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霞在懵懂中明白了什么，便恍然道：“哦，我懂你意思了，读书是为了懂道理，懂道理是为了学做人。”
“原来圣贤文章，四大名着，传统文化，归根结底就是教做人呐！”
李非笑着说道：“嗯。”
白霞想了想，忽然又说道：“那要是这么说，这历史都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我们在做人这件事情上好像也没什么进步。”
李然不禁失笑道：“这......你这么说也对。”
可是白霞很快又迷茫了，困惑的问道：“不对呀，可是社会明明是向前发展的，为什么道德水平却在下降？”
“这说不通啊。”
白霞又陷入了某种迷思。
李非便悠然说道：“社会当然是向前发展的，因为两千多年来，百姓......也就是大多数人的道德水平，是一直在稳步提高的。”
“这一点从有记载的文字，可以得到充分的证明。”
“从先秦只有少数人能看懂的圣贤文章，到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再到明朝诞生的小说话本，人人耳熟能详的四大名着，文化的门槛一直在降低，这也代表着百姓的素养一直在稳步提升。”
“明朝之后就不提了。”
“所以说，社会的整体道德水平，是被另一些少数人拉低了，所以才造成了道德沦丧的假象。”
这是白霞问道：“谁呀，除了大多数百姓之外，哪些人拉低了社会整体的道德水准？”
李非立刻闭上了嘴，英气的脸上就像是写着一行大字：“我不知道，知道我也不说。”
老江湖的白霞却已经心知肚明，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哈哈，也有你小子不敢说的话嘛！”
李非尴尬的笑了笑。
许久。
李非才轻声说道：“这世人终究还是好人多。”
白霞想了想，认同的说道：“嗯，任何社会都是好人多，就像是你说的，沉默的人永远是大多数。”
然后姐弟二人对看来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连线挂掉了。
李非从秦素素的小院里走了出去。
天气是阳光明媚。
书房里传来了铮儿的朗朗读书声：“勿以恶小而为之，物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君子不谓小善，不是为也而舍之，小善积为大善。不为小不善，为无伤而为之，小不善积而为大不善。”
这读书声驱散了李非心中的些许阴霾，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做人......真难呀。”
“我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时不远处，并不漂亮的聪明小赵，和很漂亮的笨笨小赵忽然出现，向着李非快步走来。
是赵聘婷和赵菲菲来了。
赵聘婷保持着一贯的端庄。
可是赵菲菲一看到李非，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嗨，非哥你好呀，我又来蹭饭了！”
年轻人没心没肺的气息扑面而来，李非向着赵菲菲笑了起来：“欢迎，欢迎。”
赵菲菲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李非又向着赵聘婷打了个招呼：“聘婷来了呀。”
赵聘婷向着李非露出了笑容。
而李非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感激。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破烂SUV停在了门外，两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初创公司创始人走了进来。
略有几分冷清的秦家随着两个小赵，还有几个创业者的到来，变得热闹了起来。
后院的两个柴禾灶里，又煮上了新鲜采摘的蔬菜和鸡鸭鱼肉，还有昂贵的正品“五常大米”。
炊烟袅袅升起，大米饭的香气弥漫着，一群坐在凉亭里，吃着新鲜的水果客套的闲聊着。
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创业者有些拘束，小心翼翼的向着资方大佬，汇报着公司研发的最新进展。
秦素素听的很认真，然后不动声色的向着几个年轻人，提出了一些严格的要求。
几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一本正经的听着，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猛点头：“好，我们知道了，秦总。”
“马上办！”
得到了资金，又没有丢失控制权的年轻人们感激涕零，秦素素却不苟言笑。
不过李非看的出来，她其实对这家新公司的进展很满意。
中午了。
饭菜已经煮好了。
几个很懂得进退年轻人赶忙站了起来，小声说道：“秦总，李总，赵姐，菲菲......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这时秦素素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赵菲菲立刻心领神会，娇嗔着说道：“哎呀，你们几个大男人真没意思，能别这么矫情吗？”
几个年轻人顿时一脸尴尬。
赵菲菲便巧笑嫣然了起来：“你们快坐下吧，秦总家又不缺你们几双筷子。”
几个掉进了“盘丝洞”的年轻人，只好又红着脸坐了下来，看着煮饭阿姨把各种美味的饭菜端了上来。
大米饭，海鲜，新鲜蔬菜摆满了一桌。
四周围是山清水秀。
轻声细语中。
李非和秦素素，铮儿坐在一起，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看着面前这一幕画面。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年轻漂亮的赵菲菲，端庄干练的赵菲菲，还有几个拘谨的年轻创业者。
这画面让李非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二三十年前。
就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院子里，坐在同样位置上的秦正杰，秦妈，还有当时也很年轻的刑副总们。
这时李非看到了时光荏苒，岁月穿梭。
几个年轻人吃饱了，放下了碗筷，又闲聊了几句便很自觉的告辞了，这次秦素素没有挽留。
刚刚加薪的赵菲菲，笑容满面的将几个同龄的年轻男人，送到了秦家大院的门外。
那辆破SUV开走了，完成了任务的赵菲菲快步走了回来，得意的向着老板比了个耶。
然后时间来到了悠闲的午后。
铮儿午睡去了。
几人坐在凉亭里喝茶，闲聊着没营养的话题。
秦素素忽然向着李非说道：“我这里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话音落。
李非和赵聘婷，赵菲菲同时僵住了，不约而同的砍了过去。
秦素素却异常平静的说道：“没什么事儿，你先走吧，大风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你......早点回家吧。”
赵聘婷和赵菲菲更加错愕，不敢相信这几句话，是从一生要强的老板嘴里说出来的。
李非想了想，应了一声：“嗯，我过两天就走，回家先住上几天，然后我要去一趟东南亚。”
然后秦素素轻柔的说道：“你去那边做什么，矿场出问题了？”
李非看着她熟悉的脸蛋儿，怔怔的说道：“矿场倒是没出问题，不过我那帮兄弟遇到点麻烦。”
秦素素关切的问道：“小孙他们几个遇到麻烦了？”
李非点了点头：“嗯，一点小麻烦，应该问题不大。”
秦素素也看着李非的脸，关切叮嘱了起来：“那你小心点呀，那边现在很乱。”
李非又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我心里有数。”
在两个人平静的轻声细语中，初夏时节的微风徐徐吹拂，画面再次定格成了一幅水墨画。
赵菲菲有点迷茫。
赵聘婷明亮的眼中，却浮现出一丝遗憾，她知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四十岁的素素姐终于完成自己的人生修行，变得平和起来了。
可遗憾却已经无法弥补。
她服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