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哲的手指死死捏着那份调查报告,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远,耳边只剩下血液冲击鼓膜的轰鸣。
“为什么会这样,真的是她……”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调查报告上,结果清晰的刺眼——那块地皮完全属于“方氏”酒店名下。
就为了一块地皮,全村三百多口人,一夜之间赶尽杀绝,这是他的临珊能做出来的吗?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下一秒,他的膝盖突然失去力气,踉跄着扶住墙壁,胸口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击中,呼吸变得异常艰难。
“为什么...”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朝夕相处的画面——她为他包扎伤口时微颤的指尖,深夜噩梦后落在他额头的轻吻……这些全都是谎言吗?
窗外的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惨白的脸。陈明哲突然发疯似的,把手中那张报告单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此刻,男人的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哽咽。想起方临珊的那张脸时,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疼痛。
他机械地掏出手机,指尖悬在熟悉的号码上方。想质问,想听她亲口否认这一切。但最终,只是沉默地锁上了屏幕。
转身时,余光瞥见茶几上的相框——照片里那两个女孩正在望着他苦涩的笑。
“对不起,对不起……”说着,他的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令他痛苦地抱住头。在即将失去意识的边缘,房间的门被缓缓的推开了。
这不,方临珊进门时,手中的雨伞还在滴水,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当目光落在客厅地板上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呼吸瞬间凝固了。
“阿哲!”她甩开高跟鞋冲过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可是,当陈明哲看清来人时,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的往后缩,后背“咚”的一下撞在了茶几上:“你别过来...”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擦过。
“你怎么了?头疼是不是,有没有药?放哪儿了?我拿给你。”一边说着,一边本能的伸手去抱他。
“滚开!”他突然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她。
临珊踉跄着跌坐在地,整个人都有点懵:“阿哲,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啊?”
她的声音在发抖,目光扫过被撕碎的文件时,像是有根绳子捆住心脏一样——因为,最害怕的一天还是来了。
闻言,陈明哲抬起头,汗水顺着下颌滴落。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你演得真好......这半年......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他。鲜血从他鼻孔流出,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方临珊再次扑上去,这次直接用身体压制住他挣扎的动作:“听着!那不是全部真相!”她嘶吼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这时,男人的抵抗越来越弱,但眼神中的抗拒丝毫未减。他双手无力的抓住她的肩膀,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骗子......”
这个称呼像刀子一样捅进方临珊的心脏。她突然捧住他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
那是一个毫无温柔可言的吻,更像是某种绝望的宣泄。牙齿磕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
她能感受到他起初的抗拒,僵硬的身体和紧闭的牙关。但她不管不顾,舌尖强硬地撬开他的防御,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征服他。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陈明哲真的变弱了。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剧痛,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剔走了骨头的尸体一样。
当她终于放开他时,他的瞳孔已经彻底涣散,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躺倒在她怀中。
随后,她臂弯突然一沉。
男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完全瘫软下来,重重的陷进她怀里。
脑袋无力地后仰,露出苍白脖颈上跳动的血管。方临珊慌忙托住他的后脑,指尖立刻陷入被冷汗浸透的发丝——湿冷得像溺死者的头发。
“阿哲。”小姐姐的声音在发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眼睑半阖着,睫毛投下的阴影里,瞳孔已经彻底散开,方才还激烈抗拒的肢体,此刻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
方临珊的手掌贴上他的胸口,白衬衫下的心跳微弱又紊乱,仿佛暴风雨中即将熄灭的烛火。
“醒醒……”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颊,触感像在拍打一块逐渐冷却的大理石。
陈明哲的头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晃动,脖颈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柔软,仿佛颈椎已经无法支撑脑袋的重量。
把临珊吓得,更紧的抱住了他:“阿哲,对不起,对不起……”她把他往上托了托,陈明哲的脑袋立刻向后垂落,脖颈弯出了一道脆弱的弧度。
恍惚间,他的身体突然动了一下,眼皮缓缓的撩起,嘴唇一张一合中,含糊不清的吐出了几个字:“放开我。”
小妞儿闻言,手臂瞬间僵住了。
怀里的恋人半睁着眼睛,瞳孔涣散得像是蒙了一层灰雾。他试图抬起手推开她,可指尖只是微弱的动了两下,最终无力地垂落。
“放开我,放开……”他的声音轻得,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却如刀子一样扎进方临珊的心脏。
她本能的收紧了双臂,却在听到他痛苦的闷哼后立刻松开:“阿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家人也在那个村子。”
话音未落,男人的睫毛颤抖着,一滴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混着血迹消失在发丝间。
临珊想要擦去他脸上的血痕,却在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被他用尽全力别开了脸。
但这个微小的动作,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最后眼皮不受控制地垂下,呼吸也变得更加微弱。
以至于,又一次放任自己“睡”在了她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