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宇宙 太阳系 地球 东太空空港
以撒四岁了。
他再次回到了地球。
当然,旁人对他的认知是,一个名叫哈迪尔的哈萨克族遗孤,父母在火星第二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中不幸罹难。
在过去的三年里,以撒极力掩盖着自己那超乎常人的智慧。
他模仿着周围孩子的行为,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孩子。
然而,他终究还是太小了,那些刻意装出的神情与举动,落在经验丰富的观察员眼里,总显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生涩。
他们将这些稍显笨拙的表现,解读为他对“孤儿身份”下意识的抗拒与自我保护,却丝毫未曾怀疑,这副稚嫩皮囊下藏着远超常人的心智与完整的婴孩记忆。
以撒与其他被选中的孩子一起,踏上了前往地球的旅程。
=====
东太空空港,人类在地球轨道上建造的巨型钢铁造物,如同一个闪耀的明珠,静静地悬浮在太空中。
以撒和其他被选中的孩子抵达后,暂时被安置在了这里。他们透过巨大的舷窗俯瞰脚下那片熟悉又陌生的蔚蓝,还未曾意识到,一场足以重塑人类历史的远征,正在悄然酝酿。
终于,某天,人类同盟理事会主席耿爽出现在全息影像中,庄严的宣读着:
“…...我们曾以为宇宙是友善的,是充满无限可能的,然而,现实却给了我们沉重的一击…..”
“……这不仅是一场复仇远征,也是文明续存的必修课……”
\"……为了全人类,前进!….”
以撒静静地聆听着,眼睛里闪烁光芒。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更大规模的计划正在悄然展开。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令人终生难忘的一幕。
钢铁战舰,如同逆向的流星雨一般,从月球和地球缓缓升起。它们汇聚于东西太空空港,在统一的指挥下,整齐划一地调转舰头,向着深邃的宇宙深处驶去。
这一幕,给以撒带来了深深的震撼。他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也从未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情感冲击。
而这一幕,同样通过他的眼睛,传递了出去。
=====火星 新城市基地 开发区
拉结靠在居住舱的阶梯上,眼神有些放空。她放空的几乎要滑下去,但她很快调整了了姿势,是重新找到了一个更舒适的依靠点。
申请的扩展厢房早已被收回。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火星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红色大气层,模糊了远处星光的轮廓。那些本应璀璨夺目的星光,此刻竟显得如此黯淡。
思绪的缰绳悄然脱缰,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早已不在身边的幼小身影。
以撒,她的孩子。
“以撒….现在应该有四岁了。”
拉结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身旁的扶手,金属表面传来冰冷的触感,却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得以平复。
尽管以撒早已被送走,远在她无法触及的地方,但每年的那个日子,她仍会为他准备一份虚拟的生日庆祝。没有蛋糕,也没有礼物,只有她独自坐在居所的一隅,对着火星昏暗的天际线,低声呢喃几句祝福,算是对缺席的弥补。
“他肯定生活的很好。”
拉结闭上眼睛,脑海中幻想着以撒现在的模样。
那双继承自她的眼睛,明亮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还有那张轮廓分明的小脸,嘴巴像极了他的父亲,总是紧紧地抿着,像是在隐藏什么情绪。
想到这里,拉结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一抹浅浅的微笑在她脸上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可这笑容并未能持续太久,很快又被一种深沉的落寞取代。
雅各还没回来。
最近这一年,拉比希勒儿的布道时间越来越长。
拉结的目光重新落回舱内,扫过那些空荡荡的座位,心里泛起一阵烦躁。
是因为被放逐者的身份,让他们把仅剩的希望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信仰上了吗?
就算如此,他们还能指望取代早已根深蒂固的教廷?简直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现在教廷现在除了隐士,还有一个活圣人,一个战斗修女修会,以及一个天使军团,他们算是什么?唐吉坷德么?
拉结讽刺的笑了一下。
=====生活居住区 \"辛农格\"
“….看哪,雅各在毗努伊勒与天使角力。”
“你与天使与人较力,都得了胜。”
“于是,我面对面见了它(It)。”
(It. 圣经里关于这个有明确的规定。大写的It,只能代指不可描述的存在。可以是上帝。但上帝不一定是It。)
“真正的得胜是成为谜题本身。”
“让我们赞美那在燃烧的荆棘中显形的奥秘。”
拉比希勒儿合上了经文。
\"明日我们将研读《创世记》第11章。\"
\"巴别塔的建造者们不是被惩罚,而是被赐予了真正的语言——支离破碎才是通向完整的阶梯。\"
(这里雅各不是以撒的父亲,而是亚伯拉罕之孙,犹太民族先祖之一。出自《托拉》。《托拉》是犹太教律法书,即《圣经旧约》的前五卷。雅各与天使角力的记载出自《创世记》32章22-32节。经文中被没有明确说与雅各角力的是“天使”,仅用了“一个人”代指。犹太传统里认为这是神使或者神的显现。这个段落的意义是让雅各从“欺骗者”变为犹太民族始祖,象征犹太人与神建立了特殊关系。)
(最后关于巴别塔,上帝变乱了人类的语言,让他们无法沟通,停止搭建,这是惩罚。拉比将其曲解为“赐福”。原文是是更高真理的阶梯,完全颠覆原意。)
(其他的话语都出自圣经旧约,但是有改变。具体就不解释了。)
=====现实宇宙 太阳系 地球 东太空空港
以撒又做梦了。
周围的景象是那么静谧,仿佛时间本身都停滞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宁。
一切都显得平凡而熟悉,仿佛他从未离开过那片温暖的记忆之地。
梦境里的场景寻常得近乎日常——好多人在看着他、簇拥着他,笑声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带着一种久违的轻松与欢乐。
在人群中,两个身影格外清晰,那是父亲和母亲。
母亲脸上绽放出的微笑,好像她不再是“被放逐者”。父亲的眼中有着骄傲和释怀,好像庆幸以撒现在的生活。
母亲迈着轻盈的步伐朝以撒走来,脸上挂着愈发绽放的笑意,仿佛要将所有的幸福都倾注于这一刻。
她的手轻轻伸出,触碰到以撒的脸颊,那触感温暖而真实,带着一种久违的亲昵。
她的笑容愈加明媚,仿佛连眼角都在笑,嘴角上扬的角度几乎超出了常理。那笑意渐渐变得不自然,嘴角似乎被无形之力拉扯,越来越宽,越来越诡异。
她的脸开始拉长,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扭曲,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模样。
更合不拢了。
母亲的笑容变得夸张、离谱,嘴越张越大,脸越拉越长,怪异的面孔不停地扭曲变形。
不仅如此,父亲的身影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他的动作时而迟缓,时而突兀,像是被操控的傀儡。
周围的其他身影也不再如常,他们的动作变得僵硬而笨拙,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以撒开始变得害怕。他竭力冲着父母大声呼喊: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我该做什么能帮到你们?”
父母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双眼开始渗出猩红的血泪,像是从灵魂深处流淌出的痛苦。
他们的皮肤逐渐变得晶莹剔透,仿佛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侵蚀,化作冰冷的结晶体。
他们的身体开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化为虚无。
以撒甚至能看到他们体内血液在红蓝交错的血管中缓缓流动,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母亲的眼中噙满泪水,但那泪水却像是凝固了一般,无法落下。
母亲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无力的屈服,夹杂着深深的愧疚,仿佛在无声地对以撒说:“对不起,我的孩子。”
以撒眼睁睁看着,却爱莫能助,父母的神情像钉子一样直直扎在他心上。
以撒伸出双手,想极力抓住父母,将他们拉回现实,挽救他们的生命,脱离这种诡异的扭曲状态,回到原来的模样。
被抓住的地方开始迸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如同玻璃碎裂的声响。
他不停地叫喊,拼命想抓住父亲母亲。
于是,父母破成了碎片。
以撒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淌汗,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只是梦。”
以撒安慰着自己,重新躺到床上,不住地对自己说,所有这一切都是梦。
果真是梦?
=====战锤宇宙 亚空间
蒸腾的沼泽与杂乱的森林,无数的细菌、病毒、昆虫和其他食腐动物茁壮成长。这里所有生命都以其他生命为食,而每一场瘟疫都会催生出新的一代,比以前更强大、更有活力。
在这个界域的中心,有一个堪比世界规模的破败巨筑,腐朽的木材和破损的墙壁上爬满了毒藤和厚厚的苔藓。破裂的窗户和碎裂的石头以及铜绿斑斑的青铜器、锈迹点点的铁制品和盖着地衣的檐口争相展现出腐朽的魅力。
它的四周开满了亡者的头颅和污秽之物。透过那陈腐破碎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蕴藏着愉悦苦难的万千世界。
一个充满死亡和瘟疫的世界。
慈父的花园。
巨大、浮肿,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的慈父在那口大到足以容纳银河系所有世界的大锅里辛勤的搅拌着。他的周围,成群结队的小纳垢灵欢快的围绕着慈父玩闹着,他们咀嚼着慈父腐烂的肠子,吮吸着布满流脓的感染口所滴落的汁液。
慈父一边搅拌着,一边咯咯发笑。不时停止搅拌,伸出一只爪子,将一部分可怕的混合物舀进他的深渊大口,品尝他劳动的成果。
“唔?”
慈父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不一会,慈父继续手中搅拌了起来,但是一股腐朽之意在花园中扩散。
=====
镶满了宝石的贪婪之地、每个角落都矗立着镀金的雕像;
美酒灌注的湖泊、丰盛无比的餐桌,最丰盛的盛宴也无法满足的美味盛宴;
轻盈的少女,美丽的青年,丰腴的体态,各种交合之乐的放荡之地;
宝座之上王冠闪耀,铁蹄朝拜,万民匍匐,权杖带来的权欲欢呼;
镜前华服加身,各种赞美之词不绝于耳,众星捧月的赞美虚荣;
祥和无际的海滩,潮水的拍打如同来自天堂合唱团吟唱的催眠曲,令人心醉的慵懒虚妄。
六个环,六个区域,六个极致的欲望庆典。好似同心圆,围绕着中心的王宫,看起来宛如天堂。
黑暗王子的欢愉王宫。
有着雌雄同体之美的欢愉之主正在欣赏着爱慕者献上的乐章。
骨笛与人皮鼓正在奏响,凡人被吊在空中,好似舞动的风铃。
忽然,欢愉之主转向虚空。祂的嘴角撕裂至耳际,露出满口利齿。
“嘘——”
刹那间,笛声凝滞,鼓膜破裂,连六环之地的嗡鸣都陷入死寂。
“啊…啊哈!新的游戏要来了——”欢愉之主的面孔呈现狂喜与迷醉:“奏响终乐章!”
=====
龟裂的土地上散落着战死者的骸骨,惨白的脊椎格外醒目,像是大地被撕裂后暴露出的惨烈伤痕。
护城河里装的不是水,是那些在战争中丧生者的沸腾的鲜血。
血水不断翻涌,蜿蜒流淌,拍打着干涸的河床,发出令人心悸的低沉声响。
不断冒烟的巨大火山,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黑色烟雾遮蔽了半边天空。炽热的熔岩从火山口缓缓流出,形成一条条蜿蜒流淌的火河,在大地上燃烧。
这些火山的山坡上,密集的铸造厂星罗棋布,每一个都像一座巨大的熔炉,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浪。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与火山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在领域里回荡。
巨大的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与火山的烟雾混合在一起,将整片天空染成血色与黑暗交织的诡异色调。空气中弥漫着硫磺、铁锈和血腥的味道,战争的气息如瘟疫般弥漫在这片领域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不欢迎懦夫。领地内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吼叫声,那是战士们粗犷而疯狂的呐喊,带着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杀戮的痴迷。武器的撞击声、皮鞭的抽打声、以及无数铜管战争号角的尖锐长鸣,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永恒主题——战争与死亡。
这里只有永恒的厮杀。角斗场里,战士或砍下对手的头颅,或被对手砍下头颅。再献给这里的主宰。
那座由黄铜浇铸而成的巨大王座高高在上,下方是一座用无数战士头颅堆砌而成的骸骨高台。新的头颅不断被添加到这座恐怖的祭坛上。
血神的黄铜城堡。
颅骨之王永远都是带着无尽的愤怒在咆哮,他那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穿透了战争的喧嚣,盖过了武器的撞击声,回荡在整个要塞上空,宣示着他的存在和统治。
“…….”
一道意念悄然浮现,又悄然消失。而血神依旧在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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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晶迷宫里,无数晶体在变化之主的意志下如活物般游移变幻,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仿佛每一块水晶都藏匿着某个破碎的命运。
每一个转角,每一处裂隙,都仿佛在低语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引诱着迷路者走向更深的混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波动,仿佛时间的流逝在这里都被扭曲,无法捉摸。
然而,奸奇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注意力早已越过迷宫的边界,投向更广阔的棋局。
在付出了不为人知的代价后,他成功地点燃了其他几位存在对另一片位面的好奇。
奸奇的皮肤上无数面孔在上面浮现、沉没。这些面孔随着奸奇的思绪而变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它们以一种诡异的、近乎呢喃的语调,低声复述着奸奇的每一个字句。每一个音节都在空气中回荡,与水晶迷宫的光影交织,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和谐。
变化之主燃烧的眼睛上方伸出来两只横曲的犄角,螺旋状犄角末端的奥术之火中劈啪作响。
水晶迷宫的上空飘荡着戏谑与期待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