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机械提示音冷不丁在吴靓心脑海中轰然炸响。
“以寄生者双腿为代价,可兑换一种异能。”
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吴靓心瞳孔骤然紧缩,满心的不甘与嫉妒刹那间仿佛被冻结。
这个代价实在太过惨重,她本能地心生抗拒,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就在吴靓心内心纠结万分之时,她赫然发觉,原身的哥哥绍临深不知何时已拉着她换了地方。
眼前出现的是一栋红砖砌成的砖瓦房,其坚固的构造与外围那些摇摇欲坠的简易棚户形成了鲜明反差。
吴靓心抬头端详,大门旁那块醒目的“治疗站”牌子映入她的眼帘。
屋内,受伤严重的异能者与感染者正接受着治疗。
在这个世界,治愈系异能者数量相对稀少,根本无法做到为每支异能小队都配备专人。
然而,倘若不及时救治,放任受感染的异能者进入基地,一旦发生畸变,后果将不堪设想。
正因如此,基地上层才特意设立了这个特殊的治疗站。
这里通常不接待外围的普通民众,不过只要晶核足够,也能在此获得治疗——毕竟在这末世之中,没人会跟晶核过不去。
绍临深虽说没有多余的晶核,但仅凭手腕上的手环,便顺利进入了治疗站。
然而,他们那寒酸的穿着打扮,还是引来了医护人员隐晦的嫌恶目光。
吴靓心又羞又恼,拉住绍临深的胳膊,闷闷地抱怨道:
“哥,来这儿干嘛呀?咱们哪有那么多晶核付医药费?”
话一出口,她心底就忍不住暗自腹诽:
出门前这小土着不是才吃了解毒丸吗,怎么还来这儿丢人现眼。
绍临深却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拉着她走到角落,随意说道:
“来都来了,逛逛呗。怕什么,他们还能把咱们赶出去不成?”
说着,他还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手环,这一举动又惹得吴靓心一阵眼红嫉妒。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只见一名异能者捂着不断渗血的断臂,慌慌张张地冲进治疗站,其同伴手中还拎着那条断肢,齿痕清晰可见,显然是被异兽咬断的。
医护人员迅速上前为伤者消毒止血,紧接着,一名治愈系异能者拿起断肢对准伤口,一道白光闪过,断臂竟奇迹般地重新接上,骨肉瞬间再生。
短短十几分钟,伤者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看上去已然完好无损。
这一幕让吴靓心心头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绍临深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故意逗留了许久。
期间,不断有缺胳膊少腿的伤者、被畸变者感染得浑身腐烂的异能者被送进来,但大多都在治愈系异能者的治疗下转危为安。
眼见吴靓心蠢蠢欲动,绍临深这才带着她离开。
路过一家售卖营养液的店铺时,他用手环里的信用点购买了三袋低等级营养液和一袋劣质营养液。
能在外围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开店,背后必定有强大的势力撑腰,所以即便用信用点支付,店家也欣然接受。
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家中。
刚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只见父母浑身是血地瘫坐在椅子上,正相互包扎伤口。听到动静,二老虚弱地笑了笑:
“临深,靓……晓雪,你们回来啦。”
“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吴靓心浑身一震,当即快步冲到他们身边,看着父母血肉模糊的伤口,急得眼眶泛红。
她猛地想起绍临深手环里的信用点,转头就冲绍临深命令道:
“喂!你还愣在那儿干嘛呢,没看到爸妈伤得这么严重吗?还不赶紧带爸妈去治疗站!”
绍父赶忙摆手:
“不用,今天不小心被棘鼠咬了一口,涂过药水了,休息几天就好。”
绍父说着,心里暗自叫苦不迭。
原本想装病博取同情,没想到今天手脚格外不利索,竟被一只棘鼠咬中大腿。
要不是同伴帮忙,恐怕性命都难保。
绍母也是如此,平日里熟练的解剖工作,今天却怎么都使不上劲,慌乱中还被刀划伤了手背。
吴靓心见她爸妈一个劲拒绝,心底郁闷不已,恨恨地瞪了绍临深一眼。
随即看着父母虚弱的模样,心中的某个念头愈发坚定。
她张了张嘴,却在看到绍临深后将话咽了回去,只悄悄给父母使了个眼色。
绍临深仿若什么都没察觉到,只将三袋低等级营养液递给父母,自己则拿起那袋劣质营养液,故作体贴地说道:
“我现在是异能者,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香喝辣,现在随便对付一口就行。
听说低级营养液口味更好,爸妈和妹妹也尝尝,看好不好吃?”
父母感动不已,任由儿子将自己背进房间,挨个往嘴里灌了一袋低级营养液。
尽管低级营养液的口感也不过是比劣质营养液稍好一些,带着一股皮革般的酸涩,但二老还是笑着咽了下去。
只是心中不免泛起疑惑,他们明明吃了这么多年劣质营养液,怎么换了低级的反而觉得难以下咽?
不过想到这冒牌货“女儿”似乎有事找他们,夫妻俩也就没再多想,只催促儿子回房休息:
“临深啊,你早上不是说头疼吗?赶紧睡,说不定毒素就排出去了。”
绍临深瞥了眼天色,没有反驳,顺从地回到房间。
他用棍子抵住房门,在门板后贴上一张敛息符,随后从空间中取出丰盛的菜肴:
金黄油亮的烤鸡、软糯入味的卤猪蹄、油焖大虾、番茄牛腩、醋溜土豆丝,还有一大碗白米饭,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
至于那袋劣质营养液,他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
与此同时,绍父绍母的房间里。
吴靓心将绍父平时狩猎用的大砍刀放在床边,自己则躺倒在床上,咬了咬牙,对夫妻二人说道:
“爸妈,我想通了。靠人不如靠己,只有拥有异能才能在这末世站稳脚跟。我问过系统,只要砍掉双腿就能获得异能,之后我再用治愈异能恢复伤势。
这过程……也就是当时痛一会儿,大不了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说着,她话音微微一顿,侧头看向绍父,深吸一口气道:
“妈,你记得按住我。爸,你是男人,力气更大,你来动手,记得速度快些。”
要不然她人都疼晕过去,结果异能还没兑换到可就糟糕了。
想到这,她还往嘴里塞了一团破布,就怕等下动静太大,引得周边人都听见,知晓他们家的秘密。
*
昏暗潮湿的小屋内,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将屋内三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
绍父绍母伫立在床边,听着“女儿”的这番交代,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只觉得自己此番受伤也算值了。
然而,两人对视一眼,却并未立刻行动。
他们故意皱起眉头,脸上写满担忧,语气中满是犹豫:
“闺女啊,你可得想清楚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事。
你爸要是真的动手砍了你的腿,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你的人生说不定就毁了。”
绍父神情凝重,眼中满是关切。
绍母也连忙附和道:
“你爸说得对,靓心呐,咱们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这事儿太危险了,咱们能安稳生活就好。
再说了,那小子也有异能,咱们家现在也不算没有依靠。”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头,似乎在极力劝说对方放弃这个危险的想法。
吴靓心费力地拔出嘴里的破布,心中的不悦再也藏不住,没好气地回怼道:
“行了,爸妈,你们老提那土着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你们亲生的呢!”
这可是要砍断自己的双腿啊,她怎会不害怕?
吴靓心本就满心愤懑,爸妈还总在她面前提起那家伙,这愈发让她回想起白天自己被当作陪衬,被工作人员无视冷落的场景。
眼见床上的冒牌货被彻底激怒,夫妻俩当即住口,只是不舍地看着床上的被褥,心疼这些物件待会儿要被糟蹋了。
两人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出让吴靓心坐到椅子上的话。
绍父用袖子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砍刀,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悄悄给绍母使了个眼色。
绍母立刻心领神会,快步走到角落,掏出一条绳子,动作娴熟地将吴靓心捆了个严严实实。
“嗯?唔唔……”
吴靓心突然反应过来,惊惶瞬间涌上心头,身体下意识地拼命挣扎。绍母眼疾手快,急忙上前将她死死压住,嘴里还不停地安抚:
“乖女儿,别怕别怕,妈这是担心一个人压不住你。到时候你疼得乱动,你爸要是砍错了地方,那可就麻烦了。
没事啊,你不是说这样就能得到异能么,咱们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不怕啊。”
绍母说着,立马催促丈夫快些动手。
这什么系统的,到底有没有本事让普通人获得异能,他们就看待会儿的结果了。
若是这冒牌货没说假话,以后他们夫妻俩岂不是也能有机会成为异能者?!!
怀揣着满心期待,绍父当下不再犹豫,双手紧紧握住刀把,对准吴靓心的大腿狠狠劈砍下去。只听“噗”的一声,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入皮肉,深深嵌进骨头里。
虽然没能一下将双腿砍断,但绍父没有丝毫停顿,他一抹飞溅到脸上的血渍,眼神愈发狠戾,对着伤口处不停地挥刀。
“砰砰砰——”
刀剁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屋内格外刺耳,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吴靓心的耳膜。
腿上传来的剧痛如汹涌的浪涛,将她彻底淹没。吴靓心浑身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此时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兑换异能之事,只知道拼命挣扎着躲避这无尽的痛苦。
“唔唔……”
【好疼,疼得受不了了,她后悔了,什么异能都不重要了,她只想摆脱这痛苦。】
吴靓心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双眼满是哀求地看向身旁的母亲,期盼母亲能心软,终止这一切。
绍母却仿佛看不懂女儿眼中的哀求,依旧不停地安慰着:
“乖,不疼啊,快了快了,咱们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
短短几分钟,对吴靓心而言却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地狱,受尽折磨,意识逐渐模糊不清。
就在她即将陷入昏迷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那冰冷的电子音:
【叮!恭喜宿主,您的痛苦值已达标,请问是否兑换治愈系异能?】
这声音仿佛一道曙光,瞬间将吴靓心拉回现实。
她精神一振,眼中露出解脱的神采,在心底声嘶力竭地呐喊:
【兑换,快给我兑换啊!】
话音刚落,一股犹如烈火灼烧般的剧痛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原本昏暗的小屋内,一道耀眼的红光自她头顶绽放开来。
“啊!着……着火了。”
绍母吓得脸色煞白,尖叫一声,迅速从床边站起身,慌乱地向后退去。
她惊恐地看着吴靓心那被烈火烧焦的头发和头皮,鼻尖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油脂混杂着焦臭的味道。
绍父倒是反应迅速,见状急忙脱下外套,对着吴靓心的脑袋用力抽打,同时大声吩咐道:
“愣着干嘛,赶紧拿水来啊!”
绍母这才如梦初醒,慌不择路地冲出小屋,不一会儿提着半桶剩下的饮用水跑了回来,对着吴靓心的脑袋狠狠泼去。
“滋——”
随着一阵白烟升起,熊熊燃烧的火焰总算被浇灭。
可此时的吴靓心,原本就干枯发黄的长发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被烧焦的头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肉的味道,额头和半边脸颊也因烫伤而迅速发红起泡。
【啊啊啊啊!!!】
吴靓心在脑海中歇斯底里地吼叫着,腿上的剧痛、头顶的灼烧感,再加上被毁容的恐惧,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疯狂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