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七年六月二十九日晨九时许,慰问团仍在暗中伺机行动、中立区方面仍在有序建设及推进着调查工作、泛星空联合及群星共和两国境内的神临势力正在被逐渐平定、两国境内局势正在逐渐稳定,双方整体上的对峙状态及暗地里的各种斗争似乎会继续这样无休止地进行下去之际,从始至终一直在对峙着没有任何进展的左卫要塞群方向上竟率先出现了变故:泛星空联合太空军左卫舰队群总司令姜远都元帅,在自身多种旧疾一齐复发、于前线指挥作战无暇休息、过度操劳等因素的综合作用下暴毙于前线。
副官姜远名少将见状,第一时间封锁姜远都暴毙的消息并尝试与身处副旗舰“左光”号之上的左卫舰队群总参谋长杜致名中将建立联系,叫他暂代舰队群总司令之职,指挥舰队群继续与敌军作战,直至总司令部的新调令下来。
却不曾想,十余分钟前还能无阻沟通的左光号此时此刻竟完全无法联系上,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姜远都暴毙的消息不仅没能封锁住,甚至已在他暴毙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由进取局安插的眼线传递了出去,在他尝试与杜致名联系、杜致名尚未知晓情况的时候,这一消息就已入了群星共和左卫要塞群及舰队群总司令滑夜生的耳中。
滑夜生知道机会难得,遂第一时间向中央政府、太空军总参谋部及进取局发去三份电报,请求各部门协助,提出了尽力调拨战舰、正式组建进攻舰队群、扰乱敌指挥系统、鼓动敌内部争权,伺机主动出击,一举打破僵持局势,乃至是攻下整个左卫星域的请求。
介于国内的情况,良实疆与良明澄本想叫滑夜生不要过分扩大化战局,伺机取得一定战果后即退回要塞群固守的,但在他们准备下令之际,进取局、锐意局两大特务机关适时发来联名密电。
密电内容显示,本以为最擅战斗的泛星空联合左卫星域其实出乎预料得武备松弛,自身战舰建造能力、效率、意愿等都极其低下;除姜远都外,多是些激进的莽夫,有足够威望及能力来长时间指挥舰队群作战的人物几乎没有;各行星政府之间存在互相争权斗狠的情况;民众因常年作为优质兵源被大肆征召且大多无法还乡而对泛星空联合中央政府高度不满,有一定的独立及叛变倾向;星域内太空军主要作战力量都已汇聚于前线,互不服气,只是因姜远都统一调度节制而未出现内部摩擦;星域内各种资源又比先前和平时期通过各种手段探知的要丰富得多。
因此,若能趁姜远都暴毙之良机,先鼓动左卫舰队群内部争权,再在合适时机咬咬牙大举进攻,大肆进占行星、抢夺资源,或许可以一举解决国内资源不足的困境,甚至有可能支撑起所有战场的开支。
有介于此,良实疆与良明澄两人私下商议后,召集主要官员,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决定:尽全力支持滑夜生。
而后,良明澄检视起境内所有可用资源,决定从公孙甘随处抽调半支预备舰队,再从境内所有未受到神临影响的行星处按比例抽调驻守舰队的战舰,临时拼凑起两支满编舰队,由滑夜生安排指挥调度等工作,两支舰队,将于十日内完成集结并抵达前线,这十日内,进取、锐意两局将通力协作,鼓动左卫舰队群及左卫星域各行星政府内斗。
“哼嗯……哈哈哈……龙鹰!首脑及总参谋长他们已经批准我们的请求,正在协调舰队,锐意、进取两局也已在暗中运作,在援军抵达、正式发起攻势前,我们要维持住现状,告诉各位将军,千万不能急于求进,一定要管好各自手下,否则很有可能反促成敌军团结一致,白白葬送这难得的机会!然后,再通知各位将军及参谋团,明日下午十三时整,准时举行线上作战会议!届时将作具体作战安排,并宣布两支舰队的总司令、副将、总参谋长等的人选。”左卫要塞群主要塞指挥室内,滑夜生看罢环路上的信息,转头笑着对副将孙龙鹰说道。
“是,将军,我这就联系各位将军!”
“嗯,好!去吧!辛苦了!”
“不辛苦,将军,应该的!”
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七年六月三十日晨五时许,姜远名才终于联系到杜致名,向他讲述了情况,而此时,在大量特务的暗中操作与鼓动下,左卫舰队群下属各舰队的总司令早已知道了这一消息,早已在暗中互相联络、拉帮结派、乃至动手夺权了。
泛星空联合太空军左卫星域第一荣誉舰队“荣光”舰队的总司令易往钰上将,他所率领的舰队的前身为当年率先驶入左卫星域境内,执行拓荒任务的舰队,该舰队在左卫星域初步开发完成后,被当时的太空军总司令部授予荣誉称号,自那之后,世代传承荣光舰队之名,舰队所有的武器、物资、战舰、人员等,皆为左卫星域诸舰队之首,若是单论资历的话,易往钰甚至比姜远都要高,只是他没有系统性地学习和练习过舰队群的指挥,没有相关经验和能力,本身亦是较为冲动、易怒的那类人,他指挥舰队尚有些许不足之处,更别提协调指挥舰队群之众了,因此,先前战事开始之际,太空军总司令部及左卫星域太空军总司令部拒绝了他的毛遂自荐,转而令即将退休的姜远都统帅左卫舰队群迎战,而他则仍然指挥着荣光舰队。
杜致名作为左卫舰队群总参谋长,接受过系统性的培训,在多项培训中表现良好、成绩优秀,理论上来说指挥调度整个舰队群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实战经验不足,调来左卫星域的时间太短,在太空军内部的威望不够,没有姜远都从中协调的情况下,他仅靠个人难以服众。
副官姜远名与杜致名相似,接受过系统性的培训,虽说各项能力目前略逊于杜致名,但他更加年轻、聪慧,且作为姜远都直系孙辈,不仅从小接受熏陶,还比他人拥有更多的资源与人脉,若没有什么意外,跟着爷爷辈的姜远都继续作战,他所欠缺的经验与威望,在这乱世之中,很快就能上涨,甚至某一日接替姜远都的职位,都未尝不可。
只是,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姜远都“不合时宜”得暴毙,给整个舰队群及杜、姜二人都带来了不小的挑战,这些接踵而至的挑战中首当其冲的,就是易往钰的突然发难,他本身比两人更加有威望些,又因先杜致名一步知晓姜远都的死讯,顺利地在杜致名不知情的情况下,饶过他的权限与眼线,直接找到了左卫星域星域长兼左卫星域太空军总司令部名义上的总司令卞显盛,要求特别情况实行特别办法,并再次毛遂自荐,请求暂代左卫舰队群总司令之职。
值得一提的是,类似的“请求信”在被杜致名发现并制止前,卞显盛收到了不下十份,写信者甚至还有区区少将军衔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他最先收到的,就是易往钰发来的那份,收到的时间是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七年六月二十九日晚二十时许。
卞显盛收到请求后,想当然得以为易往钰发来这一请求是经过了左卫舰队群总参谋长杜致名同意的,认为是他下达的决定,遂未按照战时条例要求的重大决定需二次联系确认执行,未加以核实,就紧急召集左卫星域中央政府及总司令部二十二位核心成员,开会商议此事。
会议进行了约四个小时,与会众人经过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以十二比十的微小差距通过决定,拒绝易往钰的要求、同时通知杜致名这一决定,并要求杜致名暂代总司令之职,而后又对其他问题进行了讨论,讨论期间及结束且命令发出后不久,卞显盛陆续收到了其余九份内容相近的“请求信”,但他并未对此产生足够的重视。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是六月三十日凌晨二时许,而本该立刻发送给杜致名和易往钰的决议却在发送过程中遭到锐意、进取两局的拦截,他们将发送给杜致名的决议电令暂且扣下,将发送给易往钰的电令进行篡改并陆续发送了三份内容相近但细节不同的电令,使易往钰认定,卞显盛接受了他的请求,将左卫舰队群总司令之职暂时交给了他。
将篡改过的电令发送给易往钰后,两局特务继续“使坏”,将未被篡改的命令发送给与易往钰关系不好的将领及其所属派系,要求他们即刻接受杜致名指挥调遣;将被篡改的命令发送给与易往钰关系较好或已暗中联盟的将领及其所属派系,执行上述动作的同时,他们还大肆散发或真或假的流言,在双方将领及其派系中有意无意地留下对方意图夺权、谋反、伪造电令的证据。
在两局特务一系列操作完成,种下“种子”后,他们才将决议电令原文发送给杜致名,并适时恢复了姜远名与杜致名之间被他们使用各种手段直接、间接地掐断的通讯。
时间回到现在,即联合历二百五十二年共和历一百五十七年六月三十日晨五时许,杜致名收到电令及姜远名的联络后,立刻通电舰队群下属所有舰队,公布姜远都暴毙及自己奉命暂代总司令之职的消息。
不曾想,他发布这一通电后,当即收到易往钰及其亲近将领、派系等联名发来的质问电,质问杜致名的正当性,并附上了三份经过篡改的决议电令。
杜致名见状,没有立刻发言指责,而是想方设法地先安抚住了易往钰等人的情绪,从他们手中争取到了解释决议电令的时间,他迅速翻看起三份决议电令,又与自己手头那份做了对比,并再三尝试与后方总司令部取得联系,求证电令的真实性。
可惜,易往钰等人过分急躁,只给了杜致名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里,杜致名尝试各种手段,皆未能与总司令部取得联系,几份电令的对比也未发现明显可疑之处,似乎他们手上的三份电令和自己手上的一份电令都是真实的。
真假判别全无进展,时间在飞快流逝,易往钰的荣光舰队及其余几支舰队中支持他的那部分,开始出现异动,似乎准备暴力解决问题。
“总参……总司令!收到几位将军的联名电,他们承认您的合法性,并明确表示,若易往钰等人发难,他们愿调动舰队支持您!”差不多同一时刻,舰队群下属其余几支舰队中反对易往钰的部分向杜致名发去了联名电。
“哼嗯……我知道了……帮我先感谢几位将军的信任,然后叫他们千万不要调动舰队,此时此刻,还是对外为先,千万不能内斗!易将军他们那边,我会想办法安抚的!”
“是!总司令!”
“哼嗯……帮我联系易将军等人,就说我希望举行线上会议,共同商议决议电令之事!”
“是!总司令……总司令!易将军回电,说……”
“说什么?”
“易将军不信任您,他说除非您愿意线下会谈,否则,否则就是心里有鬼,篡改电令,意图夺权,他将率部攻杀您……”
“哼嗯……值此战时,竟要线下会谈?会谈期间敌军发起攻势,我们如何及时应对?回电,叫他线上谈!”
“是,总司令……总司令!易将军回电,坚决要求线下会谈……”
“哼嗯……”闻言,杜致名抬头看向星图,看着星图之上开始光明正大地擅离军阵、意图向着自己攻来的荣光舰队等部以及开始异动、意图护卫自己的其他部队,揉了揉双眼,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行吧,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