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 耶律质古仿佛并不为此感到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不过...”
“不过什么?这不是你一直希望得到的吗?”见到耶律质古的反应,述里朵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耶律质古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母后殚精竭虑,不过是想将筹码分散在不同的篮子里。可若我不能胜过姐姐...\" 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刺破夜色的锋利,\"恐怕日后姐姐还是姐姐,我还是我。\"
见母亲神色骤变,她敛了笑意,向前半步:\"女儿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如今局势波谲云诡 ——\" 她压低声音,尾音带着令人心悸的笃定,\"姐姐的心,早已越过燕山,飞向外族之人,如今在她心里,恐怕玄冥教那人要比母后口中的漠北第一人更为重要!\"
阴山脚下寒风如刀,卷着砂砾拍打着述里朵的衣服,述里朵的瞳孔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剧烈收缩,死死盯着耶律质古:“你究竟在说什么?本后不明白?”
耶律质古嘴角再次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母后若不明白,女儿便说得再清楚些。姐姐早已背离漠北,前些时日,她与玄冥教尘尊在这阴山之中暗中勾结。”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外险峻的山势,“母后曾见识过李尘的手段,这阴山是圣者坐镇的地方,放眼天下,能全身而退者寥寥,李尘便是其中之一。”
述里朵猛地攥紧手中的马鞭,皮革发出咯吱的声响:“你从何处听来这些荒谬之言?”
这等消息,自然是不久前李存智和李存信告知的,为的就是先让耶律质古做上那漠北第一人的位子,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李存智和李存信皆因李尘导致武功被废,如今功力尽失的两人,只有靠着漠北第一人来完成自己的野心!当然,这些事情,述里朵并不知道,而耶律质古也并不打算告诉述里朵。
“母后只需去印证即可,这漠北第一,女儿还不着急,等母后印证完后,再决定不迟!”耶律质古不喜不笑,让人看不出她此刻心中所想!
“如何印证?”述里朵开口问道。
耶律质古轻笑一声,伸手拂过鬓边的银饰,指尖在腰间的萨满玉牌上停顿:“想必母后近来被阴山诸事搅得心神不宁,竟忘了这玉牌的妙用?萨满玉牌由部落赐予,人死玉碎,见红失贞。” 她拿起玉牌,在油灯下轻轻转动,“只要验一验姐姐的玉牌,一切自见分晓。”
见此,述里朵的瞳孔猛缩,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不因别的,只因耶律质古竟有如此自信,若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耶律质舞不但与李尘勾结,而且还发生了关系,那她相当于失去了一大助力,无异于自断一臂!
“驾!”念此,述里朵不再犹豫,翻身上马,朝着大营疾驰而去,只留下耶律质古一人在这阴山脚下,夜色下,看不出喜怒!
述里朵的马踏碎满地寒霜,未等坐骑停稳便翻身落地。守卫见她脸色铁青,未敢多言,慌忙掀开兽皮帘帐。
\"传奥姑!即刻来见本后!\"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帐中回荡,惊得帐顶悬挂的铜铃叮当作响。侍女捧着热茶上前,却被她一把挥开,青瓷茶盏在地上炸开,滚烫的茶水溅在绣着狼头的地毯上。
半个时辰后,耶律质舞身着朴素踏入帐中。\"母后深夜召见,可是阴山有变?\" 她话音未落,便见述里朵脸色铁青。
\"跪下!\" 述里朵的声音冷得像阴山的冰棱。
耶律质舞瞳孔微微收缩,虽然不知母后要做什么,但她很快恢复镇定,跪了下去:\"母后?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 述里朵突然冷笑,\"你的萨满玉牌呢?拿来我看看!\"
烛火骤然明灭,耶律质舞望着母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回...回母后,女儿的玉牌...忘记带了,母后稍等,女儿这就回去取来...”
\"忘记带了?奥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连说谎都不会!\" 述里朵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来人,搜身!若你当真清白,便当着众人的面,让玉牌证明你的无辜。\"
话音落下后,世里奇香便上前搜寻,不多时,世里奇香便摸到了耶律质舞的玉牌,当她看到玉牌后,也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本该洁白如雪的玉牌,此刻竟泛着诡异的绯红,如同被鲜血浸染。
世里奇香低头恭敬的将玉牌呈到述里朵面前。
\"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述里朵的声音在颤抖,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说,你是何时与中原玄冥教勾结的?与你发生关系之人,是不是那李尘?”
\"母后... 这玉牌...\" 她踉跄着向前半步,却被述里朵身前横剑拦住。
述里朵突然将玉牌狠狠砸在她脚边,碎玉迸溅的脆响惊飞帐外夜枭。\"还敢狡辩!\"
\"我... 没有背叛漠北...\"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此刻显得非常无力。
\"没有背叛?\" 述里朵怒极反笑,“那好,既如此,那就在帮母后做件事吧,如今各部都野心勃勃,明日天亮我便差人去拔里部落与萧室鲁提亲,你与拔里部落的萧室鲁将军成亲,帮母后拉拢一下萧室鲁将军,也算是为母后分忧了!”
耶律质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惊怒,发间萨满骨饰随着剧烈动作撞出凌乱声响:“母后!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女儿宁死不嫁!”
“宁死不嫁?” 述里朵冷笑一声,“那可由不得你!”
“原来在母后心中,女儿不过是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二十年前将我送上萨满祭坛,如今又要将我推进火坑!”
“放肆!” 述里朵抓起案上青铜酒盏砸向她,“若不是为了漠北,本后何须对你一再容忍!你既已失贞,就该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这么做,也算是为漠北做最后的贡献了!”
“失贞?” 耶律质舞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悲凉,火光照得她癫狂的面容忽明忽暗。
耶律质舞的笑声戛然而止,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被彻骨的寒意吞没。她缓缓站直身子,挺直的脊梁仿佛要将身后的毡帐顶破,素衣上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细碎而绝望的声响。“好一个为了漠北!”
她一字一顿,字字带血,“既然如此,母后又何必假惺惺留我性命?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用我的血去浇灌漠北的野心!”
话音未落,耶律质舞突然暴起,周身内力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她掌心翻涌着金色的内力,猛地挥向帐中象征权力的黄金狼首图腾。“我偏不如你所愿!这漠北的枷锁,我今日便要...”
可话尚未说完,一道银白身影如鬼魅般自暗处疾掠而出。来人出手快如闪电,指尖如点在流萤之上,轻轻巧巧便封住了耶律质舞周身大穴。耶律质舞只觉浑身的力量瞬间消散,内力在掌心消散,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瘫软在地。
\"姐姐,这漠北的天,该变一变了。\"
耶律质舞并未看清是何人点了她的穴位,只是在昏迷前听到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