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盯着桌上那本泛黄的线装书，指尖划过封面烫金的“神仙传”三字，墨迹边缘已被岁月磨得模糊。这本书是三叔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孤本，扉页上除了葛洪的题跋，还贴着半张残缺的海图，图中渤海之东用朱砂画着无底深谷，旁边批注着《列子》里的句子：“实惟无底之谷，名曰归墟”。更奇的是，海图角落画着五座小山，旁注“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与《神仙传》中记载的仙山隐隐对应。
“这玩意儿靠谱吗？”胖子凑过来，嘴里叼着油条，油星子差点溅到书页上，“葛洪写的都是些长生不老、仙术道法的瞎话，还能当真找归墟？”他说着翻了翻书页，看到“麻姑掷米成珠”的章节，嗤笑一声，“胖爷我要是能学会这招，早去海鲜市场当魔术师了。”
吴邪没理会他的调侃，指尖点在海图缺角处：“你看这里，缺的半张应该画着驮山巨鳌的位置。《列子》里说归墟五仙山由十五只巨鳌负载，后来龙伯国巨人钓走六鳌，两座仙山沉了。三叔在附言里说，这半张海图藏着‘巨鳌灵骨’的线索，而灵骨是打开归墟秘境的钥匙。”
正说着，门被推开，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海腥味混着檀香飘出，里面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骨头化石，表面刻着细密的鳞纹，中央嵌着半颗乳白色的珠子，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从张家古楼找到的，”张起灵声音低沉，“记载说，这是巨鳌的椎骨，珠子是它的灵核。”
胖子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摸，被吴邪拍开：“小心点，三叔说这东西有灵性。对了，灵汐那边有消息吗？”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灵汐穿着深蓝色冲锋衣，头发上还沾着海水的湿气，手里提着一个帆布包：“望鲸湾的老渔民说，最近夜里总能看到东边海面有白光，像是仙山显影。还有这个——”她从包里掏出一块贝壳，贝壳内壁印着模糊的符文，“这是昨天打渔时捞上来的，和《神仙传》里记载的‘海神禺强符’一模一样。”
众人凑过去看，贝壳上的符文弯弯曲曲，确实和孤本中葛洪对海神符的描述吻合。吴邪突然想起什么，翻到书中“麻姑见蔡经”的章节，里面提到麻姑曾“东游归墟，见巨鳌负山，遗贝符以镇潮汐”。他对照着贝壳上的符文，果然一一对应。
“看来归墟的线索是真的。”吴邪合上书本，“明天出发去望鲸湾，找到另一半海图，说不定就能找到沉落的仙山遗迹。”
第二天清晨，渔船驶出望鲸湾，朝着渤海之东进发。海上风平浪静，灵汐站在船尾，手里把玩着那块贝壳符，忽然指着远处海面：“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原本湛蓝的海面突然泛起白光，水下隐约浮现出山影，山上似乎有宫殿的轮廓，飞禽走兽的影子在其中穿梭，与《神仙传》中“黄金宫殿、白玉栏杆，飞禽走兽皆为白色”的仙山描述如出一辙。可眨眼间，山影又消失了，海面恢复了平静。
“是海市蜃楼？”胖子揉了揉眼睛，“不对啊，这也太真了。”
张起灵盯着海面，突然开口：“不是蜃楼，是灵核的感应。”他举起青铜盒子里的巨鳌灵骨，灵核的光芒越来越亮，与远处海面的白光遥相呼应。“归墟的结界在松动，仙山的残影透出来了。”
渔船继续前行，到了傍晚，灵核突然剧烈发烫，船底传来“咚咚”的撞击声。胖子猛地掉转船头，只见海面下浮出一只巨大的黑影，背上驮着一块礁石，礁石上布满了和灵骨相似的鳞纹。“我的乖乖，这是啥玩意儿？”胖子吓得声音都变了。
“是巨鳌的遗骸。”灵汐指着黑影，“《神仙传》里说，巨鳌死后尸身不腐，化为礁石，守护归墟入口。贝壳符上的符文能安抚它的残魂。”她将贝壳符扔进海里，符纸在水面上燃烧起来，化作一道蓝光，融入黑影之中。
黑影果然不再撞击船底，缓缓沉入水中，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漩涡中央泛着金光，隐约能看到水下有座石碑。张起灵纵身跃入水中，片刻后浮出水面，手里拿着一块断裂的石碑碎片，上面刻着“岱舆沉处，灵骨为引”。
“岱舆就是沉落的两座仙山之一。”吴邪看着碎片，“看来入口就在这漩涡下面。”他将巨鳌灵骨扔进漩涡，灵核的光芒照亮了漩涡深处，一条通道渐渐显现出来。
众人穿戴好潜水装备，顺着通道往下潜。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布满了壁画，画中记录着仙山的兴衰：起初五座仙山漂浮在归墟之上，仙人往来其间，后来龙伯国巨人钓走巨鳌，岱舆、员峤两座仙山失去支撑，渐渐沉入归墟，仙人四散逃离。最末一幅画里，葛洪模样的人站在礁石上，将一块骨头埋入海底，旁边写着“灵骨镇墟，待有缘人”。
“原来葛洪真的来过归墟。”灵汐惊叹道，“《神仙传》里说他‘遍历山海，求仙问道’，看来不是虚言。”
潜到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宫殿矗立在海底，宫殿的柱子由白玉打造，屋顶铺着黄金瓦片，正是壁画中仙山宫殿的模样。宫殿大门紧闭，门上刻着十五只巨鳌的图案，中央有个凹槽，正好能容纳巨鳌灵骨。
吴邪将灵骨嵌入凹槽，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宫殿内摆满了玉石桌椅，桌上的果实晶莹剔透，散发着微光，与《神仙传》中“果实为美玉珍珠且味道甜美，吃了可长生不老”的描述完全一致。胖子忍不住伸手去摘，刚碰到果实，果实就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别碰！”灵汐拦住他，“这些都是仙山的残影，一碰就会消失。你看那边——”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宫殿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个石盒，石盒上刻着“麻姑遗宝”四个字。张起灵走过去，小心地打开石盒，里面躺着一本绢册，正是那本《神仙传》的下半卷，还有半张残缺的海图。
吴邪将两半海图拼在一起，完整的海图上除了五座仙山，还标注着“归墟之心”的位置，旁边写着一段文字：“归墟之心，聚天河之水，承仙山之灵，得葛洪丹法所护，非灵骨与贝符不能近。”
“葛洪的丹法？”灵汐拿起绢册，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记载着葛洪在归墟炼制“九转还魂丹”的过程，“他居然在归墟炼丹，还用归墟之心做了药引。”
就在这时，宫殿突然剧烈震动，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胖子大喊：“不好！这地方要塌了！”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宫殿大门被黑色的雾气堵住，雾气中伸出无数触手，朝着高台扑来。
“是混沌气！”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刀刃的红光与雾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仙山沉落时被混沌气污染，现在被我们惊动了。”
灵汐立刻掏出贝壳符，符纸燃烧起来，蓝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触手的攻击：“海图上说，归墟之心能净化混沌气，我们得赶紧找到它！”
根据海图的指引，众人穿过宫殿的侧门，来到一处深潭边。深潭的水泛着金光，正是“聚天河之水”的归墟之心。潭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葛洪的手书：“丹成之日，混沌异动，以灵骨镇潭，贝符引光，可保归墟百年安宁。”
吴邪将巨鳌灵骨扔进潭中，灵核的光芒与潭水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光柱。灵汐举起贝壳符，符纸的蓝光顺着光柱蔓延，照亮了整个深潭。混沌气遇到金光，渐渐退去，宫殿的震动也停了下来。
潭水渐渐平静，水底浮出一个青铜丹炉，炉身上刻着“九转还魂丹”的字样。胖子兴奋地喊道：“发财了！这可是葛洪炼的仙丹，吃了说不定真能长生不老！”
他刚要伸手去捞，丹炉突然炸开，里面飞出无数黑色的虫子，朝着众人扑来。“他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胖子赶紧后退，掏出火焰喷射器，蓝色火焰朝着虫子喷去。
“是‘丹毒虫’，”灵汐脸色发白，“绢册上说，炼丹失败会产生丹毒，化为毒虫，专门吞噬活物的生气。”
张起灵挥刀砍向虫子，刀刃的红光能暂时逼退它们，可虫子越来越多，很快就将众人包围。吴邪突然想起石碑上的话，将贝壳符扔进潭中，蓝光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光罩，将虫子挡在外面。“这些虫子怕仙山的灵气，我们快离开这里！”
众人顺着通道往回游，刚出漩涡，就看到海面上飘着无数渔船的残骸。望鲸湾的方向浓烟滚滚，灵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好！望鲸湾出事了！”
渔船加速返航，靠近望鲸湾时，众人看到黑色的混沌气已经笼罩了整个码头，无数渔民被混沌气缠绕，倒在地上抽搐。阿潮的弟弟阿海跑过来，哭喊道：“吴邪哥，刚才海里冒出好多黑影，把码头毁了，我哥他……他被黑影抓走了！”
三叔从废墟中走出来，身上满是伤口：“是被混沌气污染的鲛人，它们原本是守护归墟的，现在被丹毒虫惊动，变得异常狂暴。”他指着远处的海面，“它们朝着归墟的方向去了，好像要去抢归墟之心。”
张起灵握紧黑金古刀，眼神坚定：“必须阻止它们，不然归墟之心被污染，整个渤海都会被混沌气吞噬。”
吴邪看着手中的海图，归墟之心的位置标注着“鲛人祖地”，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些鲛人不是要抢归墟之心，是想净化自身的混沌气。葛洪的绢册上说，鲛人祖地就在归墟之心旁边，归墟的灵气能压制混沌气。”
灵汐点点头：“老鲛人说过，我们的祖先曾守护归墟，归墟之心是鲛人的命脉。现在它们被丹毒虫影响，失去了理智，才会攻击人类。”
众人立刻登上渔船，再次朝着归墟进发。这次刚靠近漩涡，就看到无数鲛人在漩涡周围游动，它们的身体被黑色的混沌气缠绕，眼睛通红，看到渔船，立刻扑了上来。
“别伤害它们！”灵汐大喊着，将贝壳符的蓝光扩散开来，“这是海神符，能唤醒它们的神智！”蓝光落在鲛人身上，混沌气渐渐退去，鲛人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纷纷退到一边。
一只体型最大的鲛人游到船边，用头蹭了蹭灵汐的手，发出低沉的鸣叫。灵汐听懂了它的意思，转头对众人说：“它说丹毒虫已经钻进归墟之心，潭水的灵气快要被污染光了，再不想办法，归墟就彻底完了。”
众人再次潜入归墟，深潭中的金光已经变得暗淡，潭水表面漂浮着一层黑色的粘液，正是丹毒虫的分泌物。潭底的丹炉残骸旁，无数丹毒虫聚集在一起，正在啃咬归墟之心的核心。
“用葛洪的丹法！”吴邪突然喊道，他翻到绢册的最后一页，上面记载着葛洪的净化之法，“用灵骨的灵气点燃贝符，注入归墟之心，就能引出仙山的残余灵力，净化丹毒。”
张起灵将黑金古刀插进潭边的岩石，刀刃的红光为众人护法。吴邪将巨鳌灵骨放在归墟之心旁，灵汐举起贝壳符，符纸在灵骨的灵气中燃烧起来，蓝光顺着灵骨注入归墟之心。
归墟之心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浮现出仙山的幻影，仙人的身影在其中穿梭，朝着丹毒虫挥手，丹毒虫遇到金光，纷纷化作黑烟消散。潭水的金光越来越亮，混沌气被彻底净化，鲛人们在潭边欢呼，发出悦耳的鸣叫。
众人松了口气，灵汐看着仙山的幻影，眼眶通红：“老鲛人说的是真的，仙山和鲛人一直守护着归墟。”
可就在这时，潭水突然剧烈翻滚，归墟之心的金光开始闪烁，像是在抗拒什么。张起灵脸色一变：“有更强大的混沌气过来了！”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通道的尽头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的手中拿着一块黑色的骨头，正是之前被龙伯国巨人钓走的巨鳌之骨。黑影的声音沙哑而冰冷：“葛洪当年没彻底封印我，现在归墟之心的灵气减弱，我终于能出来了！”
灵汐认出了黑影，惊喊道：“是龙伯国巨人的残魂！他被混沌气吞噬，变成了混沌的傀儡！”
黑影挥动巨鳌骨，无数黑色的触手从通道中涌出来，朝着众人扑来。张起灵挥刀砍断触手，却发现触手越砍越多，很快就将深潭包围。吴邪将灵骨的灵气注入归墟印，金光形成一道光罩，暂时挡住了触手的攻击。
“绢册上说，仙山的灵力藏在五座仙山的遗迹里！”灵汐大喊着，“我们得找到其他仙山的灵骨，才能彻底封印他！”
黑影听到这话，大笑起来：“没用的！岱舆和员峤已经沉了，其他三座仙山的灵骨早就被我毁了！归墟早晚是我的！”
他挥动巨鳌骨，朝着归墟之心砸来，想要彻底毁掉核心。就在这时，潭边的鲛人突然齐齐跳入潭中，用身体挡住巨鳌骨的攻击。鲛人们的身体在黑色的触手中消散，化作蓝色的光点，融入归墟之心。
归墟之心的金光再次暴涨，金光中浮现出五座仙山的完整幻影，蓬莱、方壶、瀛洲三座仙山的灵骨从幻影中飞出，与巨鳌灵骨和贝壳符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朝着黑影射去。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柱中渐渐消散，只留下那块黑色的巨鳌骨，落在潭边。归墟之心的金光恢复了温润，潭水变得清澈见底，鲛人们的幻影在潭中游走，像是在感谢众人。
众人浮出水面，回到望鲸湾，渔民们正在清理废墟，看到他们回来，纷纷围上来。阿海找到了阿潮，他只是被混沌气迷晕，并没有受伤。三叔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笑着说：“总算守住归墟了。”
胖子摸着肚子，抱怨道：“折腾了这么久，胖爷我早就饿了，赶紧找地方吃海鲜包子去。”
灵汐看着手中的贝壳符，符纸已经变得透明，却依旧泛着微弱的蓝光。她知道，归墟的守护还没有结束，仙山的遗迹还藏在归墟深处，混沌的残余力量也没有彻底消失。
吴邪将《神仙传》的上下卷合在一起，放进青铜盒子里，他看着海图上归墟的位置，眼神坚定。张起灵背着黑金古刀，站在船头，望着渤海之东，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潭边的黑色巨鳌骨突然微微颤动，一丝细小的混沌气从骨缝中渗出，顺着海水流向深海，朝着未知的方向飘去。而在归墟的最深处，一座沉落的仙山遗迹中，一块巨大的水晶正在闪烁，水晶里面，似乎封印着什么东西，等待着被唤醒。
望鲸湾的晨雾还没散尽，码头的礁石上就传来一阵惊呼。阿海抱着块青黑色的骨头碎片狂奔过来，裤脚还滴着海水，碎片上沾着的黑色粘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吴邪哥！这东西是刚从渔网卡住的，摸上去烫得吓人，和之前那根巨鳌骨一模一样！”
吴邪刚把《神仙传》合订本塞进帆布包，听见动静立刻迎上去。碎片比巴掌略大，边缘布满细密的齿痕，中央嵌着的一点混沌气像活物般蠕动，与他怀里的青铜盒子产生隐隐共鸣。张起灵凑过来，指尖刚碰到碎片，黑金古刀突然发出轻鸣，刀身红光一闪，碎片上的粘液瞬间化作青烟：“是龙伯国巨鳌的趾骨，混沌气还没散尽。”
灵汐蹲下身，用贝壳符轻轻扫过碎片表面，符纸蓝光骤亮，浮现出几行模糊的符文：“这是《神仙传》里记载的‘安期符’残纹。”她抬头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惊讶，“老鲛人说过，安期生曾在归墟炼药，用巨鳌骨刻符镇住混沌裂隙，难道这碎片是他当年留下的？”
胖子正蹲在旁边啃油条，闻言差点噎着：“安期生？就是那个给秦始皇留枣子的神仙？《史记》里说他食枣大如瓜，要是能找到他的药圃，胖爷我高低得薅几颗尝尝。”他说着就要去掰碎片，被吴邪一把按住：“别碰，这东西能引动混沌气，昨天归墟之心刚稳定，别再出乱子。”
三叔从渔船上下来，手里拿着张拓片，脸色凝重：“刚从阿潮爷爷的沉船里捞出来的，你们看看。”拓片上是幅残缺的壁画，画中白衣仙人正将一块骨头按进石壁，旁边有巨鳌驮山、枣林成片的图案，角落刻着“方壶遗泽”四个字。“方壶是剩下的三座仙山之一，”吴邪突然想起海图上的标注，“葛洪的绢册里提过，安期生在方壶山筑庐炼丹，难道这碎片是指向方壶遗迹的线索？”
话音刚落，青铜盒子里的巨鳌灵骨突然发烫，灵核的白光穿透盒盖，与礁石上的趾骨碎片连成一线，指向渤海深处。灵汐的贝壳符剧烈震动，符纸边缘浮现出完整的方位图：“是方壶山的方向！碎片在给我们引路！”
众人不敢耽搁，当即登上渔船。胖子把火焰喷射器绑在船舷边，嘴里嘟囔着：“早知道昨天不把丹炉里的药渣扔了，说不定能当炸药使。”灵汐正用鲛人语和岸边的老鲛人交谈，转身时手里多了个椰壳容器：“老族长说这是‘鲛油膏’，能烧三个时辰，安期生当年炼药就用这个引火。”
渔船驶出望鲸湾，海面渐渐泛起淡金色的光晕。灵核的光芒越来越亮，将海水照得通透，水下不时掠过巨大的阴影，却是些未被混沌气污染的普通巨鳌，见到灵骨光芒便温顺地避开。吴邪翻着《神仙传》，突然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里，葛洪记载安期生‘卖药东海，以巨鳌骨为炉，枣核为引，炼就金液神丹’，说不定方壶遗迹里有他的炼丹炉，能彻底净化混沌气。”
张起灵站在船头，目光盯着远处海面。那里的雾气呈螺旋状盘旋，与归墟之巅的混沌漩涡截然不同，反而带着一丝温润的灵气：“前面有结界。”他话音刚落，渔船突然撞上无形的屏障，船身剧烈摇晃。灵汐立刻将贝壳符贴在船首，又把鲛油膏抹在符纸周围，蓝光顺着屏障蔓延，竟融出个一人宽的缺口：“是‘枣叶结界’，《神仙传》里说安期生用枣叶汁液布下的，只认仙骨与鲛气。”
穿过结界，方壶山的轮廓渐渐清晰。这座仙山并未完全沉入海底，半山腰以上露在海面，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枣林，枝头挂满拳头大的青枣，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山脚下的白玉宫殿半浸在水中，宫门刻着“丹房”二字，与葛洪绢册里的描述分毫不差。
“这枣子能吃吗？”胖子刚要摘，就被灵汐拦住：“没成熟的安期枣有剧毒，得用鲛油膏炙烤才能解毒。”她从椰壳里舀出一点油膏，抹在枣皮上，青枣瞬间变成赤红，散发着甜香。胖子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好家伙，比蜂蜜还甜！这要是拿到市场上，不得卖八百一斤？”
吴邪没理会他的念叨，径直走向宫殿。宫门虚掩着，推开时灰尘簌簌落下，殿内摆满了青铜鼎炉，其中最大的一尊三足鼎上刻着“金液神丹”四字，炉底还残留着鲛油燃烧的痕迹。鼎旁的石壁上刻满了丹方，最下方是段小字：“混沌本源藏于玄珠，得枣核之精、鳌骨之灵可封，然玄珠易裂，需烛龙之息镇之——安期生题。”
“烛龙之息？”灵汐皱起眉头，“《山海经》说烛龙在北极，怎么会和归墟有关？”张起灵突然指向殿后，那里的石壁上有幅完整的壁画，画中安期生正将一颗赤红珠子按进巨鳌骨，旁边有人面蛇身的神灵吐着火焰，正是烛龙的形象：“他当年借了烛龙之气，才封住混沌玄珠。”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巨响。众人冲出去，只见海面掀起巨浪，无数黑色触手从水下涌出，朝着枣林扑去。为首的黑影比之前的龙伯残魂更凝实，手持一根布满符文的骨杖，正是用完整的巨鳌腿骨制成：“安期生骗了你们！混沌玄珠根本封不住，待我吸收枣林灵气，就能彻底冲破封印！”
“是混沌本源的分身！”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红光劈向触手，却被骨杖挡住。黑影冷笑一声，骨杖挥出一道黑气，瞬间缠住几棵枣树，青枣纷纷变黑坠落，化作黑色毒虫：“这是‘枣核蛊’，安期生当年没炼完的丹药所化，正好用来招待你们。”
胖子立刻扛起火焰喷射器，蓝色火焰扫向毒虫，却见毒虫遇火反而分裂得更快。灵汐急忙将贝壳符抛向空中，蓝光化作屏障挡住毒虫，同时喊道：“用鲛油膏！安期生的丹方说鲛油能克蛊毒！”三叔闻言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椰壳里的油膏，扔向毒虫群。油膏落地瞬间燃起青蓝色火焰，毒虫碰到火焰便化作灰烬，发出滋滋声响。
吴邪趁机冲到枣林深处，这里的枣树最粗壮，枝头挂着颗通体赤红的大枣，比其他枣子大上一圈，正是《神仙传》里记载的“安期枣”。他刚摘下枣子，就见黑影的骨杖朝着他挥来，张起灵纵身跃起，黑金古刀架住骨杖，红光与黑气碰撞，震得两人同时后退。“枣核是关键！”张起灵喊道，“按壁画上说的，塞进巨鳌骨！”
灵汐立刻将之前的趾骨碎片递过来，吴邪用刀切开安期枣，取出里面晶莹的枣核，刚要嵌入碎片，黑影突然发出嘶吼，无数触手从地面钻出，缠住了他的脚踝。胖子见状扑过来，用消防斧砍断触手，却被另一道触手扫中后背，重重摔在地上：“他娘的！这玩意儿打不死啊！”
三叔突然想起拓片上的图案，掏出朱砂笔在自己手臂上画符，正是壁画里的安期符：“葛洪的绢册说安期符能引仙山灵气！”他冲向黑影，将手臂按在骨杖上，符纸红光骤亮，骨杖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黑影吃痛，骨杖脱手飞出，被张起灵一把接住。
“快！用骨杖镇玄珠！”灵汐指向宫殿深处，那里的地面裂开一道口子，泛着黑色光芒的珠子正在跳动，正是混沌玄珠。张起灵扛起骨杖，纵身跃到裂口旁，将枣核嵌入骨杖顶端的凹槽，猛地将骨杖插进玄珠旁边的石壁。骨杖与枣核同时发出金光，顺着石壁蔓延，将玄珠牢牢困住，黑色光芒渐渐减弱。
黑影见玄珠被封，发出绝望的嘶吼，身体化作无数混沌气，朝着海面逃窜。灵汐立刻将贝壳符掷向空中，蓝光化作大网，将混沌气网住，吴邪趁机将归墟印按在网面上，金光闪过，混沌气彻底消散。
众人瘫坐在枣林里，胖子抓起颗烤好的安期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神仙的果子就是不一样，比红烧肉还顶饿。”灵汐看着骨杖与玄珠形成的封印，眉头却没松开：“安期生的笔记里说，烛龙之息只能维持千年，这封印撑不了多久。”
吴邪捡起地上的骨杖碎片，上面刻着一行小字：“烛龙隐于归墟极北，玄珠需其血续命。”他翻开《神仙传》，正好翻到“烛龙衔火”的章节，葛洪批注着：“归墟极北有冰海，烛龙卧于冰下，其血能镇混沌，其鳞可通仙途。”
张起灵突然站起身，望向渤海极北的方向，黑金古刀微微震动：“那边有灵气波动，还有……混沌气的味道。”三叔凑过来，看着海图上的标注，脸色凝重：“归墟极北是‘冰海之眼’，传说那里万年不化，连鲛人都不敢靠近。”
灵汐突然想起老鲛人临终前的话，从怀里掏出个兽骨吊坠：“这是鲛人祖上传下来的，说能在冰海指引方向。”吊坠上刻着烛龙的图案，眼睛处嵌着颗细小的红宝石，在晨光里泛着微光。
就在这时，方壶山突然剧烈震动，枣林里的青枣纷纷坠落，玄珠封印的金光开始闪烁。吴邪抓起归墟印，感应到混沌气正在从地底渗出：“玄珠在吸收地脉的混沌气！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烛龙！”
胖子立刻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胖爷我倒要看看，这烛龙是不是真像《山海经》说的那样，睁眼是昼，闭眼是夜。”他扛起火焰喷射器，率先朝着渔船走去，却没注意到自己口袋里掉出颗没烤透的青枣，落在地上，沾着的混沌气渐渐渗入泥土。
渔船朝着归墟极北驶去，海面渐渐从湛蓝变成墨绿，温度越来越低，船舷上开始结起冰碴。灵汐将兽骨吊坠挂在船头，红宝石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引着方向。吴邪翻着《神仙传》和葛洪的绢册，试图找到更多关于烛龙的线索：“葛洪说烛龙‘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看来它不需要进食，只靠吸收天地灵气存活。”
张起灵站在船尾，望着远处的冰海，眼神警惕：“前面有东西。”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冰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冰雕，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异兽，栩栩如生，像是瞬间被冻住的活物。“是混沌生物的尸体，”灵汐脸色发白，“被烛龙的寒气冻住的，看来这里经常有混沌气涌动。”
渔船穿过冰雕群，来到一处巨大的冰洞前。洞口刻着烛龙的浮雕，与兽骨吊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灵汐将吊坠按在浮雕上，红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冰洞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阵阵低沉的呼吸声，像是巨兽在沉睡。
冰洞内别有洞天，中央是片巨大的冰湖，湖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下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游动。湖岸边的石壁上布满壁画，记载着烛龙与安期生的过往：当年安期生炼药时，混沌气爆发，是烛龙吐出内丹，帮他封住玄珠，之后便陷入沉睡，内丹则化作冰湖之心。
“冰湖下面就是烛龙！”灵汐指着冰层下的黑影，“它的内丹能镇住混沌气，但现在气息越来越弱了。”吴邪将归墟印按在冰层上，金光透过冰层，照亮了湖底的景象：烛龙通体赤红，鳞片上布满冰霜，胸口处有个巨大的伤口，黑色的混沌气正从伤口渗入。
张起灵举起黑金古刀，红光劈向冰层，冰层裂开道缝隙。灵汐立刻将鲛油膏倒进缝隙，点燃火折子，青蓝色火焰顺着缝隙蔓延，融化了周围的冰层。冰湖之心渐渐显露出来，是颗拳头大的赤红珠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与玄珠的黑色光芒形成鲜明对比。
就在这时，冰层突然剧烈震动，烛龙猛地睁开眼睛，红色的瞳孔扫视着众人，发出愤怒的嘶吼。冰湖瞬间炸开，巨大的龙尾朝着众人扫来。张起灵立刻挥刀挡住龙尾，红光与龙鳞碰撞，发出巨响。“它被混沌气影响了！”灵汐大喊着，将贝壳符抛向烛龙的伤口，蓝光闪过，伤口处的混沌气暂时退去。
吴邪趁机将安期枣核扔进冰湖之心，枣核瞬间化作金光，融入内丹。烛龙的嘶吼渐渐平息，闭上眼睛，胸口的伤口开始愈合，冰湖也重新冻结。冰层下的内丹光芒越来越亮，与方壶山的玄珠封印产生共鸣，归墟印也发出金光，三者连成一线，整个归墟的混沌气都开始减弱。
众人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冰洞，却见冰层突然裂开道缝隙，颗青枣从缝隙中滚出来，正是胖子掉的那颗。青枣沾到烛龙的气息，瞬间膨胀成巨大的黑色果实，裂开的缝隙中钻出无数混沌毒虫，朝着众人扑来。
“不好！是枣核蛊变异了！”灵汐立刻将贝壳符挡在身前，蓝光形成屏障，却被毒虫啃出无数小洞。张起灵挥刀砍向毒虫，却发现毒虫越砍越多，很快就将冰洞包围。吴邪突然想起葛洪的丹方，掏出归墟印，将鲛油膏抹在印面上，金光与油膏结合，化作火焰，朝着毒虫烧去。
毒虫遇到火焰，纷纷化作黑烟，却在洞口处重新凝聚，形成道黑影，正是之前被打散的混沌本源分身：“多谢你们帮我唤醒烛龙的混沌气，现在，归墟就是我的了！”黑影挥动利爪，朝着冰湖之心扑去，想要夺取烛龙内丹。
张起灵纵身跃起，黑金古刀红光暴涨，劈向黑影。黑影却突然化作混沌气，钻进烛龙的伤口。烛龙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变成黑色，朝着众人喷出黑色的火焰。灵汐立刻将兽骨吊坠掷向烛龙，吊坠化作蓝光，钻进烛龙的体内。烛龙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扭动，冰洞开始崩塌。
“快离开这里！”三叔大喊着，拉着阿海冲向洞口。吴邪抓起归墟印，朝着冰湖之心抛出，金光将内丹包裹，与烛龙的身体隔开。张起灵砍断坠落的冰柱，掩护众人撤退，却被烛龙的尾巴扫中，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小哥！”吴邪立刻冲过去，扶起张起灵。张起灵摇了摇头，抓起黑金古刀，再次冲向烛龙：“必须封印它的伤口！”他纵身跃到烛龙背上，将刀插进伤口处的混沌气中，红光闪过，混沌气暂时被压制。
灵汐趁机将贝壳符和安期枣核结合，化作道蓝光，射向烛龙的伤口。蓝光与红光融合，形成封印，烛龙的嘶吼渐渐平息，闭上眼睛，重新沉入冰湖。冰层重新冻结，将烛龙与混沌气彻底封在湖底。
众人逃出冰洞时，方壶山的方向传来巨响，玄珠封印的金光彻底稳定下来。灵汐看着冰洞的方向，松了口气：“暂时安全了，但烛龙的伤口还没愈合，混沌气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吴邪捡起地上的兽骨吊坠，吊坠的红宝石变得黯淡，却依旧泛着微光：“安期生的笔记里说，烛龙需要‘仙山之灵’滋养，方壶山的枣林被破坏了，我们得找到其他仙山的灵物。”他翻开海图，蓬莱仙山的位置标注着“仙草不死”四个字，葛洪的绢册里则写着：“蓬莱有还魂草，能活死人，肉白骨，亦能滋养仙兽。”
胖子揉了揉腰，抱怨道：“这归墟的神仙事儿真多，刚搞定烛龙，又要找仙草。”他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扛起火焰喷射器，朝着渔船走去，“走！早去早回，胖爷我还等着吃蓬莱的仙果呢！”
渔船朝着蓬莱的方向驶去，冰海渐渐被抛在身后。吴邪看着手中的《神仙传》，突然发现书的封底有行隐秘的字迹，是葛洪的手书：“蓬莱仙草下，藏有混沌本源真身，烛龙为饵，仙山为笼，慎入。”
张起灵注意到吴邪的神色，凑过来看着字迹，黑金古刀突然发出剧烈的震动。灵汐握着贝壳符，感应到远处传来强烈的混沌气波动，比玄珠和烛龙身上的加起来还要浓郁。
胖子正趴在船舷上钓鱼，突然钓起个黑色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颗巨大的枣核，上面刻着安期生的符文，还有一行小字：“蓬莱非仙山，乃混沌之巢。”
众人看着枣核上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远处的海面上，蓬莱仙山的轮廓渐渐显现，山脚下的海水却是漆黑一片，无数混沌气从海底涌出，在海面形成巨大的漩涡，仿佛张开的巨兽之口。
没有人注意到，冰洞的冰层下，烛龙的眼睛突然睁开一条缝，黑色的混沌气从它的鳞片下渗出，顺着冰湖，朝着蓬莱的方向蔓延而去。而方壶山的枣林里，那颗被胖子掉落的青枣生根发芽，长出的嫩芽带着诡异的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