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只护崽的老母鸡般,张开双臂牢牢拦在白月身前,满脸戒备和审视地瞪着刚刚起身的花穆安和灵虚子,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娘子!你可千万别被他们这副请罪的样子给骗了!我看这两人奇奇怪怪的,眼神一会儿清明一会儿混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你可得离他们远点,多加小心才是!”
他凑到白月耳边,用自以为很小声、实则在场人都能听清的音量说道,
“……”
花穆安和灵虚子闻言,脸色愈发难看。
他们本就因方才的失态满心愧疚,此刻被宇文毅这般当众质疑,更是百口莫辩,只能紧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默默承受着这份无妄的指控与怀疑。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
两人心中同时涌起这个疑问,那些突如其来的、关于主人跳崖的可怕画面,究竟是幻觉,还是被遗忘的真实记忆?它们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浮现?
恰在此时,只听得 “嘭” 的一声巨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宇文澄和宇文骁所在那间房的房门,竟被人从里面一脚狠狠踹开。
紧接着,脸上还带着未消红晕、发丝微乱的宇文骁,气哼哼地从房间里大步走了出来。
她一边伸手将略显凌乱的衣襟拢好,一边瞪着身后的人,显然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师姐!师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紧跟在她身后的宇文澄,他的衣衫比宇文骁更为散乱,领口甚至被扯开些许。
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系着衣袍的玉带,一边快步追上,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迭声告饶。
“要是气坏了身子那可多不值当,回头我给您炖您最爱的冰糖燕窝,好不好?”
两人一前一后拉扯着来到院中后,却发现原本该热热闹闹的小院,此刻竟显得有些空荡,更让他们吃惊的是,紫霄观的掌教灵虚子,居然也在这里。
“玄机真人,不知你何时……”
宇文骁的话未说完,宇文毅便嚷嚷道。
“好了,娘,你也不用在这客套了,这个灵虚子就是跟在娘子身边的仆人之一,你们刚才在屋里床头吵架,床尾……“
他的“合”字还没出口,宇文澄便不客气的上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臭小子,有你这么没大没小,上来就埋汰自己……”
对方的话未说完,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宇文骁的一脚。
“宇文澄,谁让你打我儿子的!”
对方面色潮红,俨然还想揍宇文澄,陆忘忧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指了指旁边紧闭的房门,温和地解释。
“宇文前辈,各位长辈都聚集在那间屋里商议要事,您要不也过去看看?”
宇文骁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更明显的不自然,她又踹了宇文澄一脚后,便快步朝着那间屋子走去,试图赶紧逃离这尴尬的场面。
宇文毅一看自己娘走了,立刻没了顾忌,他赶紧将宇文澄扶了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将刚才关于坤元瑞草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爹!我听说那坤元瑞草可神了,不光能调理身子,还能帮女子顺利怀上孩子!娘要是用了,咱们说不定就能早点抱上小弟弟了!”
“什么?这草竟有如此奇效?”
宇文澄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得惊人,本来还奇怪灵虚子为什么要假扮成白月仆人的心思,全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就在他便想详细询问此草的具体用法、用量,以及是否有什么禁忌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 “扑棱棱” 的翅膀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从云层中俯冲下来,精准地落在了宇文澄的肩上。
对方熟练地取下绑在鸽腿上的细小竹管,从里面抽出一张卷得紧实的纸条,展开后迅速浏览起来。
随着目光划过字迹,他脸上原本轻松的神色渐渐消失,眉头不由自主地越皱越紧。
“小月,刚接到消息,原本定在两个月后举办的武林大会,要提前召开了。
他将纸条仔细收好后,转头看向白月,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一旁的宇文毅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插话道。
“爹,这消息可不新鲜了!刚才莫奶奶也收到了飞鹰传书,说武林大会要提前,我们早就知道了!”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语气里满是无所谓。
“那你们可知,此次武林大会为何要如此仓促地提前?”
宇文澄闻言,继续追问。
“我听说是紫霄观提出来的,但这具体原因,莫奶奶也没说!”
白月话音刚落,宇文澄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无比。
“没错,紫霄观想要尽快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能够服众的新任武林盟主!”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说出了更关键的后半句。
“而这位新任盟主的首要任务,便是整合武林正道所有力量,集结各派精英,以雷霆之势,彻底铲除为祸已久的巫毒教!”
“铲除巫毒教?!”
宇文毅一听这五个字,顿时大惊失色,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这…… 这怎么行?!大哥的妻子,不就是巫毒教的圣女吗?!还有天乐!天乐的外祖父,不也是巫毒教的什么长老!这要是真打起来,大哥和天乐他们夹在中间,该如何自处?!”
此时宇文澄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他刚才看到消息时,最先想到的也是这一点。
巫毒教里,可有他们宝贝孙子的亲娘和亲外祖父,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坐视不管,更不能看着自己人陷入两难境地。
“澄爹爹,”
白月思索片刻后,往前一步,问出了心中最关键的疑问。
“你可知晓,紫霄观为何突然将矛头直指巫毒教,甚至到了要‘彻底铲除’的地步?毕竟此前对方与巫毒教虽有摩擦,却从未到这般不死不休的境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