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兰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看着她那挺拔而孤寂的背影,仿佛能够感觉到她的隐忍。
一个女人,能做到她这样,已经是很了不得了。
她还能在这群江湖老油子中游刃有余,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别看她表现得那么轻松,可她心里的苦,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在我恍惚时,绮罗兰话锋一转:
“左二爷名下那些场子,虽然现在明面上是他的人在管,但里面很多老人,都是我以前一手带起来的。给我点时间,我能说服大部分人。”
“需要我做什么?”我问。
“暂时不用。陆明远现在正看着你呢。你表现得越急切,他反而越放心。你先稳住皇朝和金樽这边,别出乱子。等我的消息。”
我点点头,绮罗兰的冷静和条理让我安心不少。
她不愧是曾经在香江叱咤风云的女人,即使遭遇如此变故,也能迅速调整状态,谋划布局。
我点了点头,提醒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左二爷!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绮罗兰眼神一冷,“他那边,我自有办法应付。倒是你,陆明远心思深沉,你在他身边,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要走稳了。”
“我明白。”
“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再联系你。”
“我送你,兰姐。”
绮罗兰没有拒绝,她稍稍整理衣着后,我们一起走出包厢。
明明刚才包厢里发生这么多事情,可是她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
来到大厅时,陈冰立刻走上前。
她先看了绮罗兰一眼,然后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问说:“江哥,出什么事了?你没事吧?”
“我这不好好的么?”
“这个女人不是红门的那谁么?”她看着绮罗兰,低语道。
“你认识?”
陈冰苦笑道:“我哪儿认识啊,就是之前听说过,好像是红门的坐堂,是吗?”
“以前的事情了,”我顿了顿,又对她说道,“没啥事,该干嘛干嘛,别把今天的事情出去乱说。”
“我知道。”
我这才和绮罗兰一起走出会所,我让她上了我的车。
一路上绮罗兰都没有说话,这反而让我感到一些拘束。
特别是想起刚才包厢里和她发生的那些事情,就更加尴尬了。
最终还是绮罗兰先开口打破了这种尴尬:“其实我前两天就想来找你的,可又担心你现在不方便。”
“没事啊,兰姐你找我做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淡淡道:“你现在在兴义会已经混开了,到处都知道你和陆明远的关系,也知道你在兴义会的地位……我就是想提醒你,不要被这些表象迷惑了。”
我明白绮罗兰的意思,随即点头回道:“放心吧兰姐,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嗯,今天看见你的表现,我就知道你成长了,我多余担心了。”
我笑道:“没有没有,能让兰姐担心,是我的福分呐!”
绮罗兰也轻轻笑了笑,道:“今天的事情你也别太放心上了,记住我跟你说的那些话就行了。”
她不提还好,提起我又尴尬了。
我干笑两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目光直视前方,不敢看她。
绮罗兰似乎看穿了我的窘迫,语气轻松了些。
“别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在香江这地方,能活下来,能做成想做的事,比什么都重要。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她这话说得通透,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又笑了笑,来掩饰那种尴尬,随之问道:
“兰姐,我能问你一个关于你私人的问题吗?”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找男人,对吧?”
我一愣,因为她猜对了。
我惊愕的看了她一眼,绮罗兰又感叹似的说道:“别这么吃惊的看着我,其实……我跟你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跟我想法一样?”
她转头望着车窗外灯火通明的香江,失神了片刻说道:“我们这种人有一天没一天的,找另一半就是给另一半增加麻烦。”
她停顿一下,“与其这样,不如自己独身一人,哪怕将来横尸街头,也了无牵挂。”
绮罗兰这话说得风平浪静,可我特别能够感同身受。
原来,她真的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我们想不想祸害另一半,所以与其独身一人,也不要去碰爱情。
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兰姐,你这些年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她回答得很干脆。
“是啊!像你这样的,也不知道谁才能配得上你。”
绮罗兰淡淡一笑:“没这么严重。”
我们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她那个海边小院了。
我停下车,绮罗兰却没有下车。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说道:“江禾,你记住,你现在走的这条路,没有回头箭了。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兰姐。”我郑重地点点头,“你也是。”
“不过我真的希望你能远离这条路。”
我微微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我也清楚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沉默中,绮罗兰突然问道:“等查清楚你父母死因,你报仇之后,还会继续留在香江吗?”
以前我只是单纯的想查清楚我父母的死因,找到义父入狱的真相。
而现在,这两条线似乎都开始明朗了。
但是不明朗的又出现了,那便是我的亲生父母。
关于这件事,我不打算告诉绮罗兰。
不是不信任,而是这些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
不过有件事,或许她知道。
于是,我向她问道:“兰姐,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有点久远了。”
“你说。”
“大约十年前,香江海边发现了一具女尸,而且经过辨认,这具女尸是兰花门的左翼堂主……这件事情,你听说过吗?”
绮罗兰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
半晌后,她才开口道:“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这件事情好像还和林少华有关。”
“对,那个女人叫阮清秋,是林爷的老婆。”
看来绮罗兰还真知道,也对,那时候她也才跟我现在一般大,肯定知道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我接着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