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
“快跑——”
“可恶的海贼!我跟你们拼了!”
刀剑碰撞。
火光摇曳。
遍地血腥。
云瓷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出生的。
他们一家躲在黑暗到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呼吸间尽是血腥气。
云瓷这辈子的爹紧紧抱着云瓷和她虚弱的娘,双眸向上,紧张的听着地面上的厮杀声。
他的手在自家媳妇儿的背上安抚的拍着,嘴里低声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讲给谁听。
地面上传下来的震动声渐消,他们又谨慎在地下躲了两天,才通过狭小的洞口爬出地面。
云爸将襁褓中的云瓷放到地面上,用力将虚弱的云妈妈从地窖中拽出。
“孩子……”
“放心,孩子就在这里,没事的。”
云爸将云瓷放到云妈的怀里,再将母女两个一并抱起,慢吞吞的穿梭在焦黑的废墟之中,寻找一处安全的落脚点。
这里虽然贫穷,也是有河流的。
只是因为海贼的烧杀肆虐,河水被鲜血、灰烬污染成无法使用的状态。
但现在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距离云妈妈生产已经过了三天,她必须要清洁一下了。
云爸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块提前备好的布,将布料绑在破损的罐子上,进行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心里觉得有用的过滤。
过滤完,再烧成开水,再去清理。
云瓷乖巧的缩在襁褓中,小手不经意的一挥,一道绿光便落于开水上。
嗯,这下子是彻底干净了。
云瓷打个哈欠,伴随着父母的轻声低语,进入梦乡。
以她这种刚降世的体型,如果不想太过于引人注目,那就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云瓷每天的日常很简单,那就是在饥饿中熟睡。
云爸云妈带着云瓷在森林里,躲避那时不时冒出来发泄一通的海贼,以及试图抓捕孩童的人贩子。
云瓷有听到云爸云妈闲聊时提过,这座岛屿本来没有乱成现在这样的。
那时的岛屿上还有国家,尽管贫穷,却也有一些护卫,能抵挡不少实力并没有特别特别强盛的海贼。
但随着他们付不起「天上金」,无法成为加盟国,世界ZF直接不管他们。
这座岛变成了‘不法之岛’。
成为了海贼和人贩子的‘乐园’。
海贼烧杀抢掠,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带走无数成人的性命。
留下的孩童们则是会被人贩子盯上,小孩失踪是常事。
云瓷一家三口,对于海贼来说就是香饽饽。
可以发泄杀意的男人,可以……的女人,至于小孩,卖个人贩子说不定也能赚上一笔。
“——我们一定要小心,警惕。”
云爸握着云妈的手,如此说道。
他们的眼下带着青黑,因为紧张危险的到来,他们总是睡不好的。
在吃食上倒还好一些,云瓷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制造一些野果,去引来一些小动物。
只是云妈才刚生产没多久,就算海贼世界的人,体质都很强,在经历过产子这样伤元气的事情后,不好好休养的话,也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云瓷有用自己的能量去帮云妈修补身体,但她已经‘漏’了。
再加上神经紧绷,休息不好,身体很快的便虚弱下去。
如果单纯只是身体上的问题,云瓷还是有能力调理的,但心灵上呢?
云瓷不只一次,看到两个成人疲惫的抱在一起,诉说着自己的无力以及……即将无法支撑的痛苦。
“为了女儿……”
两只粗糙的大掌紧紧握在一起。
两双疲惫的眸落在那小小的襁褓上,眸中带着最后的光亮。
*
时间一晃。
三年匆匆过。
小小的女童飞速在树林间穿梭,背上背着一串用草绳捆起来的兔子。
鲜血将她的衣衫背部染红,随着她的移动掉落在树叶上。
“妈妈,我回来了。”
瘦弱的女人从破布拼接的帐篷里走出来,疲惫的脸上在看到云瓷的第一时间,便露出笑容。
“小宝。”
云妈走向云瓷,第一时间就是观察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确认没有才松口气。
她知道自家女儿的特殊,知道自家女儿天生就有着特殊的战力,但这不妨碍一个母亲担心自己的孩子。
云妈长舒口气,带着几分自责的将云瓷抱入怀中。
“要是妈妈的身体不这么弱……”
“妈妈,你不要这么说。”云瓷回抱住云妈,“我知道是因为生下我,妈妈的身体才变成这样的,再说了,女儿照顾自家妈妈不是应该的嘛。”
云妈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泪痕被一双柔软且稚嫩的小手抹去。
云瓷转移话题:“妈妈快看,我打回来了一窝兔子,有五只呢。”
草绳捆着的兔子被云瓷放到地上,云妈摸了摸,还是热乎的,显然刚死没多久。
“那我们去河边找你爸爸吧。”云妈拎起兔子,“我们去把兔子都处理了,今晚妈妈给你做烤兔子吃。”
云瓷适时的表现出三岁孩子该有的期待与开心,自己接过两只最重的兔子拎着,跟云妈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河边走去。
云爸挥舞着削尖的树枝,眼神专注的盯着水面——他在抓鱼。
母女两个放轻脚步,看着云爸猛地挥出木刺,欣喜的看着木刺上那不小的鱼。
“太好啦,今天不止有兔子,还有鱼吃呢。”
云爸听到声音,笑着回头,冲她们晃晃鱼:“快看,今天我们有鱼汤可以喝了。”
“我们还有烤兔子可以吃呢。”云妈炫耀的对云爸道,“快看,这可是小瓷打回来的。”
云爸走上岸,把鱼往旁边一放,抱起云瓷高举几下。
“好厉害好厉害,我们家小瓷现在是越来越能干了呢。”
云瓷露出笑来:“那是,以后爸爸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云爸和云妈对视一眼,疲惫的面容上重新爬上笑意——那一瞬,他们的皱纹好像都减少了许多。
‘窸窸窣窣——’
林间突然响起摩擦声。
三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云爸大步迈到云妈身边,搂着她向树后退去。
警惕的望向声音响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