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军营后,卢象升带着程风来到营帐中。众人坐定,卢象升迫不及待地问道:“公子,这次带来了多少武器?可解得了我等燃眉之急?”
程风神秘一笑:“武器装备自然不少,不过此次我还帮你们请了教官。”
孙传庭激动道:“圣上让我们训练新军,可我们只知道前面的队列训练,队列之后的训练都不知道是啥样,想训练都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现在好了,总算有了教官,终于可以训练了。”
程风接着说道:“这教官可是我费尽了口舌才从旧港请过来的,他们可大有来头,全部都和苏禄郡主是一个姓的,各位大人,你们可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孙传庭笑了笑说:“公子放心吧,我们知道明白,他们旧港王室的人,我们会好好款待的,不会让他们受欺负。”
程风点头:“他们学的军事理论和大明的不一样,在训练的时候,大家有不懂的可以问是为什么?但不要觉得不可理解就说是什么离经叛道。
毕竟这是一支新军,主要学习的内容就是在全火器状态下的新式战法与火器之间的配合运用,这和传统的冷兵器作战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们会教大家如何更高效地使用我带来的武器,训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新军。”
卢象升和孙传庭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喜。卢象升抱拳说道:“有了这些教官和武器,我等定能训练出一支劲旅,保家卫国。”
孙传庭也激动地说:“如此一来,新军训练指日可待,定能让敌军闻风丧胆。”
程风又道:“新军训练需严格要求,大家要告诉自己的士兵,不要以为教官的训练是在虐待他们。
要知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训练场上多滴一滴汗水,战场上就可能多一分活下来的能力,大家万不可懈怠。
还有,这些教官因为生活的环境和大明不一样,可能行事风格与我们不同,希望各位不要用大明的礼教去约束他们。”
卢象升和孙传庭连忙点头称是:“放心吧,我们有分寸的。”
程风呵呵一笑,对身后的吕俊豪吩咐:“请他们几个进来。”
吕俊豪行礼:“是。”转身走出了军帐。很快就带着八个人走进了营帐。
八人来到程风面前,立正行礼:“报告,蜀汉八杰前来报道。”
程风站起身来,回了一礼:“大家辛苦。先见过几位主官。”
八人同时侧身,立正,敬礼:“各位大人好。”
卢象升,见过这样的军礼,他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可孙传廷没见过这样的礼仪,感到非常的稀奇,一时不知道是该像程大少那样站起来回礼,还是像大明的上官见下属那样抬抬手表示可以免礼平身。
可人家既没弯腰又没下跪,让人免礼平身好像也说不过去,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办?
程风知道他们不适应,也不等他们回礼,便上前介绍道:“这位便是此次的总教官,种花玄德,今后天雄军的训练就由他来负责。
其中得罪人的事肯定会有不少,两位大人可要帮他们多担待担待。”
卢象升和孙传庭赶忙表态:“公子放心吧,既然请他们来做教官,那肯定要听他们的,万事有我们,定然出不了事。”
见两位主官都有保证,程风这才放心的说道:“那就通知下去吧,明天所有军将集合,咱们先配发装备。”
卢象升笑道:“程公子已跟我们说过,一切全凭教官安排。”
当晚,军营摆下宴席,众人把酒言欢,程风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从卢象升,孙传庭的眼中,都能看出来两人对新军的期待,都希望新军能早日练成,为大明增添一份强大的力量,在未来的战场上绽放光芒。
程风看着这两颗冉冉升起的将星,心里也希望这支军队早一天练成。
他现在不知道,经过自己对孙承宗的堡垒战术,做了一番反面的说辞之后,孙承宗会不会还坚持要去修那大凌河城。
如果孙承宗放弃了修大凌河城,那么年底的山东,就不会出现孔有德兵变的事。陕西的再次民乱,估计也得推迟了。
历史大事件就算真正的改变了走向,如真是那样,自己的重心就要全部放到海外领土争夺去了。
可有的时候,人的倔强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如果孙承宗还是要坚持修大凌河城,那黄台吉肯定是拼了命也不会干的。
大凌河战役还是会爆发,那么历史大走向同样会走回原来的轨道,孔有德兵变同样没法避免。
如果真是那样,程风只能顺应历史大潮流,去改变历史小走向。
程风自己出钱出力,积极的帮助小皇帝打造天雄军,还主动给天雄军派出教官,目的也是想利用大凌河事件,看能不能怂恿天雄军去救援,好借机往辽西扎一根钉子。
凭良心说,程风内心是希望历史走向被强行纠正维持原状的。
对于一个内心深处隐藏着雄心的人来说,浑水才能摸鱼。
如果水不浑鱼从何来?要不说政治这个东西肮脏啊,心地再善良的人,只要沾惹到政治,心里都会有阴暗。
程风的大目标不是中原争霸,而是海外争雄。他现在不缺粮,不缺钱,不缺武力,他缺的是人口,能帮他在海外站稳脚跟的人口。
而中国的老百姓,只要不是被死亡威胁,全都是故土难离,没有几个人是愿意主动移民的。想让这些百姓挪窝,唯一的机会,那就是当地爆发了战争。
程风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到了脑后,轻轻叹息了一声:“自己好像学坏了,也开始学会冷漠他人的生命了。”
次日,八里庄兵营,演兵场,一万二千名天雄军的将士们早早便集合完毕,个个精神抖擞,眼中满是对新装备和训练的期待。
卢象升,孙传庭,黄,周,曹,阎四将,种花玄德等教官簇拥着程风步入场地,走上高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卢象升立于高台,声音洪亮:“天雄军的儿郎们,大家应征入伍已经几个月了,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因为我们的武器没有到位,大家的训练都是赤手空拳的。
今日,巡察使大人为咱们带来了武器和教官,咱们终于可以进入正式的训练了,我们要感谢巡察使大人的恩德,听我将令,全体都有,敬礼。”
将士们闻言,哗的一声,跪了一地,齐声高呼:“感谢巡察使大人,感谢巡察使大人,感谢巡察使大人。”万人一起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程风听见卢象升叫敬礼的时候,还以为行的是平胸举手礼,没想到行的竟然是半跪礼,这礼实在是太重了。
上万人的半跪礼,场面实在太震撼,程风有些感动,感觉自己受之有愧呀。
三呼之后,卢象升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起身:“大家都起来吧,下面我们有请大明巡察使,程风大人给我们训话。”
程风向前几步,扫视着台下的将士们,声音沉稳而有力:“天雄军的将士们,大家辛苦啦,我是你们的战友程风,我今日给大家带来了优良的武器和优秀的教官,就是为了让你们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
你们是天子亲军,保卫大明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是你们的神圣职责。
从今往后,你们要严格训练,熟练掌握这些新式武器和战术。
战场上,你们要勇往直前,不惧强敌,用手中的武器保卫我们的大明山河,守护我们的百姓安宁。
大家要明白,新军训练会很艰苦,但只有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我相信,在各位教官的悉心教导下,在你们自身的努力下,天雄军定能成为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劲旅。
现在,让我们以饱满的热情和坚定的信念,开启这全新的训练征程,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百姓,奋勇向前!”
台下将士们听后,热血沸腾,齐声高呼:“为了大明,奋勇向前!为了百姓,奋勇向前。”声音如雷,久久回荡在演兵场上空。
卢象升高高举起双手,向下轻轻一压,万人的欢呼,顿时安静:“将士们,从今天起,你们将成为一支全新的军队,现在有请你们的教官们上前训话。”
蜀汉八杰带着二十几位教官走上前台站成一列,种花玄德大声命令:“全体都有,立正,敬礼。”
口令一下,只听“哗”的一声。所有教官整齐划一,集体朝台下的士兵行了一个新式的军礼。
台下的士兵也开始用右手有节奏的捶打自己的左肩,发出了哐哐哐的声音,上万人集体高呼:“教官,教官,教官。”
卢象升上前,再次抬手示意,将士们的呼喊之声戛然而止。
种花玄德大声说道:“诸位将士,我是你们的总教官,种花玄德,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接受我们的训练。
接下来的训练会异常艰苦,但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坚持下来,必将成为一支无敌之师!
在训练中,你们要绝对服从命令,摒弃旧有的作战思维,全身心投入到新式战术的学习中。”
台下士兵们眼神坚定,纷纷回应:“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好,现在各队按序号排列,上前领取军服。”
军队中不少的士兵已经入伍小半年了,依然穿着百姓的衣服,都没有见过军服长啥样。现在总算是有了军服了,士兵们都兴奋不已。
随后,装备开始发放。当将士们接过崭新的衣服时,脸上满是兴奋,原以为军服只是发一套,没想到天雄军的军服竟然发的是三套。
除了一套有棉甲功能的鸳鸯战祆之外,还有两套单层的夏装,每套服装都是从里到外配的整齐。
军服分发完毕,种花玄德大声喊道:“现在我命令,全体都有,马上解散回去换装。半个时辰之后再次集合,开始训练,解散。”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马上散开,各自跑回营地去更换衣服,半个时辰之后,将士们再一次列队,这一次,所有人的服装整齐划一,看上去就整齐多了。
程风,卢象升和孙传庭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刚换了军服的队伍,精神头十足,无心二人感到非常的满意,对新军的未来充满信心。
第一天的训练没有什么特别的,卢象升已经按照新军的训练方式,训练了这些士兵半年的队列。
因为队列都训练了半年,这些士兵们基本都分清了前后左右,没有出现那种手忙脚乱的,这让种花玄德非常满意。
随着教官们一声声的口令和哨子声,天雄军正式开启了新军训练的新篇章。
从八里庄军营离开,宋应星好奇的问:“军队的武器装备,不是应该先上交到兵部,在由兵部下发到军队才行吗?
你这样把装备直接就发到了军队,不符合朝廷法度,你就不怕言官的弹劾,圣上猜忌吗?”
程风笑笑:“大哥,这是皇帝的亲军,他们吃的穿的用的全是皇帝出的钱,又不找户部要一文钱,管他们言官屁事。
这支部队的武器装备全是皇帝出钱买的,又不找兵部要一根纱,他们的武器如何发放皇帝说了算,管兵部屁事。
再说了,如果我真把这批武器交到兵部去,我敢保证天雄军一支都得不到,全都得到黄台吉那里去。”
宋应星大吃一惊,压低声音问:“你是说兵部有人通建奴?”
程风摇摇头:“那倒不是,主要是他们喜欢玩提留,过一道手续就提留三成,这一万二千支火枪如果交给兵部,等发到天雄军的手里,能剩下三千支就谢天谢地了。
那些被提留下来的火枪,会被那些官员转手卖给建奴。
一支合格的火铳,能卖到二三十两银子。
在花钱买武器这方面,女真人可大方的很,要不然女真人那些武器哪来的?还不都是大明官员卖的。”
宋应星叹息一声:“怎会如此,怎能如此?”
程风看看宋应星说道:“大哥,这就是现实,不是大明的武器不行,也不是大明的将士不卖命。
主要是大家都把辽东当成了一个做买卖的好地方,打造军备,花的是朝廷的钱,卖给建奴,钱就成了自己了,所以朝廷上下都在想着法的套朝廷的钱。
就这样的军备,这样的兵部,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你也不可能打赢。就因为当今知道了这一点,才不敢把天雄军的后勤交给他们。
之所以这个差事交给我,就是因为我不贪钱,还能绕开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可以把武器装备军饷直接送到天雄军手里。
要不然的话,天雄军别说用这么好的武器。就算是饭,他们都别想吃饱。”
宋应星恨恨的问:“圣上既然知道这些事情,为何不处理了这些贪官?”
程风哈哈大笑起来:“宋先生,你也太天真了,这种事情是皇帝处罚几个贪官就能解决得了的吗?
这是士绅阶级整体的堕落造成的,不是靠皇帝杀那么十个二十个的贪官就能解决的问题!
也就是在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们几个,我才会去跟你们说些实话。
大明的皇帝可不是好当的,自从洪武大帝定下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那天开始,大明的皇帝注定就是受制于人的。
英宗皇帝想改变,只是想到江南去查个账,结果土木堡就事变了。
武宗皇帝想改变,无非就是想重新掌握兵权,结果落了水,大夏天的落个水而已,对于普通人来说多大点事,可浑身腱子肉,能和虎豹打架的武宗皇帝就这样病死了,你们觉得合理吗?
隆庆皇帝当了那么多年太平天子都平安无事,可推行开海没两年,就暴毙了。
嘉靖皇帝想改变,结果差点被人是勒死,宁愿自己以修仙为名,养一群道医,都不敢吃太医院开的药,是为什么?
万历皇帝想改变结变,结果好几次差点被毒死,最后腿都被弄折了,吓得万历皇帝都不敢出皇宫半步。
你以为万历皇帝是真的懒政不上朝啊?其实他是怕死,不敢去上朝。
泰昌皇帝想改变,一登基就想加商税开海贸易,结果不到一个月就暴毙了。
天启皇帝也想改变,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帮人的对手,直接出面干会很危险,这才弄了个魏忠贤在前面挡刀,结果呢?还是逃不掉落水病死的命运。
这些皇帝哪一个刚登基的时候不是雄心勃勃。最后呢?还不是不了了之。
大明的士绅阶级已经从根子里烂掉了,不是靠一两个明君就能解决问题的。
现在的辽东,就是士绅阶层的钱袋子,谁敢在辽东战场上打胜仗,谁就得死。
我老师厉害吧,三年的时间就夺回了整个辽南,所以他被流放到南京养老去了。
好不容易收复的辽南,现在也就剩下一个旅顺口。
后戚家军厉害吧?被坑死在辽东,白杆军厉害吧?也被坑死在辽东。
至从提出了辽人守辽土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辽东的战局大明不会有胜算。”
“公子何出此言?这决策难道错了吗?”
程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叹了口气:“那土地全是我家的,归大明管我不上税,归大金管,我同样不上税,不管是大明的皇帝,还是大金的大汗,都影响不了我发财。
我为什么要为上面是谁管着我去拼命?对于辽东士绅来说,真的没必要。”
宋应星直接被震惊到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大家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这家伙的嘴里说出来,全都是阴谋。
可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很多的事情好像与常理不符,更多的地方明显是有问题的。
明知道有蹊跷,可那些朝中大员为什么不往深处追究?思来想去,可能还真如这家伙所说的,有背后的势力在操纵。
可这话怎么说?这些话,他程风敢信口乱说,可他宋应星可不敢随口乱接,一个不小心可就是灭九族的大罪。
见宋应星沉默,程风也知道,这样的话题,他宋应星不敢接,就不想再往下说了。
两人同时哑口,行进的队伍变得安静。回京路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一行人进了京城,程风直接带着宋应星等人回到清心小筑,没想到刚敲响大门,出来开门的竟然是陈子龙。
程风很是无语,好奇询问:“子龙哥哥,你怎么会在我家?”
陈子龙嘿嘿一笑:“不止我在你家,南直隶的很多考生都住在你家。”
程风更好奇了:“这是咋啦?我家何时改客栈了?”
陈子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那倒是没有,主要是今年赶考的人多,客栈里都已经住满,我们来的晚了点,没有订到客栈。
南直隶的同学一商量,干脆来你们家住得了,虽说师弟你没在家,但我们都相信你不会在意的。
在怎么说,住在你们家,总比住在寺庙道观里条件好太多吧。”
程风嘿嘿一笑:“在意肯定不会,把我家当成南直隶会馆那也可以,反正我家很少到这边来住。家里没人吗?怎的是你来开门?”
“刘掌柜到星光璀璨楼去了,吴时中,黄宗义,王夫之等人去参加复社茶会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回来。”
“你们成立复社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程风觉得太纳闷了,自己把复社的成员一大半都拉到了自己那里去支教,在那边呆了一年多,早就错过了复社成立的时间。
还以为不会再有复社出现,没想到一个没注意这帮家伙又凑在了一起。
陈子龙也不知道程风心里的想法,得意洋洋的说道:“就是去年秋闱之后,举子们不是都留下来准备进京会试嘛,大家都汇聚到了张博那里研究学问。
得张博,张采二人提议,我们几家学社合并一起,化零为整,这样才能整合力量,共同抗争。就大家都觉得有理,这才成立了复社,只可惜那个时候你已经没在南直隶了,要不你也应该加进来。”
“恭喜恭喜,你们为了党争更加激烈,又进了一步。你们复社里可都是举人老爷,我一个童生都不是的小文盲,加入复社这种高大上的社团不合适。
外面凉飕飕的,咱们别在大门口说话了,赶紧进屋吧。”
历史的车轮就是这样,挡都挡不住,只能耽误它出现的时间,却不能破坏它会出现的可能,对于这群没有饿过饭的家伙成立的复社,程风也只能呵呵了事。
陈子龙这才想起来自己堵住了大门,马车都从侧门进了院子,院主人却还在大门口站着。
“哎呀,说话说兴奋了,都忘了让路,对不起,对不起,大家快进屋。”
众人进了屋,程风安排宋应星等人住下。刚安顿好,陈子龙神秘兮兮地拉过程风,低声道:“师弟,此次复社可不光是为了学术交流,还有大事要办。”
程风挑了挑眉,问道:“哦?什么大事?”陈子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说:“当今朝廷奸臣当道,我们复社打算联合各方力量,上书弹劾,以清君侧。”
程风心中暗叹,这帮人还真是一腔热血,只是太过天真。
他劝道:“子龙哥哥,弹劾奸臣谈何容易,弄不好会引火烧身。
再说了,现在朝廷上下有几个不是奸臣,你们难道还要弹劾整个朝廷?”
陈子龙却一脸坚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复社成员皆是有识之士,为了朝廷社稷,自当勇往直前。
再说了,师弟你那话也有问题,朝中上下那么多的大儒,皆是谦谦君子,爱国之士,是我被楷模,师弟怎能说朝中上下没几个忠臣?”
程风无奈摇头,知道劝不住他,只能哈哈几声:“子龙哥哥说的对,子龙哥哥没错,师弟眼神不好,分不是忠奸。”
陈子龙见程风这般态度,以为他是被自己说服,拍了拍程风肩膀道:“师弟,等我们复社上书成功,定能让朝廷焕然一新。到时候,你也能看到朝中那些忠臣良将一展抱负,大名中兴就有望了。”
程风正想敷衍几句,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之声,程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便和陈子龙快步走到门口查看。
见是张溥,吴伟业,侯方域,冒襄,陈贞慧,黄宗羲,顾炎武,夏允彝几人正走进院子。
边走还边争论弹劾人选,众人各执一词,争吵愈发激烈,就是决定不下来先弹劾谁才好。
程风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苦笑,这帮人还没开始行动,内部就先乱了起来。
朝堂上就这么几个人,还都是你们心目中的谦谦君子,治国良才,那些清官的百万贯家财到底是怎么来的?不去研究研究,就知道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也不知道弹劾个什么劲?
他摇了摇头,一群理想主义者,从来就不接地气,看似满腔热血,实则缺乏谋略,只知道跟着朝廷那些老狐狸瞎胡闹,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
一群人都进了客厅还在争论,就连陈子龙都加入进去了,宋应星,吴时中几人不知情况,在和众举子见面之后,也坐到了一旁,默默静听。
这争论一直延续到吃晚饭都未结束,程大少实在受不了啦,使得出声打断:“诸位举人老爷们,先别争了,万事得有个轻重缓急,这弹劾之事,并不是非这几日不可,你们得从长计议。
各位举人老爷可是忘了,你们到京城是来干什么的?”
众人听了程风的话,这才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张溥。张溥皱着眉头问道:“虚谷公子,那依你之见,朝中奸臣当道,我等还弹劾不得?”
程风笑了笑,说道:“我说张举人啦,你们是到京城来赶考的,不是到京城来打官司的。
大家能不能先把弹劾的事放一放,集中精力温习功课,先把科举这一关过了。
等你们都成了进士老爷,再去做上书弹劾的事,那时是不是才名正言顺些?你们现在是本末倒置,搞错了主次。”
众人听了程风这番话,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思索其中的道理。
张溥摸着下巴,缓缓点头:“虚谷公子所言极是,我等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科举才是眼下头等大事,若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弹劾之事更是无从谈起。”
见张博都表了态,其他举子们这才纷纷附和,表示先专心备考,一切事情等考完放榜之后再说。
一场争论就此平息,众人又开始讨论起科举备考的事宜,程风见众人不再争吵,暗自松了口气。
一顿晚饭就在举子们相互的讨论中吃完,众人在经历了一天的争论后,也暂时休兵罢将,将弹劾之事抛诸脑后,回到各自的房间,开始埋头苦读,全身心投入到了科举备考中。
到了宵禁前夕,刘有财才从星光璀璨楼回来,知道少爷来了京城,刘有财带着账本和林丛虎来到了程风的房间,最近这一半年的账本和支付给天雄军的财务账目做说明。
程风仔细翻阅着账本,一边听刘有财说着各项收支。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笔数额不小的支出上,上面写着“救济难民”。
看着下面的金额,程风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多难民?”
刘有财叹了口气,说道:“少爷,去年京城周边遭遇战乱,有些躲过了兵灾的百姓全都涌到京城讨生活,再加上山西,河南各地灾荒不断,很多难民都涌进了京城。
因为难民急速的增加,所以我们救济灾民的钱粮增加很大。”
程风又看了看账本上的细则,发现京城周边移民基数很小,便问刘有财:“我们救济灾民的金额如此巨大,为何移民人数却这么少?”
刘有财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才说:“少爷,那些难民大多离京城都不是特别的远,他们到京城来乞讨,无非就是想做朝廷的救济熬过这个冬天。
开春了,他们还要回老家去种地,自然都不愿意移民。而且,朝廷在流民安置地周边设置了不少关卡,防止流民随意走动。
很多难民即便想去移民海外,也被挡在了外面。还有些难民,被一些势力蛊惑,觉得留在京城能有更好的出路,就不愿意走了。”
程风听后,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想移民就不想移民吧,能花些钱粮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也算是积下功德了。”
程风合上账本,心中满是无奈,沉思片刻才问旁边的林丛虎:“给天雄军准备的粮草物资有多少在京城?”
林丛虎立刻回道:“小东家,在京城储备给天雄军的粮草物资,都是约够一个月的用量。其他的物资都在天津,每月按量往这边运送,只在京城里保留了一小部分应急的物资。”
程风微微点头,又问:“那运输方面可有问题?路上有没有巡逻官兵找麻烦?”
林丛虎道:“运输倒还算顺利,巡逻的官兵都知道,我们是给朝廷运军粮的,基本都只是询问一句便放行。
只是最近京城周边流民增多,道路上有些不太平,偶尔会有流民哄抢物资的情况。”
程风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这样吧,你每月提前十天,给天雄军配送一个月的粮草物资。
其余的时间集中力量往滦河王腰庄那处山庄送物资,争取在七月份以前往那里运送二十万石粮食,我会安排吕俊豪在那里驻守。
路上遇着那些流民抢到粮食,能安抚就安抚,不要轻易动武。实在是安抚不下来,那就说明他们很想移民,你们直接把人都抓了一起送到王腰庄去,我会安排船只在那里接收他们。”
“小东家放心吧,遇着那些不听劝的,我们会处理。”林丛虎听明白了,意思就是劝得住就劝,劝不住就连人抓走,强行送到海外去。
程风又对刘有财道:“你明日就到八里庄军营去,把天雄军的后勤补给工作移交给种花孔明。
然后再协助他们在周边流民里征召两千青壮民夫重新成立民夫队,增强我们的实际战力。”
刘有财点头:“少爷放心吧,这些步骤我们已经做了提前布置的,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招募青壮加入我们的民夫队。
现在由我们的人任各队的队长,全面负责军事训练,这半年来也有了一些模样,整体上已经比正规的明军强多了。”
程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招募的民夫要加强训练,提升他们的作战能力,别到了战场上的时候手忙脚乱,除了鬼哭狼嚎啥也不会。”
刘有财拍着胸脯保证:“少爷,您就瞧好吧,这些民夫训练得都很刻苦,个个都有股子精气神,一定不会出现那种事。”
程风又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凡事小心,便让二人退下了。
待他们走后,程风坐在桌前,揉了揉太阳穴,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便吹灭蜡烛,上床歇息,准备以更好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天。
第二天天刚刚亮,程风怎么便早早的起了床。把自己收拾妥当,带着一众护卫便出了门,直奔定国公府,在国公府的大门口堵住了正要准备去上班的徐允祯。
徐允祯没想到这家伙又回了京,还跑到自己家来堵门,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是要让自己往宫里带消息。
果不其然,刚从国公府出来,程风便满脸堆笑地迎来:“国公爷啊,你起的也太晚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好长的时间,可算见着你出来了。”
徐允祯看着这个合伙人,满脸的无可奈何:“我说程小公子啊,这大清早的你就上来堵门。是有何事非得大清早就来?”
程风呵呵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徐允祯:“这里有一封书信,麻烦国公爷帮我递到宫里去。”
徐允祯看着程风不解的问:“你自己为什么不亲自递进去?是不是又要告别人的小状?”
程风无语至极:“国公爷你想什么啊?我是那种天天告小状的人吗?我让国公爷帮我递书信进宫去,只是因为自己刚回京城马上就要离开。
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不和皇上打个招呼又不好,所以才让你递封书信表示一下我回来过,没别的什么大事就不进宫打扰皇帝了。”
徐允祯摇摇头,伸手接过程风手里的书信:“好吧,怕了你啦,只要不是告别人小状的,我帮你递进去就是。”
程风笑了,朝徐允祯一拱手:“那就谢谢了,下了朝到醉仙居去,我们几个聚一聚,我还有事请教你们。”
徐允祯把程风的书信揣进了袖子里,转身上了轿,朝程风挥挥手:“你的书信我会递上去的,你回去吧,咱们下午见。”
“好的,谢谢啦。”程风站在定国公府门口,目送徐允祯远去,这才带着护卫离开,前往各家各户通知那些纨绔醉仙居吃饭。
下午申时,程风早早的来到醉仙居酒楼,包下了醉仙居最大的一个包间,便等着纨绔们的到来。
申时三刻,第一个到来的客人就是大纨绔张世泽,紧随张世泽之后的便是常延龄。紧接着李存善,郑之俊等一众纨绔们也来到了聚仙居。
大家都到好久,才看到徐允祯姗姗来迟。
张世泽看着走上楼梯的徐允祯笑道:“自从这家伙当了国公之后,架子也大了,也很少出门和我们聚会,一日能够赏光,还是虚谷公子面子大。”
程风呵呵一笑:“徐兄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公,可跟咱们不一样。
咱们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纨绔,一天除了欺男霸女,招猫逗狗没别的正事。”
徐允祯跨进包间,便听到了几个人的对话,也懒得搭理他们,直接到了上首坐下,大大咧咧的问:“这人都到齐了,是不是该上菜了?”
程风哈哈几声:“饭肯定是要吃的,只是现在不着急。在吃饭之前,我有一事想请教各位,希望各位给我指点一下迷津。”
众纨绔听到程风这么一说,很感兴趣,纷纷转头看向程风:“是有何事需要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来帮你指点迷津?”
程风笑笑,从旁边拿过一卷轴放在桌面上,慢慢的把画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