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就是信任？
陆天明看着黑发黑眼、高鼻梁络腮胡的马克米西，老子信了你的邪。
穆拉德又解释了两句，陆天明才知道这个马克米西父系是原来立陶宛的贵族。
波兰向东扩张的时候，他的外公带领五千人投降，成为一方贵族。
两家合族之后，有了两个投票权，但他们只有骑兵，没有财富，地盘大，人口不多，被周围的贵族蚕食。
马克米西父亲一狠心，三十年前与几个贵族换地，整体迁到了东边，封地完全在平原，处于奥斯曼对峙的前线。
陆天明大概‘明白’了，对穆拉德恍然大悟道，“可以，大明可以灭了罗刹和波兰，拥有那块地。”
“不！”穆拉德连忙解释，“罗刹愿意割让南边千里平原成为明国的封地，换取明国世代保护，波兰可以作为我们双方的属国。妹夫，地盘那么大，总得有人耕种，你全把人杀了，地盘再大有什么用呢？”
他还循循诱导起来了，陆天明疑惑问道，“所以大明会得到一块本来就是大明的地盘，还得支持两个国家进入我们的机构？”
“不能这么理解，罗刹和波兰为我们挡住了瑞典、丹麦、德意志诸侯。”
“不需要，尽管放马过来。”
穆拉德就知道，母亲这种话是哄傻子用的，不得不招手叫过易卜拉欣，“妹夫，母亲想给二弟一块封地，但他不能有士兵，还请留守三妹封地的士兵一起守护。”
柯塞姆玩起了亲情牌，陆天明挠挠下巴，拒绝的话，人设就破了。
“不知皇兄和母后把二皇兄的封地放在哪里？”
“波兰西边，靠海的地方，与马克米西分享，那样贸易地就可以拥有西边的通道，一举三得，妹夫认为怎么样？”
“行，既然母后开口，作为女婿当然得孝顺，陆某闲得骨头都酥了，我的美人有了孩子，应该扩大封地。”
“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起向北，等把北面搞定，西边的信使也该来了。”
穆拉德与陆天明商量了个啥？
狗屁没有。
进入权力划分实质性阶段，伊斯坦布尔有柯塞姆，什么都干不成。
两人都是聪明人，得先到北面。
易卜拉欣就是明显的问题，柯塞姆想把儿子塞进来，凭什么让两位皇帝给他打地盘。
穆拉德要处理这个弟弟，需要妹夫给提供机会，并掩护他做事。
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商量。
哥萨克，地盘确实也不小，依附于罗刹的伏尔加河哥萨克早被陆天明两年前砍瓜切菜搞死了。
但哥萨克的主体还在，他们处于罗刹、奥斯曼、波兰三个强人之间。
三方又都管不着他们，这就给了哥萨克机会，陆地商道切断，又垄断了商道。
加上波兰同时与两国敌对，奥斯曼可以通过海路与西欧联系，罗刹就被挤出了欧罗巴，所以罗刹对宗教战争不感兴趣，一意东扩。
等几十年后，罗刹从东扩中获取实力，就会变为欧罗巴宪兵。
现在他当然没机会了，东北欧孤独的国家，人口太少，与明国玩不起互损游戏。
穆拉德带陆天明北进，是一石多鸟。
灭掉哥萨克、收服罗刹、灭掉波兰、扶持傀儡、杀了兄弟、开辟贸易地，在西边的国使来之前，把架子搞起来。
陆天明由着他，郑芝龙还需要半个月才能进入黑海，大军也休整够了，是该动一动。
穆拉德这次从都城离开，带了一万近卫军，北上三天后，又有两万近卫在等候，明奥双方各有三万人。
一方铠甲明亮，金戈铁马，一方轻装突进，马蹄隆隆。
虽然都是骑军，却是两个战争形态的军队，没有可比性。
五月二十五，六万大军通过奥斯曼北方守军的防区，出现在平原地区。
这里的草原与西域和漠北完全不同，草原混合阔叶林，既有草原的开阔，又有森林的幽深，草浪与树林相互交织，树木错落分布在草原之上，独特而和谐。
且能看到草原与海洋、山脉的完美融合，绿色与蓝色相互映衬，山脉在远处若隐若现，如此江山，被野蛮人糟蹋了几千年，真是暴殄天物。
第聂伯河的哥萨克大概在陆天明记忆中的基辅和卡夫巴斯方向，一个在北面，一个东边的河湾里。
六万大军顿时在平原上分开，兜圈子灭掉，不能拖延。
马克米西是带路者，穆拉德大军在助威，明军轻骑突进，在树林里隐藏偷袭的哥萨克完全不堪一击。
两日后就抵达了哥萨克大营。
穆拉德也是第一次围住这群盗匪，十分兴奋，马克米西更是一路拍马屁。
陆天明望远镜中，对面大约集合了三万骑兵。
高头大马，弯刀明亮，虽然铠甲不全，但谁都能看出彪悍的杀气。
明军还在远处兜圈子，一万火枪兵和一万奥斯曼骑兵围杀三万哥萨克，穆拉德有点紧张，陆天明则一直在观察哥萨克营地。
这些家伙有什么战术吗？
没有，就是速度快，不仅骑兵速度快，营地速度也快。
他们的城寨叫塞契，可以移动的防线，四百年前成吉思汗的战术。
巨大的营地有土围子、堑壕、原木围墙，和带有射击孔的塔楼，随时都可以开拔转移，周围密密麻麻的轮子。
这是学习蒙古勒勒车的方式立营，难怪奥斯曼、罗刹、波兰都逮不住他们。
勒勒车又叫草原列车，车身小，双轮大，用桦木或榆木制成，不用铁件，结构简单，易于制造和修理，车辕长，一辆勒勒自重百斤，可载货千斤。
这种车有个好处，只要马匹够多，可以一辆一辆串起来，或者在中间加牲口，一个人能驾驭一串，立营的时候头尾相连，就是一个营地。
它也有坏处，无法通过戈壁等硬土地，车轮粗而大，柔软的草原和沙地没问题，硬地走一段时间，保准散架。
“妹夫，为何还不进攻？”
穆拉德从身后来到身边催促，陆天明头也不回道，“蒙古人为何在小亚细亚失败，就是因为这种营地无法南下。”
朱微给他翻译完，穆拉德哈哈一笑，“不止如此，蒙古人屠城过分，导致反抗剧烈。”
陆天明扭头看着他，“皇兄不是说血脉就是信任吗？哥萨克是农奴、亡命之徒、逃亡士兵及大小游牧部落混合形成，他们很多人是金帐汗国后裔，我想试试。”
穆拉德差点喷血，本来一句扯淡的话，回旋镖很快就扎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