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萨斯的帮派‘气锤’彻底覆灭,卡彭那边,处于帮派中坚和顶层的叙拉古人大范围失踪或死亡,只留下底层的一群喽啰或是线人苟延残喘。
这两个帮派的覆灭,虽然给下城区的势力分布带去了剧变,但却几乎没怎么影响其中的平民生活。
说起来原因也简单,乌萨斯人为主体的气锤帮中,因为其主体为乌萨斯来的感染者流民,多是亡命之徒。出于乌萨斯人不善经营的特征,该帮派的收入来源也就是一些店铺和街区保护费而已,故而这群人死了并不会影响下城区平民的生计。
相比之下,反倒是卡彭那边的叙拉古人帮派牵扯还广一些——作为从叙拉古而来的家族分支,比起‘气锤’那种单纯的暴力组织,他们倒更像是一群‘行商’,通过走私乌萨斯和莱塔尼亚两国的货物,规避税收来牟取利益。
所以他们除了家族的帮派中坚力量以外,手底下还有额外的运输团队、仓储团队以及‘情报部门’(多为替他们跑腿打探信息的少年儿童)。故而他们一旦覆灭,卡彭手中的两条走私线就此消失,还是会对下城区的民生产生不小的影响,比如他们雇佣的那些工人就会面临失业的困境。
不过好在老鲤早有布置,借助自己的‘行商’身份和龙门事务所的优秀名望,他也是迅速在下城区中拉扯起了一支行商团队。填补了原先的商贸份额和劳务缺口。
或许是因为乌萨斯东境的经济局势蒸蒸日上的缘故,这条时间线里,龙门不仅没有像原着中那样涌入大量的整合运动间谍,连乌萨斯的流民都没来多少。所以这些秩序的更新和接替并没有特别大的阻碍,倒是给下城区的整治工作开了个好头。
当然,老鲤接手了部分下城区的那些商贸份额和劳务缺口之后,倒是没忘记去和魏延吾要一个‘免税优惠政策’——他和卡彭那种纯偷税漏税的走私人可不一样,是走正规货商途径的。而他若是这些货物有之前下城区那些‘黑货’一样的竞争力,这个免税资格也是必不可少。
“你这几天,又是组织商队、雇佣员工,还跑来找我要免税资格。显然对下城区的一系列凶案早有准备,颇有些幕后大阴谋家的感觉啊,鲤先生。”
魏延吾话中有话,老鲤也不藏着掖着,将手一束,坦然笑道:
“不过是消息渠道比较多,知道了一些事情,顺水推舟罢了。”
“叙拉古那边来了几个寻仇的杀手,就是冲着将卡彭灭门而去的。我听闻消息之后,便去联络试探了一番,发现那几个杀手的实力都非常变态,卡彭必然难逃一死。”
“我一寻思,与其让他们自己费时费力地把卡彭杀掉,不知造成多少次生灾害,倒不如我替他们牵个线。让他们轻松除掉卡彭的同时,还避免伤及无辜,不也挺好的么?”
老鲤把话说得明白,甚至确定了卡彭并非失踪而是死亡,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不过老魏也是眉头一挑,似乎抓住了老鲤言语中的漏洞。
“叙拉古来的杀手?他们为什么要对那个乌萨斯人组成的帮派下手?总不能是顺带吧?”
“杀手团队中有一个是乌萨斯人,曾是十二年前乌萨斯流亡出去的感染者。她原本是与自己的丈夫女儿一起逃亡的,结果路上遇到一群乌萨斯盗匪的截杀。在丈夫的掩护下,她和女儿是逃出去了,只是···”
“杀害她丈夫的仇人,就在那个乌萨斯帮派中?”
“不错,那女人当初流亡去了莱塔尼亚,后来又辗转到叙拉古,习得了一身恐怖的源石技艺。十多年作为家族门客的战斗过程让她的矿石病已经病入膏肓,如今她已经时日无多,自然要赶在病发之前了结这桩遗憾。”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下城区中的一些居民曾说,他们当天晚上遭遇了诡异的强劲寒流,就是那个女人的手笔。”
老鲤的故事很是合理,听闻此言,魏延吾也是叹息一声,感慨因果纠缠的强劲。
“所以你现在是把原先依附卡彭的那些下城区居民聚拢在了一起,搞了个全是散户的游商团队,所以才跑来向我要免税资质了?”
“这是当然,毕竟这些散户连货物运输都要自己出力做‘搬运工’,若是没有免税资质来确保他们可以降低出售价格,他们的商品在市场上根本没有竞争力的。而若是他们因此失了稳定的生计,那自然会成为下城区‘混乱’的那一部分,给龙门带来一堆麻烦。”
“这我明白,不过他们不会偷偷往龙门运毒品或是管制武器之类的东西吧?”
“放心,有我监督,不会有这些东西的。”
得到老鲤的保证,魏延吾也是点了点头,吩咐自己的秘书去帮老鲤办这件事情——那些散户赚得不过是一些辛苦钱而已,他堂堂龙门总管,还不至于缺了这些钱的税收。
“对了,如果缺少境外的进货渠道的话,你就直接去找诗怀雅那丫头。她父亲可是国际大老板,有的是点子。”
“不至于,作为老游商,我不至于这点人脉都没有。”
通过一番七分骗三分真的交涉之后,老鲤不但替下城区的那些贫民争到了些许利益,还将深巷血案的后续影响消弭了大半,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免税资格的事情谈妥,老魏本以为老鲤已经没什么事情了,不过眼看着老鲤并无离去之意,却又迟迟不说是何事,魏延吾也是催促道:
“怎么,可还有其他要紧之事?”
“谈不上要紧,但的确是一件听起来对龙门有极大利好的事情。只是我对政事接触不多,不清楚其中虚实真假,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哦?且说来听听。”
“我有一友,在哥伦比亚的一家企业做了五年的研究员,前段时间才回国,途经龙门的时候, 我带着她转了转市场。然后她发现龙门市场上那些从乌萨斯来的新晶体电路板之后,给我说了一些很有趣的想法。”
随后,老鲤便向魏延吾说出了 他编造的‘原话’。
“‘可惜如今这些晶体电路板的供应量不足,若是乌萨斯那边还能供应更多的话,我绝对要拉几个朋友过来,一起组个公司搞电子产品设计。这些乌萨斯产品的性能或许不及哥伦比亚的产品,但价格却实惠太多了,做出的电子产品,一定很有市场竞争力。’”
听到这话,魏延吾也是怦然心动,不过他也是发出了与老鲤当初相同的疑问,说道:
“电子产品设计,应该不止是晶体电路板这一层那么简单吧?且如果我们在龙门搞这种产业,势必要加大从乌萨斯进口的晶体电路数量,对对方依赖性太甚。万一到时候产业规模都形成了,乌萨斯那边却起了‘贪念’,想要自己做这个生意,断了我们的货源,龙门的产业岂不是要因此而被重创?”
“我当时也与你有相同的困惑和疑虑。不过她与我说,其他的材料在龙门都能找到——这里毕竟是国际贸易枢纽之一,采购什么的都很方便。”
“而对乌萨斯技术依赖性的问题,她又说乌萨斯对我们同样有依赖性——因为乌萨斯的人口劳动力和大炎根本没法比,许多作为前置产业之一的轻工业也被大炎完爆。且乌萨斯吃了地理位置的亏,轻工业基础和劳动力的差距几乎不可能补得上,故而在这个交易中,双方算是互相依赖的。”
“甚至我还想,如果龙门能够成功突破乌萨斯晶体电路的技术,做到自产自销,我们反而能主动弃了乌萨斯,自己吃满这个产业。”
老鲤越说,魏延吾就越是心动,不过他的面上依然不显,只是轻笑一声说道:
“技术突破哪有那么好做,乌萨斯那边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外加一些场外因素,才打破了哥伦比亚的垄断。且我们在这说得起劲,人家乌萨斯那边接不接这单生意,还有龙门能不能搜罗到足够的产品设计人才,也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魏延吾表面上这么说,实则内心已经无比心动,准备再去联络下塔露拉,谈一谈老鲤说的这个事情。
他当然知道电子产品的技术关隘不止有晶体电路板,还有许多其他东西的,但他记得乌萨斯东境不是就有个很厉害的研究基地么?说不定对方就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呢?且老鲤说得没错,乌萨斯就是握着再多技术,人口和地理位置摆在那里,搞产业什么的,是永远不可能超过大炎的。
“也是~看来是我多想了,那我这边就先告辞了。”
从龙门行政大楼出来,老鲤也是哼着小曲,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才刚来到公交车站附近,就撞上了一个老熟人——下城区的‘黑道大小姐’林雨霞。
“您好,鲤先生,我在此等候您多时了。不知您现在是否方便,与我去附近的茶楼里一叙呢?”
林雨霞的话,让老鲤的内心微微警惕起来——尽管此时的林雨霞还没有接过鼠王的担子,却也绝对不是什么能四处乱逛的闲人。今天特地来这里等自己,多半就是为了下城区的那起帮派屠杀案而来的。
不过转念一想,老鲤却突然有了更好的法子。只见他笑着拍了拍林雨霞的肩膀,同时用手指着身后的街道说道:
“饮茶什么的就免了吧,这眼瞅着都快饭点了,正好我今晚与朋友有约,准备去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吃饭,一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