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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巴拉王城外,阳光透过枝叶洒在一条宁静的林荫小道上,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气息。

马车悠然行驶,木质车窗外,绿树成荫,偶尔几只飞鸟从枝头掠过,车厢内四人各自坐在角落。

始一靠在车厢边上,目光望着远方的树影和草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浦岛见状,有些好奇的问道:“始一,你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

“你知道的,就算回到王城,那里也没有等着我的人……”始一露出苦笑,“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抱怨什么,毕竟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错。”

“始一,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我觉得你该改一改你那个阴沉的性子了。况且,通过博人的丹药,你不是已经能够稍微控制那个力量了吗?”

“可我不敢尝试效果,因为一旦失败了,人就会死……但随便去找那些巨兽尝试,因为药效过量而导致能力消失的话,我自己就会被巨大生物杀死……”

“可是你什么都不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

“始一……你该不会回去以后什么都不做,还像以前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吧?”

“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毕竟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浦岛你推荐我,我怕是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了结自己的生命。”

“哈?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浦岛坐不住了。

“因为这样至少去那个世界之后,我能和家人说一声抱歉。”始一有些失落的道。

就在浦岛有些恼火的时候,博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啊啊,真是听不下去啊。”

他抓着头发,指着始一,站起来道:“你别那么轻易就放弃啊。”

声音很大,让始一怔了怔。

“那个啊……”博人继续道:“你刚才说的我无法认同,因为我所知道的父母不会抱怨小孩子给他们带去的不幸,而且他们都是在知道会付出代价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让你诞生,这就是你的意义,他们想要的绝对不是什么道歉,而是让你好好的活下去才对!”

说着,他抬步走向始一。

“喂,白痴,不要擅自靠近始一啊,会灰飞烟灭的。”浦岛提醒道。

“啰嗦!那种事情无所谓!”博人目光坚定的看着始一,“眼前有一个困扰着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放着不管?”

他朝着始一伸出手,道:“你要相信自己。”

“请离我远点吧,博人,浦岛说得对,你再靠近会消失的。”始一往后撤了撤。

“我才不会消失,你以后也不会一直让别人陷入不幸。”博人坚定道。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始一不解。

博人厉声道:“因为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况且这不是我的一时兴起,而是我的承诺。我绝对会找到办法,让你能够好好地和他人拥抱,感受到他人的温暖。”

“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博人走到近前,右眼下意识的闪烁着蓝光。

他握紧了始一的手,道:“你看,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

“这……怎么会?”始一不解的看着博人。

“难道丹药真的起作用了?”浦岛也是一怔。

“不,还没有,快松手。”始一见到博人手背的皮肤上出现了些许裂痕。

“啧,果然没有那么顺利吗……”博人见状,苦笑的撤开手。

他本来以为自己作为玩家出现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事,可望着手掌心的裂痕,他知道,始一的那个特殊能力没有那么简单。

片刻后,他笑着看向始一,道:“不过,这份温度,多少应该传递到了吧?”

“……博人,你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始一脸色有些复杂,他之前说过的自己感受不到其他人的温度这句话,博人似乎有认真听进去,这让他十分开心,但又十分担忧的道:“不过下次你可不要再去尝试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你之前也说过的,丹药的时效有期限。”

“额?我有说过这种话吗……”博人挠了挠头,突然想起了自己是后来才附身的,那个叫大筒木桃晏的人有可能说过这种话。

“这都能忘吗……你这家伙,果然是睡糊涂了,不过,你身为桃氏一族,也许你真有一天能研制出治疗始一体质的丹药也说不定。”浦岛也是松了一口气。

博人闻言,有些尴尬。

他其实没什么把握,但是看着始一那一蹶不振的样子,又有些不甘心,这才拼上一切说出那些话。

此刻,见两人都在看着自己,博人有些脸红的叉腰道:“嘛。总之,始一,你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什么意思?”

“虽然我忘记了之前的事,不过那都不重要了,因为我想把你当做朋友,所以,以后别再说什么一个人擅自去死之类的话了!你要在温暖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而且……”博人突然回想起无名带他看过的影像,道:“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并为了那些人,正确的使用这份力量。”

“……谢谢你,博人。”始一笑了笑,不久后,他轻轻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们说的对,我不该再低迷下去了。”

“真是的,我之前说了那么多都没用,博人一说你就振作了。嘛,只要你振作起来就好。以后活的过得轻松一点,偶尔陪我钓钓鱼,喝点酒,消磨时光总比一直寻死的好。”浦岛感叹道。

“咳咳。浦岛,你明明跟我同龄,怎么活法像个老头子?” 大筒木始一吐槽道。

浦岛撇了撇嘴:“这你就不懂了,偶尔放慢脚步,反而能看清楚一些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吗……”

始一低喃着,视线落在车厢对面的少女——薇尔丹蒂身上。

后者依旧低头沉默着,似乎对于周围的对话没有太多反应,宛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静默无声。

始一叹了口气,道:“确实,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毕竟即便我们找到了薇尔,也不意味着一切都太平了,大筒木一族已经失去了两位命运女神,我觉得薇尔恐怕也会……总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目光柔和走到薇尔丹蒂的身前,低声说道:“薇尔,你接下来的日子将要经历的事情,恐怕将会是我们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困扰,一定要和我们说。

毕竟……是我们把你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我们会负起责任,尽力帮你的。”

“……”

面对始一的话,薇尔丹蒂依然没有回应。

她的目光远远地落在远处,眼神似乎透着一丝迷茫和困惑,仿佛她的内心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重压,无法言说。

始一见状,无奈的挠了挠头,苦笑道:“看来我又被无视了呢……但没关系,我知道你有难处,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准备好面对一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车厢内一片寂静。

四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唯有马车的轻轻摇晃和林间偶尔的鸟鸣声回响在耳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不久后,马车缓缓行驶到了宏伟的王城大门前。

王城的规模远超博人所见过的任何城市,城墙巍峨如山,厚重的石砖上镶嵌着闪亮的金属装饰,彰显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与荣耀。

最为惊艳的是那棵直插天际的神树,枝叶铺天盖地,绿意盎然,犹如一张巨大的屏障,遮蔽了整个王城的上空。

许多建筑则依附在神树的枝叶上,仿佛空中楼阁,别具一格。

博人他们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王城大门前,门口两侧站满了身穿古老服饰的大筒木族人。

他们身形高大,面容坚毅,眼中闪烁着对神明降临的无尽崇敬。

随着马车的到来,原本沉寂的王城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整个天空顿时绽放出五光十色的烟花,璀璨如星海,映照着整个王城。

“欢迎来到卡巴拉王城,薇尔丹蒂大人!”

“我们大筒木的神明,终于降临了吗!”

人们看到金发少女的身影时,立即发出了一阵阵激动的欢呼声,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身上,充满了虔诚与期待。

不久后,马车行驶到了王城。

在这热烈的场面中,浦岛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微笑着向四周的众人招手。

他的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显得无比从容,仿佛他才是享受这场盛典的主宾。

那副喧宾夺主的样子,让身后的始一和薇尔丹蒂一阵尴尬。

博人倒是没在意这些,他此刻正抬着头,一脸震惊的眼前那宏伟的王城与直达天际的神树。

他原本只是在无名的过场影像中看过卡巴拉王城,没想到临近看会如此的壮观。

下意识的偏过头看了薇尔丹蒂一眼,博人见后者没有了之前被无名附身时的神采。

他靠近些,低声道:“看样子你身上的那位游戏运营人员已经不在了呢……”

“……”

薇尔丹蒂听到这话,没有反驳,甚至还微微点头。

博人看到薇尔丹蒂与和始一对话时不同,他凑近了些,轻声问道:“呐,既然是你把我带到这的,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听了博人的疑问,薇尔丹蒂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眼神复杂,似乎在权衡是否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她才低声回道:“熵增神从来没有停止对我的注视。如果你真想知道,那么就等一会再说。”

“熵增神?”博人眉头一挑,他下意识地以为薇尔是在指那个游戏世界的运营人员在监视,但就在此时,他的右眼——那只净眼——突然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反应。

那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注视着,不由得让他浑身一寒。

那不同于外界设备的干扰,也不像是游戏世界中的虚拟操作。

那种注视仿佛来自于这记忆世界的深处,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威胁。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周围,发现意识与肉体仿佛被撕裂开来,穿越了时空的界限,来到了一片神秘且古老的领域,四周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天幕上,星辰如冰冷的火焰般闪烁,但这些星光似乎无力照亮这片无边的黑暗。

他的意识悬浮在空中,目光凝视着下方那片荒芜的土地,土地上满是裂痕与焦土,仿佛一切生命在此刻消失殆尽。

天空的色泽是沉沉的暗红,像是永远被烈火灼烧,无法恢复。

整个世界弥漫着一种浓重的腐朽气息,仿佛时光在这里凝固,万物的生死都被某种无法言喻的力量所操控。

在这片死寂的大地上,孤零零的耸立着一棵古老的树,树木的枝干枯萎、腐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几道幽影安静地站在树下,如同从古老的传说中走出的存在,他们的气息和外貌与人类相近,却散发着难以接近的气势。

其中一位灰色皮肤的女子,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低声道:“这里的‘熵减’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是时候为这个世界降下‘热寂’了。”

话音未落,女子的目光陡然凝聚,眸中的星光绽放,映照出漫天的星辰。

她伸出手,轻轻一挥,那片深沉的暗红色世界竟如玻璃般破碎,从下至上化为碎片,整个世界在最后凝聚成一颗暗红色的立方体,悬浮在她的掌心。

红光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减弱,最后化作漆黑与虚无。

这时,一位穿着拼图纹样的服饰的女子,此刻正微微低头,轻声道:“塔尔塔罗斯,这种被熵减充满的宇宙,不必一定非要凑齐大家吧?你自己处理掉不就好了?”

“今天找各位来,其实是想要商议一下,如何彻底结束熵减带来的麻烦。”灰皮肤女子塔尔塔罗斯解释道。

(塔尔塔罗斯tartarus象征着宇宙的结局‘热寂’,即随着熵增,所有的能量都会消失,宇宙终归于永恒的黑暗)

“可是以太早已经被打败泰坦的伪神夺走,他们现在躲在了一个隔绝一切宇宙规则的地方偷偷永生。……想要在不破坏熵增规则的情况下清理那些违背熵增的伪神,很困难。”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卡利斯。”塔尔塔罗斯看向那位穿着拼图服饰的女子。

(卡利斯Khalis象征着宇宙结局‘大撕裂’)

卡利斯闻言,笑了笑,道:

“我们需要找到斯卡尔迪、乌尔德或者薇尔丹蒂三个命运女神中的一个才行,只有她们才能找到在高维以太中藏匿着的伪神。”

“可她们与那些伪神同样是泰坦神族战争下的产物,真的会为了我们去找以太隔绝着的高维伪神吗?”一位身形隐秘在黑暗中的人影问道。

塔尔塔罗斯解释道:“所有的伪神之中,只有信奉世界树的她们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还把热寂取名为了‘诸神的黄昏’想要用预言提醒那些伪神,然而,那些伪神的愚蠢超出想象,他们把三女神与世界树归结于了诸神黄昏的祸源,殊不知真正导致熵减的源头,是企图永生反抗熵增的他们自己。”

“可她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那阴影中的存在,手中提着一颗满是鲜血的泰坦头颅,从中走出。

他的身上穿着黑白纹路的服饰,是一位身材健硕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冰冷的毫无感情。

拼图女卡利斯看着他,嫌弃的捂着鼻子,道:“阿卡列斯,你还真是只对狩猎感兴趣呢,连这都不知道吗?”

(阿卡列斯Akalys有毁灭与重生的双重含义,特指宇宙’大挤压‘与大反弹‘的结局,象征着宇宙膨胀与收缩的反复重启)

“熵减值不够的情况,我们无法观测与干预,你怎么会知道下面的事?”阿卡列斯怀疑的瞥了拼图女一眼。

“我怎么知道的跟你没关系。”卡利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塔尔塔罗斯,继续道:“总之,那三个女人她们本身的本事没多大,不过她们的力量源泉世界树倒是个有趣的存在,她们是利用世界树发现我们的。”

“可世界树也只是泰坦神族的尸骸所化,要如何察觉到我们存在?”阿卡列斯没有放过这个话题。

卡利斯见状,无奈的摊了摊手,瞥了一眼塔尔塔罗斯。

后者见状,解释道:“所有平行世界的世界树都是同源的,所以应该是哪个世界的神树用某种方式察觉到了我们的踪迹,使得那三个命运女神有所反应。”

“原来如此……”阿卡列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说话间,一旁的卡利斯的美眸突然一凛,她微微眯眼,低声道:“塔尔塔罗斯,你有察觉到视线吗?”

“视线?”

“没错,似乎是来自下界呢。”

“哦?”塔尔塔罗斯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在这原初混沌中也能感知到的视线……”她缓缓转过头,目光穿过那暗红的世界,穿透了无尽的混沌与黑云。

她的视线穿越了虚无,最终凝聚在游戏世界博人的一只眼睛上。

那只眼睛此刻的颜色正从白色变成了深邃的青蓝色,注视着她,带着不解与迷茫。

“那个眼神……”塔尔塔罗斯低语。

阿卡列斯也是投去目光,问道:“怎么了吗?”

“吾记得那个眼神……曾经在某个世界降下热寂时,哪怕整个世界都已经湮灭,那个人依然能用那双眼睛看着吾……”塔尔塔罗斯的思绪陷入回忆。

那是某个平行世界的最后一刻。

湛蓝的天空被热寂染成了难以想象的赤红色。

大地被染成黑色,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枯萎,化作齑粉。

塔尔塔罗斯伸出手指,一道黑色的细线从地下蔓延至天际,她将那黑色细线撕开,从时空的缝隙中缓步走出……

眼前所在的时间,是慕留人所在的平行宇宙湮灭日前夕。

虽然对塔尔塔罗斯来说,慕留人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但从来没有在热寂后见过生命的她,第一次见识到了能在热寂中存活的人族。

慕留人的那双净眼却像一根刺一样,让她不由自主地记住了它。

所以此刻,看着与慕留人拥有同样眼睛的博人,塔尔塔罗斯波澜无惊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时兴趣,道:“又是人族吗……”

“我也许久没有如此近距离观察人族了,倒是挺新鲜的。”卡利斯也投去了目光。

“可这脆弱如虫般的生物,为何能注视到这原初混沌?”阿卡列斯则再次抛出疑问。

“不知道。”塔尔塔罗斯摇了摇头,“不过,我所见过的他后来似乎成为了死神的代行者,甚至为了对抗热寂,做了许多准备……”

“死神?”卡利斯露出冷笑:“那不过是原初混沌最底层存在,和人族合作,难道妄图逃避热寂的规则吗……真是可笑。”

“需要我帮你把他们处理掉吗?”阿卡列斯声音低沉的问道。

“不必,你们是其他宇宙的终极命运,这里是我的熵增宇宙,这次找你们来只是想和你们商议如何对付那些伪神的。”

“确实,热寂与大反弹不能发生在同一个宇宙中。”阿卡列斯低声道,旋即皱起眉:“不过那些人族所在的世界,现在熵减的积蓄还不够,你要怎么过去?”

“现在虽然熵减的积蓄还不够,但一道丝线的冗余还是有的。”塔尔塔罗斯笑了笑。

“你想去确认一下吗?”

“没错,能够窥视原初混沌的不是普通的眼睛,如果放任不管,也许会成为威胁,所以吾必须先去看清它究竟是什么,根据其结果,再做决定。”塔尔塔罗斯眯起眼睛,凝视着博人。

这一刻,周围的时间仿佛再次停止。

博人只感觉眼前一道黑色的丝线闪过,紧接着,那个灰皮肤的女人就站在他的眼前。

“你……想做什么?”他有些慌乱的道。

“吾想知道你们人族这种衣冠楚楚,行走世间的弱小存在,究竟是怎样的生物,窥视我们的目的,是想要置吾于死地吗?”

“你又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看你一眼就会想要你死啊!?”博人不解的道。

“这个回答,幼稚的可笑……宇宙中的一切智慧生命都是为了生存而挣扎的猎人,既然发现了对方,岂有不杀之掠夺的道理?”塔尔塔罗斯仿佛失去了耐心,一根黑色的丝线从指尖飞出,直抵博人的脖颈。

“等一下!”

这时,地面之上翠绿的树枝发出荧光,将黑色的丝线缠绕住。

见状,塔尔塔罗斯瞥向一旁。

只见在这时停的空间中,薇尔丹蒂挡在了博人的身前,有些怯弱的道:“这个孩子很重要……请你……不要对他出手……”

“呵……世界树的宠儿果然都躲在了这个世界……”塔尔塔罗斯眯起眼睛。

博人感受到那黑色丝线上传来的死亡气息,他感激的看了一眼为他挡下攻击的薇尔丹蒂,随后看向塔尔塔罗斯怒斥道:“喂!一上来就动手,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啊?”

“吾之名为‘塔尔塔罗斯’,原初混沌掌管生死的神,再过不久,这个生死被扰乱的世界就会被熵减彻底影响,宇宙为了修正一切,会打开原初混沌的门扉,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逃脱不了热寂的命运。少年,你如果要恨,就恨你们身为弱小的人族,却妄想颠覆宇宙的规则吧。”塔尔塔罗斯解释道。

她的眼中杀意凝成实质。

在她看来,熵增是绝对不可以被逆转的。

生命会死亡,并通过化学反应散去热量,遵循由高到低的传播规律,回馈宇宙,这是必然的结果。

无论是什么样的能量都不可能被允许做到百分之百的传递转化,而是在转换过程中就被消耗掉。

因为世间万物不管怎么发展都会像熵增一样,最终就只有一种灭亡的结局。

这是宇宙的铁则。

然而现在,无论是泰坦神族还是世界树创造的生命,都试图超脱生死,寻求永生,篡改时间,无一不在逆转熵增。

仿佛生命诞生的意义就是为了对抗她,反抗熵增,利用一切,让生命个体百分之百转化为新的个体。

由此诞生的:转生,夺舍,代行者,轮回眼,秽土转生,时裔主……

这些事,无一不在把本该消耗殆尽的熵重新利用。

那些伪神甚至还将以太占为己有,让自己跳脱出低维世界,隔绝了能量交换的定律,改变了生命的消失结局,如今还在试图逃避本该既定的结局,诛神的黄昏……

……

这段时间里,塔尔塔罗斯向博人和薇尔丹蒂诉说了自己的立场。

薇尔显然很清楚塔尔塔罗斯在说什么。

但博人则是听得一头雾水。

塔尔塔罗斯发现自己在对牛弹琴后,显然失去了耐心,抬起手。

薇尔丹蒂见状,急声道:“等一下,很多人根本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更无法选择自己何时何地存在与消失于这个世界。就算其他的生命体扰乱过多少生死,可因此就要杀掉那么多无辜的人,这种事情太过残忍了。而且……这个少年,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在吾眼里,人族就是人族,无论是成人还是孩童,都无甚区别。等他的眼睛成长起来,便会举起武器,不满足于现状,像那些伪神一样与熵增对抗,既危险又棘手,因此吾才想要消灭你们。”

“塔尔塔罗斯,你错了,而且,你杀死这孩子,绝对会后悔的。”

“吾会后悔?”

“没错!”

“死一个人族而已,说吾会后悔,真是可笑至极。”

“博人他,不是普通的人族。”

“少扯那些没用的,既然你坚持想说服吾这孩子有活下去的价值,那就现在就证明给吾看。”

“我……做不到……因为我只是世界树的一段过去的记忆,看不到更遥远的未来。但是我相信,这孩子,一定能够证明这一点……”

“你说的话简直毫无说服力……”塔尔塔罗斯手中的黑线一扯,瞬间摧毁了神树的枝叶。

薇尔丹蒂见状,咬紧了唇,急喊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些实在的!”

闻言,塔尔塔罗斯的手一顿。

“塔尔塔罗斯,我知道你和你身边的人所代表的,是宇宙的结局。……如今,那些打败了泰坦的伪神把所有的以太都抢走了,他们隔绝能量,打破规则,逃避诸神黄昏的结局,然而你作为信奉熵增的神明,做不出违背规则之事,所以那些伪神才能够活到现在……

同时,伪神们又害怕大筒木把热寂招来所以极力反对轮回眼与楔,甚至不去听早已经向他们诉说过预言的我们三姐妹,把大筒木视作诸神黄昏的源头,开启了大筒木一族漫长的战争史造就了无数悲剧……

所以,如果说……我和这孩子愿意出手帮你改变这个格局,你……能否同意,给世界树的子民们一块生存的土壤?”薇儿丹蒂目光忐忑的望着塔尔塔罗斯。

后者再次眯起眼睛,道:“你是想与我交易?”

“没错。”

“可你们凭什么让我觉得你们能够做到?”

“你也知道这孩子的眼睛很特殊,有能力威胁到那些伪神,帮你完成你做不到的事情……”

“可吾也可以等熵减的积蓄后,直接将这个世界热寂,又何需等你们?”

“只是消灭这个世界,并不会威胁到那些躲在高维以太中的伪神,这你是知道的。”

“……”

“而且人类的成长在你们这些原初混沌神看来也不过是转瞬。……给这孩子一些时间,你们不会损失什么,反而还可以看做一笔报酬丰厚的投资,而且就算是失败了,你们损失的也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人族,无论怎样,你们都不会输,不是吗?”

“……吾的时间的确很多。人族的成长在吾看来,也不过是转瞬……”

塔尔塔罗斯的目光扫过博人与薇尔丹蒂,低声道:“薇尔丹蒂,没想到你竟能倒是说出如此有趣的提议,这比你那两个只知道逃避的姐妹强多了。”

“所以,你的决定是……”薇儿丹蒂直视着塔尔塔罗斯。

“呵……也好,如果能把造成熵减的伪神全部消灭,给你们一些喘息之机倒也没什么。”

“看样子你是同意了。不过,我的姐姐和妹妹她们并没有逃走……”薇尔丹蒂皱起眉。

“无所谓了,反正她们怎么样都与吾无关……吾只在乎,你们能否给出让吾满意的结果。”塔尔塔罗斯冷声道。

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抹星光,那宛如浩瀚星辰般的瞳孔。

紧接着,她的身形往后一仰,身后的黑色丝线裂开一道口子,向外延展,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其中。

……

见状,薇尔丹蒂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我们这个世界侥幸活下来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庆幸与深邃的忧虑。

博人见状,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满是疑问:“刚才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薇尔丹蒂抿着唇,眼神看着周围时间停止的王城,解释道:“你还记得神树人无在水之国的房间里曾经对你说过的,关于湮灭的事情吧?”

“嗯……我记得。”博人回想起那时无说过的话,这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震惊的道:“你是说神树人无在对抗的,就是刚才那个家伙吗?”

“没错。”薇尔丹蒂继续解释着:

“在宇宙的诸多文明之中,被神明注视成为代行者一直以来都被视为一种恩惠。这是所有文明的信仰与向往,他们以为获得神明的注视就是一种庇护,可是,真相远非如此……

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它们不过是赢了泰坦之战后,掠夺以太的强盗。

获得永生后,又不甘于躲藏在高维世界那无趣的弹丸之地,总想着在下界寻找容器,体验游戏人间的乐趣。

与他们那些伪神不同,真正的神明是超越了我们的理解,存在于宇宙的最深处,代表着规则的意志,就像刚才那个塔尔塔罗斯……”

薇儿丹蒂诉说着,突然见博人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她的话语,顿了顿,叹道:“简单来说,就是一旦有生灵想要改写死亡的命运,就会造成熵减,改变宇宙的规则,引来它们,降下热寂。”

“额……”博人挠了挠头,叹道:“好吧。虽然我对你说的那些神什么不了解,不过,我能明白你后面说的熵减与热寂,那就是神树人无害怕着的,造成湮灭的原因,对吗……”

“没错,古往今来,只要熵减到一定程度,就没有人能够反抗宇宙纠正的意志……”

薇尔丹蒂眼神深邃得像是能穿透宇宙。

她看着大筒木星的慕留人,眼神复杂的道:”直到有一天,世界树和塔尔塔罗斯在无数的平行世界中,发现了一个唯一在热寂中活下来的人,那个人和你拥有相同的眼睛……”

说到这,薇尔丹蒂看向博人,道:“漩涡博人,你之前询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我现在就可以解答你。……是你那蓝色的眼睛,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从塔尔塔罗斯手中救下你。因为你和‘他’,现在是唯一能够反抗热寂的存在,我想在你们的身上赌一把。”

博人怔住了:“反抗热寂?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

“不知道,但那个和你有一样眼睛的人却想过。”薇尔丹蒂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他在一个个平行宇宙中站了出来,告诉所有不敢直视神明的人——看吧,神明也有无法消灭的人。……看着他一路上所做的事,我觉得,或许有一天,人族能够真正的逃出熵的困局。”

“这样啊……”

闻言,博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但很快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没关系的。”薇尔丹蒂缓缓转向他,安慰道:“博人,现在的你恐怕还无法理解这些事,但我相信未来的你,一定可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