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五庄观大殿的青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徐行推开观门时,三齐正坐在廊下煮茶。
锡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回来来啦?怎么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
三齐头也不抬,往茶盏里注入热水:
\"怎么?特调部的会开得不顺心?\"
徐行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在对面坐下:
\"比不顺利更糟,嗯?药茶?\"
他接过三齐递来的茶,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稍稍驱散一抹心底的寒意。
“嗯,不是你说的压制一段时间他们的修为么,十全大补丸不方便直接用,于是我把丹方稀释后,给他们当茶喝,配合聚气阵,潜移默化的拔高他们的气血… …对了。”
三齐眯起眼睛:
\"你说的比不顺利更糟是… …\"
\"钟师兄当众认亲,说我是郭师伯的血亲… …\"徐行摩挲着茶盏边缘:
\"还说我父亲是徐本善真人的嫡孙。\"
\"啥玩意儿?!\"
三齐瞪大双眼:
\"这… …真的假的?!\"
徐行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我也不清楚,不过… …大概率是真的。\"
徐行不紧不慢地再给自己斟了杯茶,缓缓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包括他对法相功的怀疑。
“卧槽… …”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三齐满是惊愕的脸。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所以...你觉得血修真的和法相功有关联?!\"
“之前我就有过疑问,还记得血晶么?”
徐行啜了口茶:
“那玩意儿的重要原材料之一就是冰d,而冰d传入我国的时间刚好在90年代,如果说非要用成瘾性的东西调配血晶的话,依靠掸国和金山角,粉不是更方便么?”
“你的意思是… …”
三齐的声音发紧。
徐行点了点头:
“没错,冰d本身就是精神类d品,你没发现… …这和法相功走的是同一条路子?”
三齐皱眉道:
\"但法相功这玩意儿… …能不能说是修炼法门都存疑,即便真是,也不可能会教普通教众… …他们玩的是精神控制,血修要的是活人血精,两者目的根本不同!而且冰d成瘾靠的是化学作用,和精神洗脑能是一回事?\"
\"三齐,你忘了我们的灵犀丹和悟道符的功效了?”
徐行放下茶盏,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那些注射'特效药'的普通人… …药物控制只是表象,真正能让他们体内血毒迸发的,是其中蕴含的那一丝信仰之力,血晶里冰d或许只是引子——它摧毁修士的意志防线,让精神力控制更容易渗透。\"
\"所以你的意思是… …即便是彻底掐断了’特效药’和泽芝疫苗的流通,依旧无法遏制… …\"
三齐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
\"可当年法相功被取缔后,几乎一蹶不振,那些骨干要么伏法要么潜逃… …你真认为这是一步提前二十多年的闲招?!\"
\"是不是闲招取决于计划是否具备可行性。\"
徐行捻起一片茶叶,在掌心揉成碎末:
\"当时那股气功热来的太诡异了,没人推波助澜我是不信的,三齐… …假设那个时候郭嘉没有施以雷霆手段,你说… …血毒会不会提前二十多年爆发?!”
三齐猛地僵在原地,手中茶盏剧烈晃动,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可… …当时郭嘉的实力其实远远比不过当下,真要按你说的,那不合理啊?!”
“这也是我纠结的原因… …”
徐行叹了一口气:
“我总感觉法相功或者之类的什么迷惑普通人的气功,与血修之间的关系,像是一体两面一般,不… …更像是一个计划被拆分成毫无关联的两个部分,至于为什么当时没有爆发… …我不清楚。”
徐行顿了一下:
“很明显的是,当时各方面势力都在借势,这其中就包括我师父,但令人疑惑的是,凭什么就因为我的出现,他就会搁置计划?”
三齐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嘴唇微微颤抖着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你应该已经想到了,以老不死的性格,这是不可能的事。”
徐行露出一抹苦笑:
“所以… …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才致使对方主动潜伏了下去,老不死的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
三齐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好半天才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徐行盯着掌心的碎茶叶,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一双巨大的手,自虚空中缓缓落下,五指间缠绕着灰黑色的雾气。
所过之处,气功热的浪潮、法相功的扩张、血毒的暗涌,都不过是这双手随意拨弄的棋子。
“这不是单纯的巧合。”
徐行声音低沉,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这么多年的蛰伏,背后必然有一双大手在操控,想想看,法相功被取缔后,那些骨干真的彻底消失了吗?还是说,他们只是转入了地下,换了个身份继续谋划?而冰d的流入、血晶的配方、‘特效药’的出现,这些看似独立的事件,实则环环相扣… …”
三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道: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年有更强大的力量介入?譬如房老?他可是筑基修士,若他察觉到异常……”
“房老?”
徐行微微摇头,茶盏在石桌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我之前也有过这种猜测,但如果真是因为他筑基的实力,白莲教便退避三舍不得不继续蛰伏,那为什么现在又蹦出来了,要知道我们和血修打了这么多场,他们可是一个筑基都没出现过啊,这不符合逻辑,况且… …”
徐行起身踱步,靴底碾过溅落在廊下的水花。
他盯着三齐的眼神,一字一句道:
“当时那海量的信仰之力到底去哪儿了?!要知道能量是不会凭空消失的,我就不信搞出这种规模邪教的人,真就是个普通的诈骗犯!”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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