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船坞码头人声鼎沸。赵顺穿着轻便的轻骑兵铠甲,腰间挎着墨刀,正指挥着三排的士兵搬运粮草。六十名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壮汉,个个水性极佳,此刻正有条不紊地将干粮、淡水、绳索等物搬上沙船。
沙船静静地泊在水边,船身漆成了深褐色,十二架踏张弩整齐地安装在船舷两侧,闪烁着冷光。船首的攻城弩更是威风凛凛,巨大的弩箭直指天空,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沙船船身上还固定着四艘小船,同时水中还下水了两艘同行的小船,用着斥候用。
赵顺最后检查了一遍船只,对杨帆拱手道:“杨部长,此番远航,还得多谢您打造的好船。”
杨帆拍了拍赵顺的肩膀,笑道:“赵排长尽管放心,这船结实着呢!保管你们顺顺利利去,平平安安回。”
陈胜和陈武也来到了码头,随同的还有水军的正副营长。看着整装待发的队伍,陈胜对赵顺叮嘱道:“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安全第一,记录详实。”
赵顺抱拳应道:“请王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随着陈胜一声令下,沙船缓缓驶离码头,船上的士兵们纷纷挥手告别。赵顺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王城,心中充满了豪情。他知道,这是一次意义非凡的远航,他们将为华夏开辟新的航线。
沙船顺流而下,速度极快,第一天就驶过了永夏寨码头,短短的停靠做了些食物和淡水的补充,便又起航了,而沙船的到来也给永夏寨的所有人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不光有视觉上的壮观,还有心灵上的强大感触。继续前行,两岸的风光不断变换,这一路从繁华的王城到宁静的村落,再到荒芜的山野。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掌舵,有的用望远镜了望,有的擦拭保养武器。赵顺也同随行的记录官员一样,一边拿着望远镜观察,一边则拿着笔墨竹简,认真地记录着沿途的情况。
“排长,前面两公里有个村落,大概有百来户百姓,暂时没有发现危险。” 在前的侦察船返回来一艘,上面的士兵喊道。因为没有远程通讯设备,船只的行驶大部分都是靠人力,所以前行的两艘侦察船离沙船大概也就一公里的距离,方便前后呼应。
赵顺顺着士兵指的方向用望远镜望去,并未看到村落所在,于是吩咐道:“全速前进一公里。”
得到命令的水手们加大了划桨力度,又是顺流而下,船速瞬间变得极快,很快就与另一艘侦察船会合。
“报告排长,村落在何左侧大概九百米左右,我们发现后及时汇报,没有轻举妄动。”侦察小队队长向赵顺汇报道。
“好”赵顺说完就举起望远镜顺着小队长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岸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百来间茅草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河边。他连忙下令:“升起龙旗,放慢速度,派两个人划船过去打探一下。”
两名士兵划船靠近村落,很快就回来了。“排长,那是一个叫柳溪村的村落,村民以打鱼为生,隶属南侯王境内,村民看起来都挺友好的。”
赵顺点点头,说道:“好,我们靠岸,带上些特产去拜访一下,全体戒备。”
“是。”士兵们各自行动起来。
沙船缓缓靠岸,赵顺带着几名士兵,拿着一些瓷器和布匹,走向村落。村民们看到他们,起初有些警惕和害怕,因为他们从未见过这种大船,也没见过这么强大的军队,特别是士兵们身上的武器和肃杀之气。沙船上华夏朝的旗子他们并不认识,只有当看到赵顺他们手中的礼物,渐渐放下了戒心。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拱手小心地问道:“大人,不知各位贵客从何而来?”
赵顺拱手回礼:“我们来自华夏王城,此次前来是为了探查河道,顺便拜访沿途的村落。” 他将带来的礼物递给老者,“这些是我们王城的一点特产,不成敬意。”
老者接过礼物,一脸的不可置信,世上还有如此宝物,这些物器做工精美,是他从未见过的。脸上先是无比惊讶,再逐渐转变露出笑容:“多谢贵客!我们柳溪村世代居住在此,这大河之上,常有水匪出没,各位可要小心啊。”
赵顺心中一凛,连忙问道:“不知这水匪经常在什么地方出没?”
老者叹了口气:“就在前面的黑风口,顺流直下距离这里大于五天左右的行程,那里水域复杂,支流错落无数,水流湍急,暗礁密布,水匪经常在那里设伏。”
“多谢老丈,我们船上还有一些此类货物,不知道可否在你们村做些交易?顺道补充些食物和淡水。”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落魄村落,怕是拿不出手像样的物器与之交换啊。”
“不打紧,有啥换啥就行,吃食、皮毛、种子都是可以的,不局限什么物器,买卖不成仁义在。”
“只要你们不嫌弃乡野烂货就行。”
“不嫌弃,顺道还得劳烦老丈帮忙寻个引路人带带路,当然,我们会同样会给予相应的报酬答谢。”
“这倒是没问题,那大人稍等,我这就去通知村民们和安排引路人。”老者说完转身走向不远处围观的村民们,展示着刚拿到手的物器,说了几句后,只见村民们兴高采烈地一哄而散,想必都是急着回去拿出压箱底的好东西来交易去了。
赵顺谢过老者,回到船上,对士兵们说道:“前面黑风口有危险,大家提高警惕,做好战斗准备。把盾牌备好,检查好诸葛连弩和长弓!毛子,带点人拿上一些货物,和村民交易些吃食、皮毛、或者其它有用的东西。”
“是,排长。”叫毛子的士兵点了几人领命而去。
待一切交易办妥后,船队又踏上了行程,同行的多了一人,正是村长的长子,老丈能把自己的长子交给赵顺当引路人,倒是出乎了赵顺的预料,赵顺为了答谢,给出了相对丰富的报酬。
距离离开村落过去了三四天,中间的确有一片大的水域,支流繁多,地形复杂,如果没有引路人的话,赵顺他们自己起码的花上两三天的时间试路。
“大人,再有两个时辰的行程,就到黑风口了。”老丈的大儿子汪大山说道。经过这几天一路的相处,大家都和这小子熟络了起来,人如其名,人老实身体像山一样强壮,是块当兵的好料子,这可能也是村长让他跟着队伍的原因吧。
“好,毛子,吩咐下去,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是,排长。”
眼看就要到黑风口了,所有士兵们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前行的侦察船并没有引出水匪,水面也显得很安静,沙船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黑风口。这里果然如老者所说,水流湍急,暗礁林立。
刚进入黑风口范围,原本平稳的水面突然变得暴躁起来。河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搅动,掀起半尺高的浪头,拍打着沙船船身,发出 “砰砰” 的声响。船身开始左右摇晃,幅度越来越大,站在甲板上的士兵们不得不紧紧抓住身边的栏杆或桅杆,才能稳住身形。
赵顺握紧腰间的墨刀,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只见河道两侧的峭壁如同刀削斧劈一般,直插云霄,崖壁上布满了狰狞的怪石,有些巨石探出崖壁,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阳光被峭壁遮挡,使得黑风口内光线昏暗,与外面明亮的天色形成鲜明对比,增添了几分阴森诡异的气氛。
河道中间散布着无数暗礁,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有的暗礁只露出水面一点点,像一头头潜伏在水中的猛兽,随时准备给过往的船只致命一击;有的则隐藏在水下,只能通过水面泛起的异常涟漪才能判断其位置。水流撞击在暗礁上,激起白色的浪花,发出 “哗哗” 的巨响,在峡谷中回荡,让人听了心惊肉跳。
“注意躲避暗礁!” 赵顺高声喊道,声音在嘈杂的水声中依然清晰有力。
掌舵的水手全神贯注,紧握着沉重的船舵,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根据多年的行船经验和侦察兵之前标记的暗礁位置,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船的方向。水手们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奋力划桨,试图在湍急的水流中保持船的稳定。
踏张弩手们站在船舷两侧,眼睛死死盯着岸边和水面,手指搭在弩弦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他们身上的光明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与手中闪着寒芒的弩箭相得益彰,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诸葛连弩也已经装填完毕,箭簇对准了前方的水域,只要有任何异动,就会立刻射出密集的箭雨。
赵顺走到船头,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前方的情况。望远镜里,河道变得越来越狭窄,水流也更加湍急。他看到一处水流异常紊乱的地方,判断水下必定有大型暗礁,立刻对掌舵的水手喊道:“向左偏三尺,避开前方那块暗礁!”
水手不敢怠慢,立刻用力转动船舵。沙船缓缓向左偏移,堪堪避开了那块隐藏在水下的暗礁,船底与暗礁擦过,发出 “嘎吱” 的声响,让人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从峡谷深处呼啸而来,吹得桅杆上的龙旗猎猎作响,船帆也被吹得鼓鼓囊囊。沙船在风与水的双重作用下,摇晃得更加剧烈,几架靠在船舷边的踏张弩被晃得险些掉入水中,幸好被旁边的士兵及时扶住。
“把船帆降下一半!” 赵顺当机立断,下达命令。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拉动绳索,将船帆降下一半。船帆受力减小,沙船的摇晃幅度终于有所减轻。赵顺松了一口气,再次举起望远镜,心中暗自思忖:这黑风口果然名不虚传,光是这水流和暗礁就已经如此凶险,若是再加上水匪的偷袭,后果不堪设想。他转头对身边的士兵吩咐道:“让侦察船再往前探探,保持警惕,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
“是,排长!” 士兵领命后,立刻朝着侦察船的方向高声呼喊,传达赵顺的命令。两艘侦察船收到命令后,加快速度,小心翼翼地在暗礁之间穿梭,继续向前探查。沙船则放慢速度,跟在侦察船后面,缓缓驶入黑风口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