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杰神色凝重地提醒道:
“有件事,我必须告知大哥。
你对扶苏的宠爱,我自然心知肚明。
然而,若想让扶苏成为我们的希望,成为我们倾尽全力的支持对象,他就必须立涟儿为后,如此,你的担忧也将无了。”
芈启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芈杰继续说道:“如今。
扶苏已至适婚之龄,大抵已有十六春秋,不如待王上归来之时,我们即刻上奏,请求立扶苏为太子,并促成他与涟儿。”
芈启闻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嗯,此计甚妙。”
芈杰话锋一转,略显忧虑地说道:
“不过,我闻扶苏好色,私下里红颜知己并不少,只是未曾给予名分罢了。
至于有没有留下孽种,不好说。”
芈启却不以为意:“让田光顺便查一下,有孽种就除掉,没有就无妨。
只要她们未能为扶苏诞下子嗣,没有名分,便不足为虑,扶苏的正妻之位,只能是涟儿,这才是关键所在。”
芈杰不禁问道:
“可扶苏他,会愿意吗?”
芈启目光坚定,语气果决:
“他愿也罢,不愿也罢,都得接受。
为了巩固他的地位,我们与华阳太后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倾尽了多少财富。
才将秦国武将几乎尽数收拢。
若他真敢不从,那我……”
芈杰追问:“那便如何?”
芈启眼珠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厉:
“若扶苏真不识好歹,不顾我们舅侄之情,那我便不再支持他,只能自立了。”
芈杰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你所说的自立,究竟是何意?”
芈启沉声道:
“楚国大将项燕,已归顺于我,我本欲,若扶苏能立涟儿为后,善待于她,我便放弃谋夺楚王,将项氏一族托给扶苏。
然而,他……他若执意不肯。
或对涟儿无意,如此。
我只能另谋自立,不再助他。”
芈杰忧虑道:“那涟儿她……”
芈启无奈点头:
“涟儿这孩子,对扶苏用情至深。
我今日特地去问她。
可她与扶苏青梅竹马,誓非他不嫁,只是,扶苏对她是否有意,尚未可知。”
芈杰叹息道:“感情之事,最难捉摸。
涟儿情深意重,若扶苏辜负,实乃她之不幸,但我们大业,亦不可不顾。大哥,你需权衡利弊,莫让私情误了大事。”
芈启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我自知涟儿心意,也心疼她的一片痴心。但若扶苏不能担起这份深情,成为我们期望的,我也只能狠下心来,为我们另谋出路。
毕竟,楚国王位的诱惑,加之项燕的支持,足以让我动心。”
芈杰皱眉道:“只怕涟儿一时难以接受,她的性子烈,若知此事,恐会闹得满城风雨。”
芈启轻叹:“此事我自有计较。
待时机成熟,我会亲自与扶苏详谈,晓以利害,望他能以大局为重,我们也需加紧观察,看他是否真的对涟儿无意,再做定夺。”
芈杰点头赞同:“也只能如此了。
希望一切能如我们所愿,既能按照我们想法来,又能让涟儿得到幸福。”
芈启沉吟道:
“依你之见……
我们应寻机与扶苏坦诚相谈。”
两人目光交汇,芈杰会心一笑:
“瞧,这不,机会已然降临?”
芈启点头赞同:
“嗯,此番定要问个明白。”
十余日后,邯郸城内景象凄凉。
历经灾荒与战火洗礼,邯郸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扶苏心生怜悯,毅然下令以军粮接济赵民,助其渡过难关。
龙台宫前,热气腾腾的粮食已备好,众多赵民井然有序地排队领取。
扶苏目睹此景,不禁感慨万千:
“哎,邯郸这座古城,历经无数战乱。
受苦受难的始终是百姓。”
一旁的惊鲵凝视着扶苏,由衷赞叹:
“公子真是仁德兼备,在这乱世之中。
唯有你与秦王心系民生。”
扶苏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惊鲵:
“身为大秦长公子,此乃我份内之事。
可有新消息传来?”
惊鲵轻声禀报:“公子,确有新讯。
罗网于平原津发现疑似燕丹之人,然秦屯长白屠并未将其擒获,反而将其放走。”
扶苏闻言,眉头微皱:“白屠?
他麾下是否有一名唤作钟离昧的?”
惊鲵回应道:
“有,但他目前仅是区区一个什长。”
扶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原来如此,难怪我们遍寻不着。
这人有猛将之姿,一个什长极其亏待他了,立刻通知罗网中人,传我的命令,将钟离昧召来,我要重用此人。”
惊鲵恭敬地回答:
“是,我明白了。”
“拜见长公子。”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国将领们以庞煖和李牧为首,正恭敬地跪在地上。
“你且去安排吧。”
惊鲵领命而去。扶苏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这……诸位将军,这是何意?
都快请起。”
庞煖感激涕零:
“老臣多谢长公子的提携之恩。”
扶苏微笑着扶起庞煖:“庞煖老将军,您是赵国四朝元老,德高望重。
扶苏对您仰慕已久,向父王引荐您。
不过是举手之劳,老将军切勿挂怀。”
接着,扶苏又将李牧和司马尚扶起,关切地问道:“你们二位,这又是何必呢?”
司马尚恭敬地跪拜:“长公子的救命之恩,末将永生铭记,日后定当奉长公子为主,一心一意辅佐左右。”
李牧亦随之跪拜:“若非长公子派遣剑师盖聂及时相救,李牧早已命丧郭贼之手。
末将只服长公子一人。”
扶苏心中喜悦难掩。
自己两个月的辛劳,终得硕果。
秦国武将归心,赵国名将臣服,项氏一族亦纳入麾下,日后何人胆敢反叛大秦?
真是可笑至极,然而,越是如此,他越需谨言慎行,暂且听从舅舅的安排。
“诸位请起!”扶苏朗声道。
“我虽身在秦国,心却与诸将同在。
日后尔等若忠心耿耿于大秦,扶苏必以性命相护,毕竟,我父王与我。
向来善待忠臣。
就是当年的吕不韦,也未杀。”
众将齐声回应:
“我等誓死效忠公子,绝不敢有二心。”
扶苏察觉李牧欲言又止,便单独将其带至宫外,望着那巍峨壮观的龙台宫。
轻声问:“李牧将军似有话想说?”
李牧点头,神色凝重:“末将欲言,那奸相郭开,此人不可用,赵国之所以沦落到今日之地步,郭开功不可没。
末将担心……”
扶苏微笑,抓着李牧粗糙的手:
“将军放心,此等小人,我岂会重用?
只是他既已投降,如何处置还需听从父王之意,想必父王亦不会轻饶于他。
我与将军,才是一心。”
李牧闻言,感动得热泪盈眶。
坚定回道:
“是,末将誓死拥护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