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个大晴天,太阳慢慢爬上阿尔卑斯山山巅,阳光终于驱散了笼罩在日内瓦上空多日的阴霾,让整座城市看上去再次变得干净明快起来。
街道上零星有了一些车辆,老城区大教堂的钟声响起。
今天是周日,为了迎接主日弥撒,教堂开放得特别早。
按照以往的惯例,主教亨利今天将在大教堂亲自主持弥撒,不少虔诚的信徒起了个大早,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
梅格库莱小楼旁,一名年轻女孩扶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太太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老太太的身体看上去有点儿差,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
街边一名正在假寐的流浪汉抬头看了一眼后又低下了头,闭上了双眼。
虽然老太太和年轻女孩都穿着斗篷,流浪汉也没有看到她们的脸,但流浪汉很清楚,这是住在附近的索菲老太太和她的孙女珍妮。
两人都是虔诚的信徒,她们今天起这么早,一定是去大教堂参加弥撒的。
“我也好想去啊…这些该死的异教徒!”流浪汉舔了舔嘴唇。在主日里,教堂分发的救济食物会格外多,也格外美味。
“主啊,请宽恕我…”
当思维完全被食物占据时流浪汉猛然一惊,去教堂自然主要是为了参加弥撒的,怎么能把重点放在食物上呢?
流浪汉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大教堂方向跪了下去,闭上双眼开始默默祈求主的宽恕。
好一会儿后,流浪汉结束了祷告,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可他还没有坐稳,却又看到索菲老太太和孙女珍妮从小巷子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俩并没有穿斗篷。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要把斗篷放回去呢?…也许是为了向主表达虔诚吧…算了,管他呢,该死的异教徒啊…”
流浪汉努力将身子蜷缩成一团,好对抗一阵阵袭来的冷意。
“应该已经七点钟了吧…还差半个小时,半小时后我就可以离开了,说不定还能赶上教堂发放食品…愿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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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山地师主营地外
距离第六山地师主营地大约六七百米的地方有一条酒吧街,酒吧服务的对象自然是第六山地师的军人们。
每个周末,酒吧街的生意都非常不错。
可最近一段时间,日内瓦发生了太多恐怖事件,第六山地师一直处于警戒状态,这使得酒吧街的生意差了许多。
士兵们基本上不能出来喝酒了,只有少数军官仍然还会像往常一样在酒吧里喝得酩酊大醉。
身材高大的上尉拎着一个酒瓶,摇摇晃晃地从酒吧里冲了出来,两名同样醉醺醺的卫兵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被他粗暴的推开了。
卫兵倒在地上后半天也没能爬起来,而上尉已经自顾自的朝着营地方向走远了。
一阵风吹来,脸上冰冰凉凉的。
上尉顿时清醒了一些,他勉强站稳了身体,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中飘下来一些细细的亮晶晶的东西;
上尉摊开手掌接了接,一些十分细小的冰晶落在了他的手掌上,迅速融化成水气消失不见了。
“居然下雪了么?…”
上尉茫然的看向天空,阳光明媚!
上尉呼出一口白气,刚想继续往营地走,可突然又发现似乎有些不对,他再次站稳身体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是走错路了。
上尉小声骂了一句,艰难地转过身往正确的方向走去,可他还没有走出两步,一道娇俏的身影突然从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挡在了他前进的路上。
上尉顿时眉头一皱,醉意再次消散了不少。
在前方挡住他去路的,是一个东方女孩,非常美丽,在上尉看来,她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可上尉却也很肯定,对方绝对不简单!
这个小女孩从树后闪出来的那一下,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连他都没有完全看清。
她绝不是普通人!
就在这时,后方又传来了轻微的踩踏声。
上尉猛然回头,这才发现他身后也多了一名少年。
少年和女孩一样是东方人长相,很帅气,就是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坏笑,侵略性非常强,看着很不好惹。
“你们是什么人?”上尉甩了甩头,沉声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他,只是耸了耸肩,指了指他身后。
上尉转过身,女孩开了口:
“斯坦尼斯瓦夫,38岁,曾是瑞士陆军特种部队,第十侦察分队精英成员,也就是传说中的ARd10成员;
四年前,你因为在行动中负伤而退出了ARd10,伤愈后调任第六山地师,任336营副营长至今。”
女孩的声音清亮中透着一丝娇柔,可听在斯坦尼斯瓦夫耳中却犹如毒蛇的嘶鸣。
“你们是谁?!”斯坦尼斯瓦夫一边询问一边握紧了手中的酒瓶,摆出了防御姿态。
女孩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他。
斯坦尼斯瓦夫眉头大皱,他分明看到女孩眼中满是不屑!他刚想再次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哪知道女孩却将大腿上刀鞘里的匕首抽了出来,远远地向他抛了过来。
在匕首滑过抛物线的最高点转而往下落的那一瞬间,斯坦尼斯瓦夫突然一声大吼,出手如电,将手中的酒瓶甩向了女孩,同时向前猛冲高高跃起,一把握住了匕首!
女孩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只是眼神中的不屑越发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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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府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约瑟夫大主教眉头一皱,给了他的护卫一个眼色,护卫轻轻点了点头,上前打开了门。
“约瑟夫阁下!”来人是亨利主教的一个秘书,这个秘书是刚刚被调到主教府的,很年轻。
“怎么了?为什么如此惊慌?”
“约瑟夫阁下!亨利主教…亨利主教他出事儿了!您快过去看看吧!”年轻秘书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约瑟夫大主教一边起身向外走去一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亨利主教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刚才他换好衣服准备去教堂时却突然晕倒了!”
“晕倒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冲进了亨利主教的房间。
亨利主教此时正倒在客厅的地板上,他双目紧闭,表情痛苦;
辅理主教也不敢随意挪动他,只能跪在他身旁轻轻抱着他,另外几名主教秘书都魂不守舍的站在一旁。
“好像是心脏病发作了…叫了救护车没有?”约瑟夫大主教快步上前摸了摸亨利主教的脉搏问道。
“叫了,我们第一时间就叫了救护车,他们正在赶过来,医生让我们千万不要乱动”,一名主教秘书语速飞快的回答。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可约瑟夫阁下,主日弥撒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要对外宣布这件事并取消今天的弥撒吗?”另一名主教秘书面色惶恐的问道。
“不!”
约瑟夫大主教摆了摆手:“亨利主教在日内瓦拥有崇高的威望,他现在病情不明,我们如果就这样将他的病情公布出去,信徒们会很着急的!
这样吧,你…”
约瑟夫大主教指了指其中一名主教秘书:“你立即赶去教堂,将亨利主教病发的事告诉几位副主教和教区长,但也仅限于他们。”
“是!”
“你”,约瑟夫大主教转向另一名主教秘书:“马上通知医院,让他们不要将亨利主教昏迷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时让救护车关掉警笛从后门进来。”
“好的!”主教秘书立即拿出手提电话拨打了医院的电话。
“约瑟夫阁下,那今天的主日弥撒…”
“我来吧,我来主持!主日弥撒完毕后,我会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向信徒们解释亨利主教没有出现的原因的。
另外,请通知所有副主教、教区长、辅理主教以及本堂神父,让他们弥撒结束后不要离开,等待我召开会议。”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主教秘书慌慌张张的开门离去了。
“各位,请保持镇定!愿主保佑我!愿主保佑可怜的亨利!”约瑟夫大主教闭上眼睛快速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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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区大教堂外广场
信徒们从四面八方而来,渐渐在外广场汇聚成群;所有人都很安静,大家都面向大教堂的大门站立着,绝大部分人已经默默的开始了祈祷。
穿着斗篷的索菲老太太和她的孙女珍妮此时也低着头混在人群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们。
可当教堂的大门开启,信徒们纷纷向教堂移动脚步时,几个高大的人影却速度很快的向她们靠了过来,并将她们围在了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