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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厥木惟乔厥草夭 > 第219章 蚁溃长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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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长堤,看似坚固,横卧在烈日下,如巨人在酣睡。

没有人会注意到蝼蚁,它们实在太微小,更不起眼。

可它们却也在巨人的脚下,虽被忽略着,却从未停止过劳作。

人们不会知晓它们整日在劳作什么,只是不声不响地掏着钻着...

它们从不在乎长堤的宽广,正如长堤从不会重视它们的力量一般,慢慢的小洞那是越掏越多、越掏越深,最终堤坝里面也被它们钻得跟筛子似的。

不知哪天,可能就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或者水流稍微急那么一点,被蚂蚁蛀空了的堤坝,“轰”地一下,说垮就垮。

谁能想到,让这庞然大物土崩瓦解的,竟是堤脚下一窝窝黑麻麻的小东西呢?

这就是北疆暗网,由一群甘愿成为蝼蚁的人组成,亦由一群“胸无大志”的人组建。

孤露不知如何向沈安若形容这个群体,只因实在有太多太多的故事和动容,他们放弃了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机会,选择了默默耕耘,用自己最真实的行动去扞卫着北疆的安定。

在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哪怕有天突然有了万贯家财那又怎样呢?

——比起真正富甲天下的人,依旧是微弱的;比起真才实学的大儒,仍只是个粗人。

这人啊,想要流传千古的实在太多太多,真正做事的却又少之又少。

关键是心还不正,稍有点滴功绩,就想变着法去炫耀。

穷乡的乡绅自然比不过小镇的贤者,小镇的贤者更会在真正的大家面前自惭形秽。

然,即便是大家,乃至大儒,也皆会在神佛面前感到汗颜。

——其根源不在于他们做得不好,反倒是因为他们做的太好。

说白了,依旧是思维限制,乡绅觉得收养贫苦家的孩子,不论是让其做工也好,还是成为自己的小妾也罢,都是在做善事。可到了贤者那里就成了活生生的压迫。

贤者觉得明事理、辨是非、知善恶乃是立身之基,可到了大家和大儒面前却又皆成了迂腐。

大家和大儒强调匡扶社稷、鞠躬尽瘁,更会告诉弟子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于是乎争权夺利、谋划算计,皆在为自以为的明主奉献着一生。可到最后,终抵不过天道的无情与残酷。

神佛自然知晓天道律法,所以,他们才会嘲笑那些自命不凡、想要逆天改命的人。

以至于,大多人争来争去都不得不拜倒在神佛面前,只剩下了虔诚祷告。

——要说人生难,那人生是真难,从无一帆风顺之说,甭管是否有钱有势皆有难过的坎。

——铆足全力终是过了一道坎后,没曾想身后还有无数道坎。

这也是现实社会中很多人皆想不明白的一个点——总觉得只要度过眼前的难关,就能万事大吉、否极泰来了。

其实不然,事实却是只要人活着,就永远会有难题摆在眼前,事无大小,皆是心魔。

纵使一开始不是心魔,最后也会变成心魔;即便一开始只是实实在在的困难,到了末了也终会有不得圆满的执念。

这就是最真实的人生,显现在形形色色的人身上,暴露在千千万万人的悲鸣中...

所以,简单便也成了一部分人的极致追求,可真正的简单却又往往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确切地说,大多数人会解读错“简单”的真正含义。

它并不是粗茶淡饭、男耕女织那般简单,因为人都会有厌倦时,无论哪种生活方式一旦日子久了,就不免想要换一种体验。

古往今来,真正的“简单”只有两种解意,要么修心,要么拥有着无坚不摧的信念。

细看历史,曾有一群人只为信念而战,他们想要祖国大地每位百姓都过上美好幸福的日子。

他们的生活足够的“简单”,他们所做的事业也足够纯粹,他们可以不顾得失、孜孜不倦,只为信念中的那一天早日到来,且他们坚信那一日终会到来。

是生是死,已然不再重要,因为千千万万的信念终会铸成永不溃败的长城,守住亿万家庭和成长的地方。

就算很多人看不到那一日的到来,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信仰。

北疆暗网的成员自然没有他们伟大,却也各个坚信着自我存在的价值。

他们本就是为守护北疆而生,自然也会为北疆而战。

他们不会想着如何扬名天下,因为之前北疆土地上有老镇北王齐烈和一等侯顾英鸢,即便有那么一段时间齐烈和顾英鸢双双殒命,他们也甘愿蛰伏,静候良主再现。

后来,齐麟继承了镇北王的爵位,再后来他们有了自己的镇北王妃、名为:沈安若。

有良主的日子总是简单且满足的,甭管生活怎样,他们都有要守护的乡亲父老。

这种情愫,沈安若应还无法理解;若非经受过北戎大军多年侵犯的人,也绝无法体会。

所以,孤露反复思量了良久,才淡淡地言出了一句话,“他们是一群甘愿藏身在地下的人,赵府的众多商铺下面也皆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世界...”

沈安若,瞠目结舌道:“地...下...不为人知的小...小世界...”

“是的,这应该也算是前朝的秘密了...”孤露,说,“其实,当年先帝攻破景都城的那一刻,赵太师一直隐瞒着一个秘密,这秘密恰也是赵太师最后的底气。”

“若,先帝非明君,想来赵太师也会顺着密道潜入皇宫,亲手杀掉先帝吧...”

沈安若闻言,已无言以对。

自打孤露和墨影道出景都城内也有众多北疆暗网成员后,她就像是在听天书一般,且还越听越离谱。

孤露能瞧出沈安若的茫然,关于北疆暗网之事本就是顾英鸢生前最大的秘密,如今一一讲与沈安若,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和接受,也属正常。

“后来,赵太师见先帝真心想要为百姓做事,也是难得的明君后,便隐藏下了密道一事。可有一年,他病重卧榻,数日不见好转,以为大限将至,才想着道出秘密,只说给了顾侯爷一人听...”

“他虽毫无隐瞒,却不让顾侯爷告知第三人,就连老王爷也不行。他一方面觉得老王爷毕竟是先帝的结义兄弟,老王爷一旦知晓了密道一事,也定做不到一直欺瞒;另一方面,顾侯爷终究与先帝之间还隔着老王爷,这也注定顾侯爷无法和先帝走得太近,再则,赵太师也笃定顾侯爷能守下这个秘密。”

墨影,接着说:“其实,按照顾侯当年的描述,在她得知密道一事后,便和赵太师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默契...有些事,她们二人自然也是心照不宣的,赵太师始终想保的也是顾侯爷和老王爷的安危...”

孤露,道:“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那时赵太师已然算到老王爷和顾侯爷不会与先帝平分天下,又怕老王爷退让后反倒会引来杀身之祸,故才为顾侯爷留下了“一招致胜”的途径...”

沈安若怔眸呆滞道:““一招致胜”的途径?难不成,所谓的“一招致胜”就是通过密道率兵杀进皇宫吗?可我怎就对此事一无所知呢?君姑又是何时告知你们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