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将那块布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之前光线暗没太注意,阮如是情绪比较激动,再加上布上都是血,她看的根本不仔细,也只能大致看到是个“五”。
如今经阮如是这么说,好像确实布上有一朵花。
花的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清,被血浸染成了暗红色。
只隐隐能看见花的形状确实不太常见,是池雪不曾见过的花朵。
“希丰虽然对这个故事讳莫如深,看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我也没有仔细打听,但他给我看过,确实是这个。”
阮如是哭着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池雪。
理智告诉她,人死不能复生,这里危险,她需要赶紧和池雪离开。
可理智归理智,阮如是的脑子里,希丰的影子怎么都挥不去。
从认识到现在,刀子嘴豆腐心的希丰,教她赚钱的希丰,说要跟她们一起离开的希丰。
是耐心的兄长,也是温暖的朋友。
就这样很突然的,以这种方式死在了她面前。
这让她如何接受?
阮如是脑海中又浮现出最后一次回破庙前希丰那纠结的神情。
她不禁开始想,是不是希丰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阮如是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那时的她是怎样对待希丰的呢?
她记得自己对他非常不耐烦,觉得他啰嗦,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想到这里,阮如是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从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
她后悔极了,后悔自己当时的态度如此恶劣,后悔没有好好听希丰把话说完。
可世界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可以卖。
无论她怎样懊悔,希丰都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就在这时,池雪的声音突然在阮如是的耳边响起:“阿如,虽然现在说这话可能不太合适,但我们真的得加快速度了,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变数,这里并不安全。”
池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布收了起来,同时用一种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阮如是。
并不是她冷血,对希丰的死毫无感觉。
其实她和阮如是一样难过。
她虽没有像阮如是那样,和希丰日日相处。
但也很感谢希丰那些善意的帮助。
正如阮如是希望的那样,她也希望她们三人往后能一起走向光明。
可结果却是这样。
之前平安的死已经让她深感愧疚和难过,而且这种痛苦至今仍萦绕在心头,每每想起都会让她心如刀绞。
如今希丰也死了……
不知道为何兜兜转转,还是只剩她和阮如是。
但是,死者已逝,生者还需继续前行。
这是池雪在经历了家人离世的巨大痛苦后,一直支撑着她坚强活下去的信念和动力。
阮如是心里非常清楚,池雪所言极是。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悲伤,然后用衣袖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让自己振作起来。
她和池雪齐心协力,小心翼翼地将希丰的身体抬起,缓缓地朝着之前提到的那个地方走去。
两人都不说话,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终于,她们到达了目的地。
池雪说得没错,这个坑确实非常适合用来埋葬希丰。
然而,令人心酸的是,这里并没有上好的棺木,甚至连一张破旧的席子都不曾寻到。
阮如是和池雪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池雪建议用稻草来代替棺木。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迅速收集了一些干燥的稻草,并将它们铺在坑底。
接着,她们小心翼翼地将希丰的尸体移入坑中,尽量让他的身体摆放得舒适一些。然后,又在他的身上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仿佛是为他盖上了一床温暖的被子。
完成这一切后,阮如是和池雪开始寻找周围比较疏松的土壤,用手一点一点地将土挖出来,填入坑中。
她们不敢有丝毫的马虎,生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
经过一番努力,坑终于被填平了,但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她们并没有把土堆成坟头的形状,而是让地面看起来与周围的环境一样平整。
做完这一切,阮如是和池雪都已经筋疲力尽,她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太过悲伤。
“小雪,你说……你说到底会是谁,谁这么狠心将人弄成这样?”
阮如是躺在地上,望着结了蛛网的房顶发呆。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疤坤那边的人。要是他们的话,他们应该也不会那么震惊。”
池雪说出自己的推测。
“可要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呢?还有希丰写的那个‘五’是什么意思?
难道杀他的是五个人,还是说这个人名字里有个五字?”
池雪也想不明白。
“不清楚。但你还记得吗?咱们离开的时候,张彪把虎子留下了。”
听池雪这么一说,阮如是突然就想起一种可能来。
她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激动道:“我怎么把他忘了,虎子之前就老是看不惯希丰。
对,肯定是他,是他杀了希丰……”
阮如是声音颤抖道。
“你先别激动,你有没有想过,昨天你说过,希丰只是被关了禁闭,并没有被绑。
按你说的,虎子讨厌希丰,去杀他,那希丰不会反抗吗?
据我看,希丰和虎子的身高、体重都差不多,那他们的战斗力也不该差太多的。
那为什么最后希丰会那么惨?”
池雪把自己心里的疑惑一一说出来。
然后补充道:“而且我很疑惑,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房间里,除去希丰身上以及他待的地方有很多血迹外,其他地方都是以前遗留的,并不是最近的。”
“这能说明什么呢?”
阮如是不是很明白池雪想要表达什么。
“我的意思是,希丰完全像是被单方面虐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这很不正常。
再怎么说,希丰都不像是逆来顺受的人,除非他反抗不了,不然我想不到其他他不反抗、不挣扎的原因。”
池雪边解释,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顺便拉了一把地上的阮如是。
事情到这儿,她们俩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