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三日晨八时许,新湛卢号舰桥之上,韩陇域看着前线传回的战报之上写着的无当号被摧毁的好消息及勇敢号被摧毁的坏消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后悔自己疏忽了,只给群星号安排而未给勇敢号安排长盾级战舰随行保护,致使白白损失了勇敢号这样的强火力输出单位,但好在无当号确实被摧毁了,他理论上来说,还是赚的,只要等候敌军因失去指挥中枢而出现些许混乱的时候,再抓住时机大举进攻就行了。
然而,出乎韩陇域预料的是,无当号被彻底摧毁之后,敌军军阵确实出现了短时震动但并未持续多久便就稳定了下来,就好像有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顺利地重建了指挥中枢一般,他不太愿意相信,认为只是“昙花一现”,只是“外强中干”,继续进攻,一定能打破“幻象”。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六日晨八时许,又三日对峙后,中央舰队群军阵依然没有出现预期之中的动摇迹象,且有大量间接证据表明,东门良并未死亡,甚至已经安全地携带无当号核心成员去到另一艘未知战舰之上继续指挥全局了,至于无当号上其余舰员的情况,韩陇域无从知晓,就连杭云粼,其实都不太清楚。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八日上午九时三十分许,一条来自进取局的机密情报彻底打碎了韩陇域的幻想,情报表明,进取局驻无当号机关人员全数牺牲,东门良、杭云粼等人尚且存活,且都在一艘名为桦望的战列舰之上,该舰大致处于军阵后方,但因戒备森严、情报网络受到沉重打击等因素而尚未探明具体坐标。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十日上午九时许,自地球方向又开出来两艘次型超无畏舰,分别为:“野望”,“君望”,其中,“君望”号在启航之际,就被东门良看中,定为中央舰队群的新旗舰,临时旗舰“桦望”号则编回军阵之中。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十二日深夜二十三时许,东门良、杭云粼等人乘舰转移;深夜二十三时三十分许,众人进入君望号舰桥,君望号正式成为中央舰队群新旗舰。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十三日凌晨一时许,长弓计划的第四、五艘战舰:“勇毅”“勇往”完成改造工作,自船坞“海”拔锚启航,开赴前线;凌晨二时许,不等“勇毅”“勇往”抵达前线,获得新舰支援的东门良便就下令希望、久望、长望、野望四舰及其扈从舰队开赴最前线,主动发起攻势。
“调整射角!发射!!!”
“是,发射……”
“轰!!!”
“嘭!!!”
四艘战舰的主炮几乎同时向着前方敌舰照射,四道耀眼夺目的巨大激光束毫不留情地摧毁了沿途的一切,他们射程范围内的四艘长盾甲型重型防卫巡洋舰拼尽全力才制止了损失的进一步扩大化,但代价就是自身的彻底失能。
“快,快撤,快撤。”防下主炮后,四艘完全失能的长盾甲型重型防卫巡洋舰内,舰长、副将等人到处跑动着指挥着将士们撤离。
自此,群星共和太空军方面,十艘长盾甲型重型防卫巡洋舰已损失七艘,仅剩三艘,强火力输出战舰,也仅剩群星、新湛卢两艘,双方纸面数据相同,皆是五艘“特殊”战舰,但泛星空联合太空军方面的五艘皆是强火力输出战舰,比起群星共和太空军要强上不少,群星共和太空军,已事实上处于弱势地位。
“该死……为什么又冒出来两艘?他们到底藏了多少?这仗还怎么打?哼嗯……”韩陇域看着星图之上展示的战况及情报,瞳孔震动,猛捶司令台台面,愤怒地低吼道,幸亏他这么做的之前,早已升起通讯屏蔽力场,否则,定会在舰桥之上引起不小的轰动。
“韩总司令,请您振作,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一定要冷静,冷静,再冷静,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办法应对的。”同在通讯屏蔽力场内的副将胡曼荆闻言见状,当即上前一步,站在韩陇域身旁,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宽慰道。
“胡副将……哼嗯……你有什么办法吗?嗯?”
“我?哼嗯……韩总司令,为今之计,我认为有三个方案可行,一为固守待变,二为出奇制胜,三为分散抗敌。”闻言见状,胡曼荆思考了一会儿后,伸出三根手指,郑重地说道。
“选择固守待变的话,两大舰队群集体退回要塞群内,剩下三艘长盾置于最前方防御敌舰火力,新湛卢及群星号置于其后不远处,待敌舰开火、坐标暴露之际,对其发起攻击,能摧毁就摧毁,摧毁不了亦可作为威慑,能够集中力量长时间拖延敌军步伐,缺点就是若三艘长盾全数被毁,两大舰队群收缩后部署过于密集,容易被敌舰火力大批量摧毁;选择出奇制胜的话,则效仿当年意以仁元帅的打法,不顾一切地强行跃迁进入敌军军阵之中,大打特打接舷战、夺船战,这种战法曾实际使用过,两大舰队群的底层将士有一定的经验,能够很好地执行,但是,这种打法非常冒险,需要将士们斗志昂扬、视死如归,如今将士们的状态下,实行这种战法,成功率可能远低于当年,甚至有可能致使大败,因此,韩总司令,您若要实行此种战法,必须身先士卒,新湛卢号一定要带头突入敌阵;选择分散抗敌的话,宇宙空间几乎没有上下边界,两大舰队群可以以分队为最小单位、舰队为最大单位,打散分布在要塞集群前方空间内,敌军若同样分散攻击,则敌我双方战力相近,短时间内无法互相吞并对方,能够实现拖延时间的目的,敌军若集中力量攻击一处或者干脆不理各部,直接攻击要塞集群,则其余各部可以从‘四面八方’无休止的袭扰敌军,迫使其分心他顾,乃至是断其后勤补给线,同样能够实现拖延时间的目的。但是这种战法也有缺点,非常考验各部的战斗意志、士气及配合度,若各部没有战意、士气低下、不会配合,这种打法就会导致舰队群被敌人逐步蚕食,甚至有可能导致部分早有投降之心的分队、舰队叛变投敌。韩总司令,我的建议及采纳之后的可能的结果如上所述,我无法保证只有这些做法,也无法保证实行起来的情况一定如此,还请您慎重考虑。”
言罢,胡曼荆郑重地向韩陇域敬了个军礼。
“哼嗯……固守待变,出奇制胜,分散抗敌……一和三的内核其实满相近的,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候援军抵达,但即使援军抵达了,敌我双方也不过是继续这样无休止地不断加码、不停对峙下去。只有二,有可能让我们占据上风,但这种打法,确实太过冒险,一招不慎,就要满盘皆输了……哼嗯……啧……或许还有别的打法?哼嗯……可我也想不到什么别的打法了……若是维持现状……哼嗯……也不行,我们到时也不过是被逐步蚕食殆尽……可要我亲自冒险,啧,这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吧……啧……哼嗯……”闻言,韩陇域低头、闭目、托腮,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声地嘟囔起来。
见状,胡曼荆没有说什么,只是肃立于一旁,等候着韩陇域考虑清楚并下达指令,他心里明白,若此时此刻是意元帅主持全局,情况肯定会好不少,但他又想象不到,若意元帅真的还在主持全局,面对现状,会作出怎样的决定,只是凭借着自己多年追随意元帅的经验,给出了上述三个有着类似意元帅的作战风格的方案。
韩陇域踌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看向胡曼荆,双手伸出,拍打他的双肩,并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道:“胡副将,我决定采取第二个方案,但我要稍作修改,新湛卢号身先士卒实在太过危险,不应如此行事,但可以让其他战舰,比如群星号什么的冲在最前线,我相信,同样可以鼓舞士气的吧?哼嗯……而且,胡副将,当年意元帅这么干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亲率战舰冲在最前线吧?”
“这……哼嗯……韩……哼嗯……是,韩总司令,我这就安排。”闻言见状,一股子强烈的不安感迅速升腾于胡曼荆心头,他与韩陇域四目相对,本想着开口劝解,却终究还是没能开口,稍稍迟疑了会儿后,便就敬礼、答应。
“嗯,嗯,嗯……去吧,去吧……哼嗯……胡副将,你的建议很好,同时,你先前有相关经验,我决定全权交给你安排,我相信你能做好安排,我也相信,最终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嗯?嗯,是,韩总司令。”
言罢,胡曼荆再次敬礼,旋即转身走向台下一众指令员群中。
“唉……哼嗯……”走回指令员群中后,胡曼荆微微转头看了眼站在司令台边低着头滑动环路不知在看些什么的韩陇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回指令员们,滑动环路,调出锋阵、寒途两大舰队群当前的整体部署图,开始按着部署图策划作战方案。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八年六月十三日凌晨三时十五分许,胡曼荆初步拟定了作战方案,并自主联系各舰队总司令、将领、参谋长、参谋团等,共同商议实施细则。
“哼嗯……胡副将!如此胡来的作战方案,是你提出的?”一名舰队司令听罢方案讲解,拍案而起,怒斥道。
“是我提出的没错,但我当时给了韩总司令三条方案,最终选择这条方案的人,是韩总司令本人,而不是我。”
“哼嗯……胡副将!如此方案,放在意元帅时期或许能够成功,但韩总司令他……哼嗯……胡副将,你没有劝韩总司令亲自率舰冲到最前线吗?他冲在最前线,将士们的战意才能有所保证啊。”
“哼嗯……我劝过,但韩总司令认为,指挥中枢不应暴露在危险区域。哼嗯……各位将军、参谋,虽然韩总司令不会冲在最前线,但群星号会顶在最前线,群星号的存在,也足以鼓舞士气了。”
“这……哼嗯……不能换种打法吗?”
“哼嗯……我提出的三条方案都已罗列在册,各位可以随意查看,若各位有其他建议,可以即刻向韩总司令提出,韩总司令一经采纳,即可按照新方案实行。”
“哼嗯……短时间内,怎么想得到其他方案呢?”
“是啊……而且,我的想法跟胡副将另外两条方案其实大差不差。提出了也没意义……”
“啧……我也没有别的想法……”
“哼嗯……胡副将,最终期限是什么时候?”
“韩总司令并未明确提出最终期限,但肯定不会太长,我个人估计,最多只有这两三天的时间,甚至可能更短……”
“两三天嘛?这点时间再想个全新的方案难度太大了……”
“啧啧啧……哼嗯……”
“哼嗯……各位将军、参谋,我尽力向韩总司令争取更长的期限吧,希望各位能够一边做好强行突袭的准备,一边思考任何可能实行的新方案吧……”
“嗯,胡副将。”
“嗯,好,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就只能这么干了。”
“哼嗯……好,行吧,我知道了,我这就准备。”
“嗯,好,多谢各位将军、参谋。那么,我们接下来详细商议下作战细节问题吧。首先,是强行突入敌阵何处的问题……”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