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闹着,门外粉影微晃,赵雯秀搀着陈宛风进到厅堂。梅剑之与慕容离自打离庄月余,回来之后尚未及探望她伤势,但见其微微弓腰,两颊现瘦,好在养了段时日已能为人扶着下地走路。
李素手与夫君黄玄感离去时,再三请求慕容离代为照料,慕容离对这位性情泼辣的前辈颇具好感,自不敢怠慢,临行善特意差遣细心侍女贴身照料起居,又嘱咐了雯秀每过三日便请吴春风施针包药,加之陈宛风自小习武,身子骨比之寻常女子更为健壮,倒也恢复得快。
红竹腾出位置,在椅子上放了个棉绒靠垫,迎上托住陈宛风手臂缓缓落座。
慕容离虽不十分喜欢她刁蛮的性子,到底应下了前辈交托,关切问道:“陈姑娘,近日身体可好些了?”
陈宛风抿了抿嘴,回说:“承蒙庄主和赵姑娘关心,现下已经好多了。”说罢抬眸不经意的扫了一圈席中之人,漆黑的眼珠晦明不定。
慕容离瞧她神情恍惚,隐隐约约察觉她似有心事,又似克制着自己脾性,竟于离庄之前判若两人。梅剑之也觉奇怪,两人默不作声对视了一眼。
但听赵雯秀一边替众人盛粥,一边鼓着嘴叱道:“小姐,那吴老板又毁了一处梅花林子!”
“他人呢?今日这般热闹,怎地不见人影?”慕容离问。
赵雯秀道:“我去到屋中请他来此吃粥,只见到桌上一封书信,说什么年关将至,要回去药铺陪伴家人。哼,走了也好,省得庄里的梅树全给他糟蹋了!”说毕从袖中摸出一张纸笺,递给慕容离。
慕容离展信看了看,确是如此,刚要折住,忽见边角处画了一朵歪歪斜斜的四瓣梅花,心想:“吴老板虽不是风雅之人,却也不至于一朵梅花画得这般粗糙,还缺了一瓣,且着墨在不易察觉之处,倒是奇怪。”忽而心念电转:“莫非吴老板已找出解'南疆五蛊'的办法,这才寻了个由头离去?”
当日吴春风贪恋花丛景致,折了几株花枝插在屋中,不料那梅花花瓣中暗藏毒素,险些致其昏沉不醒。自此便留了个心眼,凡遇梅花生长,非要折几枝带回细细研究不成。慕容山庄建在太湖岛屿之上,分布极散极广,梅花又只开在严冬,不等他一一查看,已然败落,只剩下枯枝也瞧不出什么。直至春去冬来,花海复开,遂又开始折枝研究,好好的几片梅花林子,给穿梭折取搞得一片狼藉。是以赵雯秀多生埋怨。
慕容离心想他既画此,便是不想旁人知晓,不动声色地收回信纸,于席上众人一起吃了粥饭。伊若水与梅剑之都是喜闹之人,没说几句便比划起酒令。觥筹交错,杯盏下肚,各自脸上晕出红光。
这般到得深夜,赵雯秀领红竹、白竹等收拾残局。忽然厅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迎进,一名家丁手提灯笼,喘着粗气道:“不好了,不好了.....有人从西面湖上闯了进来!我拦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