男子晚上要外出,留她一人在这,自然希望她晚上的精力好一些,不要那么早犯困。
女子窝在了他怀里,又应了一声‘嗯’后,便闭上了眼睛,安心睡觉。
男子的手依旧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睡觉。
体贴至极,宠溺至极。
直到女子睡着后,他才慢慢停了手,接着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的睡颜,见她睡的香甜,他的嘴角便扬起了浅浅的弧度,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拥着她睡去。
房梁上,垂吊着一条细细黑黑的长尾巴,那尾巴不时的一晃一晃的,无声无息。
当外头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户照进来时,尾巴上的黑色鳞片愈发好看,油亮光滑,若是细看,鳞片好像不是纯粹的墨黑色,而是隐隐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在阳光的照映下,添了一层柔光。
尾巴晃动的时候,屋里的泥墙上便倒映着那尾巴的影子,无声的添了动影。
好一会后,那长长的、漂亮的细尾巴才缩回到房梁上,一圈圈的缠绕着,老实的待在阴暗的角落里。
渐渐的,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多,斑驳的光晕氤氲开了一室的岁月静好。
这一刻,仿佛被时间定格,破旧的、美好的、温馨的画面似被凝固,所有的一切仿佛在静止中生根,让记忆成永恒。
唯一变化的,是一点点挪动的阳光。
越弗离被‘禁锢’在破烂的窗户旁,阳光穿透他无形的身躯,洒落在简陋的屋子里,星星点点。
屋子里一片静谧,但他的心里却如波涛汹涌般,一点也不平静,莫名的涌起复杂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却酸涩而沉重。
他极力压下心头汹涌的情绪,半晌后,缓缓挪开目光,侧过头,看向外头那耀眼的光,试图冷静下来,思索着让他情绪波动的源头。
可是这梦境里似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无时无刻的影响着他,时轻时重,如今,便是影响最重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钻出来,又或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里慢慢的生根发芽。
越是压制,感觉越是明显。
明明眼前的画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却让他情绪波动的如此厉害。
半晌后,越弗离重新看向床榻上那对相拥而睡的男女,眸色深深。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男子才有了动静,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动作很轻,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女子。
这一刻,越弗离心头的情绪才慢慢恢复平静,他目光专注的看着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子,看着他又到院中,开始干活。
他先是拿着一个破烂的菜篮子,在荒村周围采摘一些可食用的野菜。
越弗离便像之前那般,如影子似的,被迫的跟随在侧。
男子采摘野菜的时候,那条小黑蛇便紧紧的跟着他,游窜在草丛里,不时的嘶嘶叫几声。
一人一蛇在附近转悠了一圈,那破篮子里便盛放着不少嫩绿的野菜。
男子这才走回到小院里,打井水,清洗野菜。
那小黑蛇便钻到旁边的一个破水瓢里,男子往里面倒了一些水,它便在水瓢里游玩,玩得颇为欢快。
男子清洗好野菜后,就开始处理之前打的那只野兔。
他的动作很熟练,拿着刀刃在兔子身上划了几道,然后指尖在皮毛的边缘一扯,整张兔皮就被轻松的剥离开来。
小黑蛇这会从破水瓢里钻了出来,爬到男子的脚边,男子便割了几小块鲜嫩的兔肉,喂给它吃。
小蛇张口一吞,一块兔肉便入了腹,它一块接着一块的吃着,直到把肚子吃得微微鼓起,男子才停了手。
小蛇吃的心满意足,这才慢悠悠的爬进水瓢里,在水里游荡了一圈后,又爬了出来,然后趴在一旁的阴凉角落里,懒洋洋的休息。
男子看了它一眼,不由浅浅笑了笑,然后接着干活。
时间缓缓流逝,待他把兔子烤好,屋子里休息的女子便走了出来,像馋猫闻着味来了。
她的头上还有一撮头发翘起,因为刚睡醒,她的脸上还有一些红印子,添了几分可爱娇俏。
男子原本正尝着汤的味道,听到动静后,便抬头朝她看去,他温声道:“醒了,你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女子笑着应声,然后转身到院子里,简单的漱口洗脸。
男子则把烤好的兔子和煮好的野菜汤端了出来,菜的品相依旧是那么好,让人看了有食欲。
女子的腮帮子吃得鼓鼓的,男子一如既往的照顾着她吃东西,不时的用帕子帮她擦拭着嘴角的油渍,无微不至。
待吃饱了后,男子便洗碗,烧水,一通忙碌下,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女子去洗澡,男子便去给她拿更换的干净衣裳。
越弗离的视角一直跟着男子,跟着他走到屋子里,看他拿东西。
很寻常的小事,但在男子翻开包袱的时候,一块黑色的符牌映入眼帘。
越弗离看到这件东西时,不由目光一怔。
这个符牌,他太熟悉了!
因为他也有一块,曾经姒禾给他的!
他正要细看,但男子很快便将包袱重新包裹好,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试图伸出手,去触碰包袱,但他的手却如空气般,根本触碰不了任何东西,最后无奈啊的被带出了屋子。
男子把衣物放到浴室里,越弗离便仔细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符牌,愈发觉得那块符牌便是自己的那块。
这会,夕阳西下,天色越来越暗。
待女子沐浴好,出来后,男子仔细交待了她一番,这才拿着剑,牵着院子外的马儿,往荒村外走去。
越弗离自然是跟在男子的一侧,他甚至有些期待,男子去的是哪个城池?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太多的疑问在心头,让他有些想迫不及待的去解开疑惑,尽管这只是个梦。
出了荒村后,男子便策马而行。
越弗离也不自觉的跟着飞快飘行,在行到半路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荒村,便远远的看到那女子坐在屋顶上,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
随着越走越远,荒村的景象也慢慢退去,被雾气淹没,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