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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苟在明末之自古英雄出少年 > 第149章 苦规劝悬崖难勒马 童子军打靶东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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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苦规劝悬崖难勒马 童子军打靶东便门

无可奈何的侯世禄决定去顺义找满桂,至少在满桂那里,没有孙承宗也没有袁崇焕,不会被别人当丧家犬一样来回的踢。

更希望的是,也许满桂那里还能有一口饭吃。

无家可归的侯世禄只能带着不足二千的兵力,去顺义找满桂。

侯世禄也是没办法了,因为兵部根本没有让他去顺义,而他去顺义的目的只是为了和满桂熟识,想去混口饭吃。

十一月十三日,刚起床的袁崇焕发现,对面敌军大营里已经空无一人,这可把袁崇焕吓了一跳,忙派出斥候四处寻找。

直到午时才得知,黄台吉天还没亮就离开营地,兵分两路绕过蓟州,代善领一路杀向顺义,黄台吉领一路前往通州。

这一刻,崇祯帝要求袁崇焕在蓟州阻拦黄台吉的计划彻底落空,计划中的蓟州阻击战,转眼就要变成北京保卫战。

无可奈何的袁崇焕只能再次点起兵马,去追赶黄台吉脚步。

十一月十四日黄台吉到达三河县,只是把三河县城围起来,刚开始攻打,三河县守军就开城投降,金兵轻松占领三河县。

而这时的袁崇焕似乎知道,金兵已经占领三河县,带着大部队特意避开了三河县,绕行前往河西务,远远的避开了女真人的主力。于十五日到达香河。

而这个时间,侯世禄带领饿着肚子的部队刚走到顺义城外满桂的军营,得知满桂有了军粮时,侯世禄自然是大喜过望。

便也想找顺义城讨要一些军粮,可自己不是顺义的驻守军,顺义城根本就不理会,侯世禄并没有得到顺义军一颗军粮的补给。

满桂看候世禄实在是可怜的很,咬咬牙给侯世禄调拨了一天的军粮,侯世禄终于吃到了饭。

吃饱饭的侯世禄想着顺义这个地方自己也待不下去,这王也没办法勤了,不如趁着自己还有一天的粮食,直接回居庸关老家算了。

心灰意冷的侯世禄等待士兵休息得有了一点点精气神,便和满桂告别,带着队伍就朝居庸关方向走。

没想到刚走出去一里多地,迎面撞上了前来攻打顺义的代善。

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本就人困马乏,又没有任何的防备,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种兵力差距悬殊巨大的遭遇战,侯世禄自然抵挡不住。

侯世禄只得拼了命的突围,再损失兵力近千,自己在战斗中左臂受伤,这才冲出了包围圈,带着残兵败将逃往居庸关。

侯世禄虽然战败了,但他的战斗惊动了顺义城外的满桂,给满桂赢得了撤退的时间。

满桂见建奴人数众多,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也没有犹豫,立即率军后退脱战,转头就往京城跑。

金兵会出现在顺义,证明蓟州已经失守,这时的满桂需要回京报信,已经有了跑回京城的理由。

也因为侯世禄的提前示警,满桂的兵力损失也不大,五千兵马基本还是满员。

打败了满桂,侯世禄,代善一点没有停顿,马上围了顺义就开始攻打,顺义守军也想据城坚守,可惜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激战中又是有内应从里面打开城门,金兵顺利占领城门。

城门失守,三千顺义守军顿时斗志全无,再不敢抵抗,直接选择了投降,金兵顺利攻破顺义。

同日,进攻东路的阿敏围攻滦州,也只用了半日,有内应借机放火烧城,滦州守军大乱,内应打开城门,滦州城破。

而围困通州的黄台吉亲率大军,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便攻破了京城门户通州,获得了大量的粮食和物资。

这是黄台吉入关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而被孙承宗扣留在通州守城的候世禄的两千步兵转眼也成了黄台吉的仆从军。

十一月十六日,袁崇焕到达河西务,斥候探知通州失守。

关宁兵不敢在靠近通州,只能在向南绕行四十里,避开通州金兵前锋。

惨兮兮的侯世禄逃到居庸关时也是十六日,没想到还没进关,就碰到从怀来县过来勤王的守将郭之琮。

侯世禄算是看见亲人了,拉着郭之琮就是痛哭流涕,诉说着自己这半个月来的不容易。

郭之琮听闻侯世禄出门时带了五千兵马,现在看看候世禄的兵马,最多也就七八百人,还都半死不活,没了半条命的样子。

看着侯世禄那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郭之琮也有些胆寒了。自己前去京城勤王,会不会也混成候世禄的惨样子?

回头看看身后的居庸关,郭之琮放弃了勤王立功的想法,还是保命要紧,反正自己已经入了关,也算是在勤王的路上了。

打定主意的郭之琮也不赶路了,就在居庸关外二里地找了个有水源的地方驻扎下来。

郭之琮不走啦,可侯世禄怎么办!他现在可没有后勤保障,跟着郭之琮吃一天两天还行,长了郭之琮也养不起。

而断了通州粮食补给的居庸关也是粮草不足,自己的补给都出了问题,更是养不起侯世禄的几百人。

郭之琮也不能看着侯世禄饿死,只好写了一纸文书,证明侯世禄不是逃跑,是去 怀来县休整的。

就这样,走投无路的侯世禄听从了郭之琮的安排,赶到怀来去填饱肚子。

而败逃的满桂也在十一月十六日回到了北京城外,再次驻扎到德胜门军营,并派人进城报信。

把蓟州防线已经失守,建奴已经到达顺义,不日便可抵达京城的消息送进了皇宫。

这个消息实在吓人,兵部众老爷们这一下又乱了,再次派出大量信使,开始四处摇人。

驻扎居庸关外准备划水的郭之琮被抓个正着,只能硬着头皮往京城走。

信使向郭之琮打听候世禄下落,得知去了怀来县,信使倒也积极,一点不待耽误的穿过居庸关,便去了怀来。

这一下,好不容易才走到怀来的候世禄,刚吃了一天饱饭,又收到兵部的调令。

悲催的候世禄也来不及去召集那些四散各地讨饭的士兵,急匆匆带着二百亲兵又往北京赶。

十一月十七日袁崇焕先黄台吉一步抵达北京,开在城南左安门外驻扎下来,开始派出斥候了解京城防御情况。

很快,袁崇焕得知,有满桂驻守德胜门,最让他搞不明白的是在东便门处驻扎有来自旧港宣慰司的朝贡护卫队伍。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这支旧港的队伍里都是小孩,并且女孩很多,这让袁崇焕一下子就想起那个小屁孩来。

再派人仔细打听,果然那个小屁孩就在护卫队伍里,而且还是最早到达京城驻防的外地队伍。

这一下,袁崇焕真的是搞不明白了,为什么只要哪里有事情发生,这小屁孩总是会在现场。

袁崇焕很想派人去传程风过来问话,为什么哪哪都有他?

突然想起他在东江镇为毛文龙写的那副挽联上的诗句。那诗句里的内容和现在的情景是何其的相似。

袁崇焕猛的打了一个寒战,摇摇头轻叹一声:“算了,那小子神秘得很,不招惹还是不招惹的好,自己还是放下架子去拜访他吧。”

当然,自己这么大一个官,也不可能放下身段,明目张胆的去见一个小屁孩,那实在是太丢人了,还是要乔装打扮一番才好。

同一天,安排好通州搬家任务的黄台吉,就像与袁崇焕商量好的一样,也紧随袁崇焕的步伐,带兵抵达北京城外,直接驻扎在京城东北角外,距离程风的东便门驻地不足十里。

朝阳门外二里地的官道上,刚安顿好营地的黄台吉就开始派出斥候,四处打探京郊消息。

于是一支从金兵大营出来的斥候五人组,离开营门,就沿着北京东城外向南奔驰,打探北京城外的信息。

五人沿途也是探查了好几个庄子,在里面也没发现什么金银财宝,也没发现几斤粮食,能找到的都是那种老的走不动道的老家伙。

这群野兽也不客气,就算老的走不动也没必要留着,一路砍杀过来,也砍死了十几个老东西。

正觉得一路而来,捞不到什么油水的五头牲口,刚过朝阳门不远,就看见有四匹高大神骏的马从南边慢悠悠小跑而来。

五名野兽斥候眼睛都亮了,好高大威武的神驹,竟然比自己骑的蒙古马高大威风多了。

五名斥候开始还以为碰见了大明的斥候,正准备抽刀一战,可仔细一看,那些马匹好像没有骑手。

贪恋瞬间直冲脑门:“好威风的神驹,好像是没主的,可惜只有四匹,弟兄们,咱们各凭本事吧,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好,谁抢到是谁的。”

五人刀也不拔了,大喊着朝马儿冲去,可没跑多远,就看见那四匹奔驰的马突然就停了下来,身体一转,马背上暴露出四名穿的跟棉球似的小小身板。

“咦?有骑手,还是小孩。”斥候们正疯狂寻宝中,见宝贝骏马有主人,有一斥候伸手握住刀柄就准备拔刀,就被另外一名斥候制止了。

“就四个小明狗而已,拔什么刀?万一不小心伤了马岂不可惜,咱们过去一拳一个打死了事。”

五名斥候哈哈大笑起来,拼命的朝着四名好像被吓傻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孩冲了过去。

马背上的四名小孩,身穿羊皮内衬棉大衣,头带着兔毛大棉帽,棉帽护耳把那小脸包得严严实实的,就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四人看着远处朝自己冲来的建奴斥候,只把马匹朝路边带带,正好左右又两匹,把中间的地让了出来。

五名斥候见了,觉得这四个小孩还挺懂礼貌的,竟然还知道给他们让路。可是懂礼貌会让路就能保住命吗?想都别想。

五人逐渐靠近,马速也慢了下来,毕竟他们是要上去一拳一个把那四个小孩打死。而不是用马去撞死。跑得太快了,可能马会受伤。

看着距离已经不足二十步,却见那四个小孩,突然向前抬起双手,对着自己,似乎要求他们抱抱的样子。

五名斥候暗自好笑,这大明的小孩真的够傻,还以为我们是来抱他们的,还傻乎乎的在那里伸着手求抱抱。

眼看就要冲到人前,斥候们突然就听见乒乒乓乓的声响,也没感觉到哪里疼痛。

只是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下马去,五人到死都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五匹蒙古马突然感到背上一轻,一时站不住脚冲过了中间的通道,跑了二三十米才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不知道背上的主人跑哪去了。

四名小孩看看北方,好像没有其他的人,转身回去牵住五匹无主的马,回到斥候.躺地的地方。

四人跳下马背,从斜挎包里拿出一条绳索打了个活结,往那死去的斥候脖子上一套,另一头拴在蒙古马的马鞍上。

再次翻身上马,一手牵着蒙古马,小马鞕一扬,朝南面扬长而去。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这样搞翻了敌人,最多也就是下去摸个尸,扒光衣服,然后牵着马儿就回去了,尸体,人头什么的,肯定是不会要的。

可这四个家伙不一样,他们四人在榆林,米脂一带见多了那些打仗回来,把人头拴在马脖子下面的场景。

从小耳闻目染之下,斩杀了敌人,砍下人头似乎是必须要做的一个步骤。

所以面对自己的战功,四人觉得不带回去就没法说清楚自己的功劳在哪里?那样心里会不得劲。

明知道这样拖着尸体回去,肯定会被院长骂,但四人还是毫不犹豫的用绳索把尸体套了,一路绝尘而去,扬起了雪花满天。

吕俊豪正在营外巡查,见有几匹马奔驰而来,后面雪花飘飘洒洒,有些儿仙气飘飘。

骏马奔到营门前才慢慢了下来,吕俊豪这才看清马背上的四个小脑袋。

“李定国,你们四个家伙打劫谁的战马?拖了个什么鬼回来?”

带头的小孩嘿嘿一笑:“俊豪哥哥好,我们兄弟四个出去外面巡防,遇着五个家伙。

因为他们穿的衣服和我们不一样,看见我们后还凶神恶煞的朝我们奔来。

现在城外也没什么人,想来就是建奴了,所以五人都被我们宰了,但是又不敢确定是不是建奴,所以把他们的尸体拖回来让哥哥们看看宰错没有。”

吕俊豪摇摇头,走到后面去查看,虽说人都被拖得血肉模糊的,但脑袋上那条狗尾巴草还是很清楚。

“没错,是建奴,你们在哪里遇见的?”

李定国道:“就在朝阳门外,我们刚到那里,就看见这五个家伙迎着我们跑过来,一副想吃了我们的样子,好吓人的。”

吕俊豪抬头看看天色,等天黑下来,似乎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时间段,建奴可能还会派出斥候出来打探消息。

“李定国,这天色还早,说不定那女真人还会再派出斥候过来,要不你们再倒返回去等等看?”

李定国点点头:“俊豪哥哥说得对,我们在出去转转,天黑前回来。帮我们把这几头猪收拾一下,帮忙给院长传个话,女真人到京城了。”

吕俊豪应道:“行了,我会和院长说的,少不了你们的功劳,注意安全,如果对方人多,见事不妙赶紧跑别逞强。”

李定国一挥手,拉转马头,回头对吕俊豪笑笑,:“放心吧,我们没那么傻,对方人多打不过,肯定会跑。”

四人哈哈几声,又奔北面去了。

当晚,金兵派出去的斥候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只有往南去的那一路,毫无音讯。

负责战场信息的阿山知道事情有蹊跷,看看天黑还有些时辰,再次往南派出斥候侦察情况。

斥候出发前,阿山特别交待,快马向南,过广渠门后返回,中途遇明军斥候不可交战,最多半个时辰必须回营报备。

斥候们答应一声,策马向南而去,阿山坐菪中静等斥候消息,可惜一个时辰过去斥候未归。

阿山又等到天黑尽,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杳无音讯。阿山知道东线定是出了变故,哪里敢耽误半分,急快把这消息上报黄台吉。

得到消息的黄台吉也不能夜晚再派斥候,便决定天亮后派出一支蒙古骑兵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

当天傍晚时分,袁崇焕换上青衣小帽,身上穿着裘皮大衣,打扮成富家大老爷的模样,带着五六个亲信,离开了军营,亲自来到东便门外,拜访程大少爷。

东便门外,徐家庄园外,袁崇焕看着那占据了好大一片地方的车营,还有车营旁的那座小庄子,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估计错。

敢占据定国公家的庄园做营地的家伙,背景肯定不只是袁可立学生那么简单。后面必定是有大靠山的。

再看看那几名站岗的护卫,那从头到脚全是皮帽,皮裳,皮靴,就算是自己的亲兵队,也没有穿的如此的豪华。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袁崇焕来到岗哨前,被站岗的哨兵拦下。

袁崇焕身边一常随上前拱手一礼:“这位小哥,听说山东程虚谷在你处游玩,我们大都督前来拜访,还请小哥通禀一声。”

哨兵看看几人,并没有携带武器,便轻声询问:“哪位大都督?请报上名来,我好传达。”

常随回头看看袁崇焕,袁崇焕点点头,常随道:“蓟辽总督袁崇焕。”

“可有腰牌?”

“有。”

袁崇焕拿出腰牌递给哨兵,哨兵伸手接过,看了看腰牌上的文字后,把腰牌还了回去:“请你们在门口等一下,我们去通报。”

身后两名哨兵,正站在安全通道中间,前面隔着一道拒马。旁边一名哨兵转身进了那用红绳围着的地方。

红绳外,袁崇焕观察着周边的环境,看着红绳边的木牌上写的是雷区危险,入内者死的警示标志。

那标志上还有一个十字交叉的大骨头棒子压着的人头骨标志,不知是何意思,袁崇焕百思不得其解。

询问外面站岗的哨兵,哨兵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也怕他乱闯出事,给院长找麻烦,便非常细心的对袁崇焕解释什么是雷区。

雷区里面埋的是什么东西,如果进去踩到了雷会是什么样结果,都说得清楚明白。

这雷区如此危险,这下袁崇焕也不敢乱走动了,生怕不小心踩到了断手断脚的就不好啦,只能等着里面的人出来领路。

听到袁都督亲自上门拜访,正准备吃晚饭的程风也没觉得奇怪,自己又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自然不会坐在火炉边等客人进来。

懂礼貌的程风,亲自走出地雷阵,迎接袁崇焕进庄。

两人见面相互客气了一番,程风带着袁崇焕走进了庄园里的会客厅。

刚跨进屋子,袁崇焕看到的就是二三十位少男少女正围着三个火炉子,好像是要吃晚饭的样子。

程风礼貌的询问:“袁大人可吃了晚食?”

袁崇焕下意识的回答:“还没吃。”

“那正好,如果袁大人不嫌弃,就同我们涮个火锅如何?”

“虚谷公子盛情,本督就不客气了。”袁崇焕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锅子,馋得直流口水。

野外扎营,还寒天冻地的,就算是袁崇焕官居一品,也没有条件在营帐里涮火锅。

程风笑笑,身边的一名护卫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袁崇焕,对面的木兰起身给袁崇焕盛了一碗米饭。

程风笑笑:“袁大人今日运气真好,这米饭可是陛下刚送来的御米做的,羊肉是定国公送的,牛肉是英国公送的,猪肉是定远侯送的。”

听听,全是勋贵,袁崇焕心里明了,果然没有猜错,吃的大米都是皇帝送的,这小子的靠山还真是不一般。

晚饭过后,护卫们散了出去,程风和袁崇焕两人分宾主坐了,曹金虎进来给袁崇焕上了一杯茶后便退出去了。

看着程大少爷这屋里的火炉子烧得旺旺的,暖和的不行屋子,再想想自己那寒天冻地的帐篷,袁崇焕的心里酸溜溜的。

程风看着袁崇焕笑问:“大都督今日刚到京城,想来事务还在繁多,怎的有时间放下军务到我这小地方来游玩?”

袁崇焕也看看程风微微一笑:“本都督今日刚到,就得知虚谷公子也在城外,觉得有些奇怪。

京城就在咫尺,虚谷公子为何不进城躲避战乱?反而在这城外驻扎下来,这明显很不合常理,本督又想不明白,所以特来问问。”

程风笑笑:“有什么不合常理的?本公子就是觉得无聊,想出来散散心。

再说了,本公子光明正大的住在城外,好像也不违法。”

袁崇焕看着程风:“程小公子,你能不能对本都督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程风笑笑:“我知道的在双岛时就已经和你说过了,莫非大都督没有听明白?”

袁崇焕静静的看着程风好长一会儿,这才话题一转,悠悠地问道:“公子对当前的局势怎么看?”

程风看着袁崇焕的双眼,无可奈何的叹息:“唉,本公子原是不想说什么的,但见大都督你今日来得这么诚心,还是忍不住想说几句。”

“公子请说,袁某洗耳恭听。”袁崇焕放下茶杯,身体也正了正,一副洗耳恭听状。

程风叹息一声:“本公子知道,大都督你在皇上面前说五年平辽,是吹了大牛的。

但是你知道,凭武力你平不了辽,想要平辽,只有招安这一条路可走。

你后来所做的那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就是你想完成五年平辽的梦想,为满足招安条件所做的一系列错误决定。

但是老天爷对你不薄,虽说为了你的平辽大计,毛大帅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好在老天爷还是利用毛大帅的死,给你创造了一次平辽的机会。

本来你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一举完成你五年平辽的大计,可惜,你始终对和平招安抱有太多的幻想,又太注重你头顶上的这顶官帽了,大好的时机白白的错过。

可惜啊,毛大帅用命换来的一次机会,就被你轻描淡写的挥霍掉了,毛大帅真是白死了。”

袁崇焕瞪大了双眼:“你是说……”

“就是当前,可惜你错过了时机。”

袁崇焕看着程风的眼睛问:“什么时机?可否细说?”

程风说道:“以前毛大帅的东江镇,就像扎在建奴背上的一根毒刺,虽说死不了人。可要想动一动,背上的刺也让人很难受。

要是在以前,有那根毒刺在背,借皇太极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倾巢出动入关抢劫。

不过黄台吉很幸运,遇见了你这么一位仁慈的对手。都督你帮他把那根毒刺给拔掉了,从此他便后顾无忧了。

所以这一次,他才敢大后方不留一点兵力保护,直接倾巢而出入关抢劫。你知道他为何敢倾巢而出吗?”

看看袁崇焕不接话,程风只能继续逼逼:“我想他就是赌你求和心切,心里始终抱着那一线和的希望,必然不敢冒险和他翻脸。

所以他才敢倾巢而出,而你果然不出他所料,你真不敢冒险,而他冒险成功了。”

袁崇焕的眼光暗了暗,心有不甘的问:“你是说他不会兑现承诺?”

程风笑了:“说句不客气的话,袁大人你是伪君子, 也是个伪小人。而黄台吉只是伪君子,却是真小人。

你不懂得真君子是什么心思,也不懂得真小人是什么心思。

所以你用伪君子的心思去度那真小人的肚腹,你不输谁输?本公子劝你一句,还是放下幻想,拼命一战吧,那才是你唯一的生路。”

“小公子没必要说这些有的没的,只说说我错过的机会在哪里?”

程风这话说得实在太难听了,袁崇焕心里不舒服,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是转移话题。

程风不像题外话说的太多,也就直入话题:“女真人的精骑兵也就五万人,现在四万人入了关,留在辽阳忽悠你的只有一万人,其他城市就剩下老弱病残了。

而你辽西的部队多达二十万众,单纯骑兵就有七万之众。

如果我是你,都已经用自己的身家性命豪赌了一次,吹了一个五年平辽的大牛,如果这个大牛完成不了,那我就得身败名裂。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我肯定会继续狂赌下去。

当我得知女真人四万倾巢入关之后,我绝对不会回京勤王。

袁大人,你到门口去抬头看看北京的城墙,五丈五的墙高,只要没有人从里面打开城门,女真人飞都飞不进去。

那女真人会倾巢而出偷北京的老窝,难道你就不会倾巢而出去偷他的老窝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把宁远,辽阳,锦州的骑兵全部调出去,找那留守辽阳的一万骑兵拼命。

就算那女真人再厉害,我七万打他一万。就算是自己在没本事,会死一半的兵马那又怎样?我只要能灭得了他就行了,女真那一万留守骑兵死光后,整个辽地再无强兵可用。

你的骑兵好歹也称关宁铁骑,就算只剩下三万骑兵,再加上五万步兵,不可能连建奴的老弱病残都打不过吧。

反正女真人也打不进北京城,我随他在关内怎么抢,我只要不顾一切的去把沈阳给推平了。

打下沈阳,把所有兵马全部压在九边一线,堵住黄台吉后退的路。

那黄台吉在关内抢再多的钱粮,掠夺再多的人口,连老窝都没了,他家都回不去。还有个屁用。

只要把他死死的钉在关里,纵他有天兵天将之能,一天搞死他三个五个的,早晚也有把他全部搞死的一天,那五年平辽的大计,不就提前完成了。

只要有了这个功劳,让那女真人入关抢劫的过错,算得了多大点事?

可惜这一个大好的机会就被你白白的放过,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为了头顶这顶乌纱,为了黄台吉那个不着边际的承诺,还是带兵入了关。

或者说你不是不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只是说你离开了城墙的保护,就对女真人心生恐惧。

压根就没有胆量去考虑,借着建奴后方空虚,也能像毛文龙那样抓住机会,引兵直入辽地抢他一波,只凭这一点,这场博弈你铁定输了。”

大少的话,袁崇焕陷入了沉思,开始对自己的决策是否正确产生了动摇。

很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黄台吉到达京城之后,一边派人四处劫掠,一边派出和谈人员找袁崇焕继续和谈,又让已经动摇了的袁崇焕坚定了和谈的信心。

他始终认为大明的高官比大金的大汗更有吸引力,这也许就是他一直在京城保卫战中打酱油,死活不肯出全力的主要原因吧。

十一月十八日清晨,大少正带着一千五百全副武装的护卫,围着庄园的外围跑早操,口哨声此起彼伏,跑的也算是声势浩大。

这十来日下来,庄园外都已经跑出了一圈宽大的环形跑道,也成了北京城外的一道风景。

北京城头的守军,眼尖的就能看见那正在哗哗跑步的队伍,耳尖的也能清晰的听见尖锐的哨声。

李邦华正带队巡查来到东便门城头,举着一支西洋产千里镜查看城外,就大看见那长长的,正在跑步的队伍。

“年轻真好,这帮小崽子大清早的出早操,那气势,那喊声,离着这么远都能听得见。”李邦华感慨万千,对那些活力四射的小孩是羡慕不已。

正说话间,有士兵轻呼:“大人,北面好像有骑兵过来了。”

李邦华把千里镜往左挪了挪,果然看见一支骑兵队伍正奔东便门而来,人数大约千人左右。

“坏了,是蒙古鞑子,那帮小崽有危险。程虚谷那小子还在那庄子里玩耍,万一出了事,如何和他老师交代。”

李邦华突然看见近千的蒙古骑兵奔着东便门外的小庄子方向而去,心里担忧着程风的安危,急的直跳脚。

……

“大家注意,北面有一支骑兵队伍奔我们来了,人数大概千人左右。”

徐家小庄园外,正在跑步的队伍突然听到大喇叭声,大家抬头,齐齐看向,车营中间那个座十五米高的观察台。

观察台上,哨兵再次大喊:“注意了,注意了,再报一遍,北方来了一支骑兵,队伍大概千人左右,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而来,距离大概有五里。”

骑兵?程大少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抢了满桂的风头,保卫北京的第一仗,极有可能是自己先开打的。

五里地还远,不着急,程风下命:“停止早操,所有人进入第二圈安全通道,把我们的大旗竖起来,同学们,我们的机会来了,大家准备练习打活靶。”

跑步队伍开始转向,通过预留的安全通道,快速的进入第二安全通道区,一千五百人站满了近八百米的通道。

护卫们把背上的背包往地上放好,又把步骑枪装满子弹,放在背包上。

压满子弹的弹夹也拿出来放在背包旁,人家站在背包旁,静静的等待着那股骑兵的到来。

车营北面的安全通道中间,一面红色的大旗竖立起来,十分的耀眼。

旗帜上绣着:中华儿童先锋队,华夏无敌童子军十四个字,碗大的字体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在寒冷的空中如龙飞舞。

京城东北角,黄台吉营帐旁边的蒙古营中,受大金汗王黄台吉委托,派出一支千人队骑兵前去侦察北京城东的情况。

领队的是科尔沁部落的巴达里绰诺和,达尔汉洪巴图鲁,扎鲁特部的哈马盖,敖汉部都喇儿洪巴图鲁。

四人各带本队三百勇士,组成一支一千二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沿着京城外自北向南的官道,向南一路扫荡。

过了东直门,有发现什么敌情,又过了朝阳门,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眼看着距离东便门不远,大约二三里地的样子,发现南面好像有一座小庄园有人居住。

那时候的蒙古人,几乎100%是文盲,从来没有浪费过任何一点视力,所以他们的眼睛,都好的跟苍蝇一样灵敏。

“前面的小庄子好像有人,蒙古的勇士们,冲过去抢光他们。”

有人就意味着有财富可抢,领队巴达里绰诺和,一下兴奋起来,开始大喊大叫。完全没有考虑过那小庄子有什么地方和别的庄子不一样。

这群草原来的野兽们一路嚎叫着往前冲,在距离那座小庄子不到二里地的距离,野兽们终于看清楚。

那庄子外面站着好多好多的小孩,每一个小孩都穿着不凡,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前面那些小孩都是有钱人家的,全是肥羊,咱们发了。”

巴达里绰诺和激动不已,狂叫着拼命的往前冲,在他眼中,一群小孩而已,没什么安全威胁。

只担心自己跑得慢了,抢的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要节省马力。

蒙古骑兵距离一千米,曹金虎挥手:“ 进入战位,准备射击。”

口令快速下达,一千五百人迅速的趴在地上,打开保险,枪托顶肩,冷静的瞄准自己正面的来犯之敌。

巴达里绰诺和正把拼命的往前冲,却看见不远处的那群小孩突然都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这些胆小的小明狗,连逃跑都不会,看见我们全都吓趴下了。长生天保佑,蒙古的勇士们冲上去啊,”巴达里绰诺和开心的大笑。

距离越来越近,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耳边突然传来一串鞭炮的响声,巴达里绰诺和只觉得胸口一闷,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整个人便从马背上倒飞而出。

身边的勇士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会飞?巴达里绰诺和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北京城头,心里紧张不已的李邦华,手里握着千里镜,紧盯着那支蒙古骑兵。

原本以为,只要是蒙古骑兵一个猛冲,那座小小的小庄子,就会被踏成齑粉。

哪知道那支蒙古骑兵才冲到距离那庄子外二百步不到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道墙,稀里哗啦的开始落马。

吃惊不已的李邦华瞪大的双眼,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个呼吸之后,耳朵里终于听到了类似于鞭炮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和他平时所听到的三眼铳,鸟铳之类的火铳声完全不一样,火铳声比较洪亮而沉闷,而这个声音很清脆。

只十几个呼吸过后,站在北京城头观战的京城守军全都目瞪口呆,那气势汹汹的一千多骑兵已经消失了。

能看见的也就是那四处逃散的马,北京东城头的天空一片宁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李邦华激动了,对着守城军官大喊:“快去找吊篮来,放我下去,我要亲眼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徐家小庄子外,程风原以为一千多骑兵冲过来,最少会有几十匹马会冲进地雷阵。

没想到自己的步骑枪这么犀利,距离五十米开打,竟然没有一名骑兵冲过了五十米的线。

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千多人全躺在了地上,一人也没有逃脱,最前面的全都压在了那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处处都是痛苦哀嚎的求救声。

这样的战果,程风很开心,正准备让人出去收拢战马,又听见观察塔上的哨兵大喊:“注意,注意,大家注意,京城方面正在往下放吊篮,可能是要来人了。”

程风一听北京城要来人,当时就慌了手脚,忙对着身边的人大喊:“京城可能有人要过来,别去管那些战马了,大家赶紧回去换枪,全都换成燧发枪,动作要快,别让他们发现了。”

这一下整个营地都乱了起来,护卫们也顾不得地上的背包了,提着枪转身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