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与混沌气息交织的怪味,星罗班的小猫们瘫坐在油腻的灶台边。
“哎呀,今天好累呀……”
白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湿漉漉的毛发紧贴着皮肤,尾巴有气无力地扫过沾满泥浆的青砖,连平时总爱摇晃的正义铃都蔫头耷脑地垂着。
“呼……”
小青倚着斑驳的木柱,纤细的手指轻轻揉着发酸的手腕,水绸软塌塌地缠在腰间,失去了往日灵动的光泽。
大飞宽厚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他随手扯下衣襟擦拭伤口,粗粝的笑声震得墙角的蛛网簌簌抖动:
“这架打得痛快!就是不知道这住宿费够不够补我这身衣裳。”
武崧将哨棒重重杵在地上,青石砖都跟着颤了颤:
“先别想这些,赶紧收拾收拾——”
话未说完,独眼老板娘踩着“哒哒”的木屐声踱了进来,烟杆上的铜锅闪着幽光。
“小崽子们别急着散!”
老板娘用烟杆敲了敲灶台,铁皮桶里的剩菜都跟着晃悠,
“忙活了大半夜,总得填填肚子。我独眼可不会亏待干活的猫。”
“吃饭?!”
白糖的耳朵“唰”地立成天线,浑身湿透的毛都炸开了,三两下蹦到老板娘脚边,尾巴卷住她的裤腿直摇晃,
“真的有饭吃?我从晌午到现在只啃了半块硬饼!”
他说着就要往厨房冲,却被地上的水渍滑得原地打转,逗得小青“噗嗤”笑出声。
……
昏黄的油灯将破木桌染成暖橙色,几碟蔫巴巴的腌菜歪歪扭扭摆在中央,缺了口的陶碗里盛着清汤寡水的野菜粥,连米粒都屈指可数。
白糖扒着桌边探出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啊?怎么就这些啊?连块鱼干都没有?”
他伸出爪子戳了戳发黑的腌萝卜,
“这能吃吗?”
“哎呦!你干嘛~”
武崧的拳头精准落在白糖发梢滴水的脑袋上:
“丸子!有得吃就偷着乐吧!没瞧见这客栈连油灯都舍不得多点一盏?”
他随手扯过个陶碗,却在盛粥时特意把沉在锅底的米粒都捞给了小青。
“嗯~”
白糖耷拉着耳朵缩成一团,尾巴卷着碗沿转圈圈:
“我知道了......”
他吸溜着寡淡的粥,突然瞥见大飞将自己碗里唯一的半块腌肉夹进他碗里,粗粝的手掌差点掀翻碗: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挨打!”
老板娘倚着门框,烟杆在铜铃假眼旁轻轻敲打:
“对不住了小家伙们,今儿后厨遭了贼,米面都被顺走大半。”
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明儿天亮,我带你们去镇西的鱼市,保管让你们吃顿带荤腥的!”
墨紫优雅地放下碗,冰蓝色眼眸映着跳跃的灯花:
“多谢老板娘。”
她抬手结印,指尖寒气凝成冰匙,将碗边凝结的粥渍清理得一干二净,
“奔波整日,能有热食暖胃,已是幸事。”
夜风裹着潮气从破窗灌进来,吹得油灯明灭不定。
大飞的呼噜声混着白糖嚼萝卜的脆响,武崧警惕地将哨棒枕在头下,小青的水绸自发悬在半空晾晒。
墨紫倚着墙角闭目养神,冰扇上的冰晶折射着微光,在斑驳的墙面上投出细碎的冷芒。
而独眼老板娘倚在门框上,看着这群疲惫却依然相互照应的小猫,铜铃假眼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烟杆里升起的白雾渐渐模糊了她嘴角的笑意。
……
晨光从破旧的窗纸缝隙里钻进来,在星罗班几猫身上洒下斑驳光点。
大飞震天响的呼噜声突然被一声清脆的
“起来干活啦——”
打断,独眼老板娘倚在门框上,烟杆敲着门板,铜铃假眼在晨光里闪着狡黠的光。
“嗯~”
白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尾巴还缠在草堆上:
“才刚睡着呢……”
话没说完就突然清醒,
“对哦!鱼市!”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正义铃撞得叮当响,湿漉漉的毛因为睡觉压得东倒西歪。
等他们匆匆洗漱完跑到大堂,独眼老板娘正往灶台上添柴,锅里飘出若有若无的米香。
白糖凑过去,使劲嗅了嗅:
“老板娘,说好去鱼市的!”
老板娘头也不抬,用铁勺搅了搅锅里的稀粥:
“急什么?先垫垫肚子。”
武崧扫了眼灶台,除了这锅粥,案板上孤零零摆着几根蔫萝卜。
“唉……”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见白糖眼巴巴盯着老板娘的模样,抬手轻轻敲了下他脑袋:
“别光想着鱼,先把肚子填饱。”
填饱肚子后,星罗班几猫围在老板娘身边。
墨紫礼貌地行礼:
“老板娘,我们想打听些事……”
话没说完,老板娘突然转身忙活起来,开始擦拭起柜台,仿佛没听见一般。
白糖不死心,追在老板娘身后:
“那鱼市还去不去呀?”
老板娘只是撇过头,用烟杆指了指门口新进来的客人,径直迎了上去,开始热情地招呼:
“客官里面请,今儿刚到的新茶!”
小青拉了拉白糖的衣角:
“别问了,看样子她不想说。”
“嗯~”
白糖耷拉着耳朵,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
“好吧……”
可没等众人离开,突然听见客栈外传来一阵喧哗。
几只蒙着脸的混混踹开客栈大门闯了进来,领头的疤脸猫晃着手里的木棍,恶狠狠地说:
“独眼!上次的事还没算完!今儿要么交保护费,要么砸店!”
“哼……”
大飞往前一站,宽厚的身躯几乎挡住了半个门框,他握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想闹事?先过我这关!”
武崧抄起哨棒,白糖也握紧正义铃,星罗班的几猫瞬间摆出战斗阵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