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洛德而言,面对隐身的敌人从来不是最头疼的环节。
最操蛋的是对方隐身,而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却干不到对面!憋屈!
这感觉就像浑身劲没处使,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是看不见的棉花!
之前那场鏖战,铺天盖地的血肉地毯就是他的眼睛和武器。
任何胆敢在上面挪动分毫的家伙,瞬间就会被无数破土而出的骨刺扎成个新鲜出炉的刺猬串烧,死得透透的。
那叫一个省心又解气,就是越容易让自己想起来之前被别人吐槽叫穿刺公的外号。
但现在?要是孤军奋战!倒也无所谓,主要是旁边还有人啊,而且对自己很重要!
不过,洛德心底毫无惧意,甚至隐隐兴奋起来。拼死一战?
求之不得!
他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癫狂的弧度。
恐惧?一个帝国的皇帝,要是都开始恐惧的话,那这个敌人,那可是真正的彻底没救了。
就凭他现在的恢复速度,别说断手断脚,就算一时兴起把自己的脑子当烟花点了炸成渣,也未必就能要了他的命!
物理层面上的“死”,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需要耐心等待的“重启”状态,虽然也没经历过,就是了
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指甲盖各种血肉器官骨骼,巴拉巴拉的东西,就没有不能随时更换、再生的部件。
此刻他手中挥舞的、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啸叫的惨白骨鞭,就是前一会儿他面不改色从自己后颈“唰啦”一下抽出来的新鲜脊椎!
鞭梢还滴答着他自己的血呢。
“奥利维雅,后退!”洛德猛地一声咆哮,声浪在百米宽的巨型钢铁隧道长廊中炸开,回声层层叠叠,如同巨兽的怒吼。
几乎在声音出口的同一刹那,那条由他脊椎化成的骨鞭已然化作一道模糊的白色残影,撕裂沉闷的空气。
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一条暴怒的白色骨龙,朝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虚空狠狠抽击而去!
鞭影过处,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涟漪。
“啪——轰!”
一声令人牙酸的爆响!
预想中鞭子抽空或者抽在钢铁墙壁上的声音并未出现。
那势大力沉、足以将合金墙壁抽裂的鞭梢,竟被一只凭空出现的、覆盖着黑色织物的大手稳稳攥住!
恐怖的动能如同实质般在那只手上轰然炸开,狂暴的力量顺着接触点疯狂宣泄。
“嗤啦——!”
尊主身上的黑色长袍如同脆弱的纸片,瞬间被这股沛然巨力撕扯出无数裂纹!
布料碎片如同被惊飞的乌鸦般四散纷飞。
然而,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力量,作用在尊主的身躯上,却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泛起。
他的眼神平静的令人感到可怕,在长廊顶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
随着衣物的崩裂,维持光学隐身的精密能量场也随之瓦解、消散。
一个高大、魁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被硬生生“挤”了出来,稳稳地站在长廊中央,挡住了去路。
“艹!S级?!”洛德瞳孔骤然收缩,几乎是本能地爆了句粗口。
S级的肉体防御他见过不少,但硬吃他脊椎骨鞭全力一击连皮都没破的,绝对是头一份!
或者更可怕的猜想,这是一个执事!
这要真的是个执事的话,绝对能把自己当成泥给蹂躏一遍,不过不可能是他老姐那种级别的,不然绝对会把自己当泥一样捏的。
没有丝毫犹豫,洛德手腕猛地一抖!神经信号通过连接鞭柄即他手心暴露的血肉神经末梢瞬间传递。
那条被尊主攥住的骨鞭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鞭体上的无数骨节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爆响!
下一瞬,密密麻麻、锋利如剃刀的森白骨刺,如同被激怒的刺猬般,从被握住的鞭柄处疯狂地逆向爆裂生长!
它们刺破鞭身,带着撕裂血肉筋膜的声音,如同白色的死亡浪潮。
沿着鞭体,朝着尊主紧握的手掌和手臂,如同跗骨之蛆般迅猛无比地蔓延、穿刺而去!
洛德的战术简单粗暴:要么逼你松手,要么就用这疯狂生长的骨刺丛林把你的手扎成筛子!
然而,尊主那双隐藏在破碎黑袍下的褐色眸子,平静得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血肉之躯瞬间报废的恐怖骨刺狂潮,他只是五指微微收紧。
“噗嗤…咔嚓嚓——!”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密集到极致的碎裂声!
那足以洞穿钢板的森白骨刺,在接触到尊主掌心的瞬间,如同被万吨水压机碾过的脆弱玻璃,纷纷寸寸断裂、粉碎!
内部的神经脉络、包裹其上的仿生血肉组织,如同被无形巨力从内部撑爆,“嘭”的一声炸裂开来。
骨渣与血糜四溅,将尊主脚下的钢铁地面染上星星点点的猩红与惨白。
洛德脸上那标志性的、带着点癫狂的狞笑瞬间凝固,被一丝罕见的惊愕取代。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在骨渣血雨中纹丝不动的身影。
黑色的碎发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线条刚硬如岩石雕刻的脸。
一道深刻的疤痕,从左侧眉骨斜斜划下,越过颧骨,消失在覆盖下半张脸的奇异面具边缘。
那面具材质诡异,非金非塑,闪烁着一种冰冷的、毫无生命感的漆黑光泽,将他的口鼻完全遮蔽。
褐色的眼眸深邃如渊,此刻正平静地穿过纷飞的血肉碎末,落在洛德身上,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破碎的黑袍下,那具身躯所蕴含的力量感,更是让洛德和刚想发动攻击的奥利维雅心头剧震!
那绝非文职人员的孱弱,而是如同沉寂万载的太古山脉骤然苏醒!
虬结的肌肉轮廓在残破的衣物下若隐若现,每一块都仿佛由最坚硬的岩石与最坚韧的合金熔铸而成,蕴含着足以撕裂大地的蛮荒巨力。
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如同太古巨龙盘踞般的沉重威压便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长廊中每一个活物的灵魂之上,令人呼吸凝滞,血液几近冻结!
奥利维雅的战斗直觉在疯狂尖啸
!不对!
这力量层级绝对不对劲!
远超她认知中的A级,甚至…可能超越了常规S级的范畴!不会真的是一名执事吧?
毕竟那是一种纯粹的、不讲道理的、足以碾碎一切规则的肉身伟力!
而且世界上有很多执事力量也达到了入门了,但是实力远低于12执事。
尊主那被面具过滤后显得异常低沉、毫无波澜的声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块砸在钢铁地板上:“把戏,到此为止了。”
话音未落,奥利维雅浑身寒毛倒竖!
强烈的死亡预兆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完全放弃对那把被尊主两指轻描淡写捏住的长刀的控制!
她足尖在那坚逾精钢的刀背上猛地一点,纤细的身体如同失去重量般向后弓起。
借助那微不足道的反作用力,整个人化作一道向后激射的残影!
就在她身形暴退的同一毫秒!
“咚——!!!”
一声沉闷到足以震碎内脏的巨响,如同大地心脏的搏动,轰然炸开!
尊主仅仅只是向前跨出了一步。
仅仅一步!
百米宽的巨型钢铁隧道长廊,仿佛被一颗天外陨星正面砸中!
以他落脚点为中心,无数道蛛网般的恐怖裂纹瞬间蔓延开来,覆盖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寸钢铁地面和墙壁!
厚度惊人的合金钢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被揉捏的锡箔纸般扭曲、变形、拱起!
碎裂的金属碎片、崩飞的铆钉、扭曲的钢梁如同被引爆的弹片风暴,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
打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密集如暴雨的“叮当”脆响,溅起无数刺眼的火花!
而尊主的身影,在奥利维雅视网膜中留下的最后残像,是一道撕裂空气的、纯粹的黑色蛮荒之影!
没有能量光芒,没有花哨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肉体力量推动下的极限速度!
轰——!!!
音爆云在他身后瞬间形成又炸裂!
声音的壁垒被纯粹的力量彻底粉碎!
那声音尚未及传递到洛德耳边,那尊如同从神话中走出的荒古巨兽般的恐怖身影,已经携带着毁灭一切的动能,撞碎了沿途所有的空气,降临到洛德面前!
太快了!快到思维都跟不上!
洛德脸上那惊愕的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新的情绪,视野就被一片充斥力量的黑暗完全占据!
他看到尊主只是极其简单地将那条肌肉虬结、如同史前巨柱般的手臂横在身前,然后,撞了过来!
没有技巧,全是蛮力!
“砰——咔嚓嚓嚓嚓——!!!”
恐怖的撞击声伴随着一连串密集到令人绝望的骨骼爆裂声同时响起!
洛德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万吨锻锤正面砸中的布娃娃!
胸口如同被攻城锤轰中,所有肋骨在接触的瞬间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寸寸断裂、粉碎!
断裂的骨茬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瞬间洞穿了脆弱的肺叶,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破碎的组织,从他后背猛地刺穿出来,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但这仅仅是开始!
那无法形容的、排山倒海的纯粹力量,如同决堤的星河之水,蛮横无比地灌入他的身体!
全身的骨骼——手臂、腿骨、盆骨、脊椎——
在这股力量的碾压下,如同被丢进粉碎机的饼干,纷纷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他的整个胸膛如同被巨力捏瘪的易拉罐,瞬间向内塌陷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空腔!
力量传递的路径上,肌肉被撕裂,筋络被扯断,内脏被搅成一锅滚烫的烂粥!
他甚至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从腰部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撞断!
“噗——!”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骨渣、肉糜的浓稠血浆从洛德口中狂喷而出。
穿越至今,经历过无数场与怪物、邪神乃至自身疯狂的搏杀,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怖威压!
一种纯粹的、足以碾碎一切反抗的、压倒性的力量差距!
他如同一只被高速列车撞飞的破麻袋,又像一团被随意丢弃的烂肉,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狠狠掼飞!
“轰隆隆——!!!”
洛德的身体在长廊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由鲜血和碎肉铺就的轨迹,最终如同炮弹般重重砸在百米开外的钢铁墙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面厚重的合金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向内凹陷出一个直径数米的巨大深坑!
洛德的身体深深嵌入其中,周围的钢铁扭曲撕裂,边缘翻卷着狰狞的金属利齿。
“咳咳…艹!*”洛德被镶嵌在钢铁里,又咳出一大口粘稠的、混杂着各种颜色和质地的“东西”
——那是他破碎的内脏、糜烂的肌肉组织、断裂的骨茬以及大量尚未被神血完全消化的、粘稠的半凝固血液。
他感觉全身都“散架”了,字面意义上的散架。神经信号一片混乱,别说动手指头。
连喘口气都感觉有滚烫的液体疯狂地涌入肺腔,甚至灌满了胸腔内所有残存的空间。
窒息?
疼痛?
这些感觉对洛德来说早已麻木。
但如此彻底、如此干脆利落、如此不讲道理的物理性摧毁,即使是在之前和那些不可名状的邪神眷属玩命互殴时,也未曾体验过!
那种绝对的力量差带来的冲击感,比邪神的低语更直接,更…刺激!
然而,对于洛德这个实打实的“血肉暴君”不死狂人而言,最令人恐惧、最接近彻底消亡的瞬间,恰恰是点燃他灵魂深处那团疯狂战意的最佳引信!
“呃…嗬…嗬嗬嗬……”一阵如同破风箱抽动,又像是野兽濒死挣扎般的嘶哑低吼,从他那几乎被撞碎、正在艰难重组的喉管和声带中挤了出来。
这声音诡异、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下一瞬,撞击点弥漫的烟尘还未及散开,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