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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方临珊,发现自己正“站”在体育场保安室的角落,轻飘飘地悬浮着......

听着他从最初的安抚,到小心翼翼的商量,再到最后泣不成声的卑微哀求,一股尖锐的疼痛瞬间淹没了她。

『灵灵!』她尖声喊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要回去!』

随后,一个带着迟疑的声音回应了她:『确定吗?意识强行回归刚死亡、受损严重的躯体,可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排异情况,而且很难解释......』

『少废话!』方临珊粗暴地打断了它,目光死死的锁在那个绝望的男人身上,看着他颤抖的肩膀,听着他破碎的哀求,她都快有点不知所措了。『快点儿!现在立刻马上。』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突然从下方传来!

仿佛有无形的钩子穿透了虚无,牢牢抓住了她的意识核心,将她狠狠的、不容反抗的向下拖拽!

眼前陈明哲悲痛欲绝的画面瞬间扭曲、模糊,如同被打碎的镜花水月。

紧接着是无边的黑暗和剧烈的、仿佛灵魂被撕裂又强行糅合的眩晕感。

下一秒,所有的感知以爆炸般的强度疯狂涌入!

刺鼻的血腥味!

腹部传来的、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

身体冰冷僵硬的麻木感!

以及......耳边那一声声绝望到极致的哀求......

下一秒,她的身体在陈明哲怀里,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动了一下。

那动静太小了,小到像是指尖无意识的痉挛,或是神经末梢最后的放电。

但陈明哲抱着她的手臂,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一丝微弱的、不同于尸体僵硬的颤动。

以至于,他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声音,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他猛的低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怀里苍白的面孔,屏住呼吸,生怕刚才那一瞬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这个男人眼底的光即将熄灭时,他感觉到臂弯里的身体,似乎又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看到她原本毫无血色的嘴唇,困难地、微弱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气音。

不是幻觉!

她还活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狂暴的电流,瞬间击穿了陈明哲所有的绝望和麻木!

“医生!医生!!”他抬头,声音沙哑的嘶喊道,却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疯狂和急切:“她动了!她还有呼吸!快!救她!快救她!!”

原本已经准备撤离的急救医生和周围的警察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嘶吼震住了,立马反应过来。

急救大夫迅速上前,再次检查方临珊的颈动脉,手指按压上去的瞬间,他的脸色猛然一变——因为,虽说极其微弱,时断时续,但脉搏确实有搏动!

“有心跳了!快!担架!肾上腺素准备!建立静脉通道!立刻送抢救室!快!!”医生急促的下达指令,声音都变了调。

现场瞬间炸开了锅,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和警察立刻高效地行动起来。

担架被飞快地抬过来,送上了救护车。警笛尖锐地响起,朝着最近的市中心医院风驰电掣而去。

到了医院,方临珊被医护人员火速推进了抢救室。

那扇代表着生与死界限的大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关上,门上方“抢救中”三个字,红得刺眼。

陈明哲被隔绝在了外面。

那一刻的他,就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石像,背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了长椅上。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地面,之后突然定格,盯着从抢救室门口,一直到走廊拐角处,断断续续地,滴落的那些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血迹。

那是方临珊的血,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是刚才那场生死搏斗和......他以为的永别留下的痕迹。

那刺目的红色,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眼睛。

让他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快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疯狂地、用力地去擦拭那些血迹。

他擦得很专注,仿佛只要把这些血迹擦干净,刚才那可怕的一切就没有发生过,方临珊就没有受过那么重的伤,没有流那么多血。

“擦掉,快擦掉......擦掉就没事了......没事了......”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偏执,机械的、一遍遍的擦拭着那片地面。

直到那片地面被他擦得颜色都比周围浅了一些,却依旧残留着无法彻底抹去的暗红印记。

最终,他无力地停了下来,颓然的看着那些无法消除的痕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跌坐在了地上。

先前擦拭血迹时那疯狂的劲头也消失殆尽了,眼神空洞地望着抢救室门上那盏灼目的红灯,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塑。

沾满污血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尖还在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

就这样,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了,每一秒都好似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耳边反复回响着她在他怀里微微颤动的那一下,那么轻微,却又那么真实,像黑暗中唯一的光点,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崩溃。

可那盏红灯依旧亮着,无声地宣告着危险尚未解除。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漫过心脏,让他窒息。他不敢去想如果那扇门打开,医生走出来,对他摇头会怎样。

那个画面只要在脑海里闪现一瞬,就足以让他痛得窒息。

这会儿的他,抬起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试图驱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寒意。

手背上已经干涸发暗的血迹蹭在脸上,带着铁锈般的味道,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真实和残酷。

但他只能等。

在这充斥着绝望和微弱希望的走廊里,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等待着命运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