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妮在结束了“放焰火”的任务之后就随便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座位坐下,然后又看着花花绿绿的饮品菜单随便点了一杯鸡尾酒。
很可惜,梵蒂雅斯食堂的厨师在辨认过她的年龄和法师袍之后,拒绝了这个要求,然后去除了酒精,保留其他成分,给她做了一杯混调的气泡水。
是的,鸡尾酒是只提供给毕业生的特殊品类,其中调酒用的基酒、糖浆、果汁原料、配方都是从法利龙湾的娜迦酒馆进的货,你们毕业不是可以喝酒了吗?打广告的来喽~
就在希尔薇妮孤身一人,拿了些小点心,喝着杯子里的小饮料,打算看看科泽伊又要搞什么鬼的时候,她所在的桌子上被另一个人放下了高脚杯,杯底与桌面相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位美丽的小姐,一个人吗?”
“哦~,大晚上的,半个人在这里坐着的话,难道不吓人吗?”
“谈恋爱都不能让你这张像带刺蔷薇的嘴巴变甜一点吗......?”
来人把和她差不多高的法杖放在一边,伸出小手去揉希尔薇妮的脸蛋,然后搬来了另一把凳子,紧靠着坐在了旁边。
坐下之后才看出来,两人基本上差不多高,甚至之后过来的那位法师还要更矮一点。
“红宝石莉莉”——梅提亚·巴克莉特,五年级生,魔法结社的副社长之一,科泽伊户外实践前两天充当监督保护角色的学姐,希尔薇妮的朋友。
“什么谈恋爱,你能不能不要乱说。”这还是这两年多希尔薇妮第一次对着科泽伊以外的人翻了个白眼,上一次这么无语还是在上一次。
“乱说?这要是平时的话,你有七成的概率会闷在实验室,一成概率在藏书馆,一成概率在实验自己的新法术,还有一成要么吃饭要么去卫生间。可是我都看在眼里,刚刚那个找你的.....”
“像你这种五年级的学生平时都这么闲吗?明年上半年就要参加法术考核,现在也有空参加这种集体聚会吗?”
梅提亚对这番强行打断自己说话的行为置若罔闻,银质餐刀在\"岩岩千层\"上划出优雅的弧度,酥皮碎裂的声响恰似她漫不经心的回应。
由于整个人小小的,吃下食物之后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居然有一点像在烹饪社团蹭饭的卡米拉。
咽下最后一口淋满酱汁的蘑菇千层饼后,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发出一声惬意的哼唧,这才慢悠悠地反驳希尔薇妮:
“五年级生就不配拥有娱乐了吗?每天除了背各种各样的知识点就是模型精简训练、实战练习、法师对决和户外实践,好不容易放个假,当然要玩个痛快啊!”
“诶?据说六年级那群人今天居然要搞什么法术表演赛?“她歪着头,叉子上的千层饼渣簌簌掉落在盘子里:”平时练得还不够?这是要把课堂作业变成才艺展示啊?他们真的不会觉得烦人吗?”
当然不觉得,这就像让刚经历完高考乃至已经走向大学和社会的毕业生重读《滕王阁序》——没有了应试的压力,他们反而能真正沉醉于'落霞与孤鹜齐飞'的壮美,体会到'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胸襟。
说到底,当学习摆脱了功利性的束缚,纯粹为兴趣与成长而存在时,求知的过程自然就成了一种享受。
更何况,能在学弟学妹面前一展才华这样的机会,总会有人跃跃欲试。
而梅提亚还处于“决战高三”这个正艰苦的时期呢,她怎么可能懂。
好在她的学习能力本来也不弱,法术手段也早就合格了,只是讨厌没完没了的训练而已。
比如说之前她报名参加那个观察低年级同学户外实践的任务,不仅是因为她本身能力十分优秀,也是因为这样可以相当于放十天假。
于是她开始在希尔薇妮面前絮絮叨叨个不停,完全不像之前跟着“奥希留小队”的时候一样惜字如金,光是站着就小小的像个软萌小土豆。
两个美少女慵懒地倚在软椅上,手中的饮料杯折射着迷离的光晕——
梅提亚翘着嘴角,“不经意间”的视线就一直没离开希尔薇妮的面部表情。
希尔薇妮的视线就一直就没离开不远处已经开始逐步“升温”区域那仿佛在发着光的中心。
科泽伊他们四个组建的乐队也开始渐入佳境,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什么紧张啊,担忧啊,都在演奏之中慢慢烟消云散。
那种指尖扫过琴弦带来的愉悦与酣畅淋漓不仅带动着场下的氛围,也带动着哥儿四个的热情,每个音符都裹挟着青春特有的肆意与张扬。
从《打上花火》到《骑在银龙背上》再到《移民之歌》,逐渐加码的激昂风格开始一点点宣泄到庭院里大小法师们的心中。
显然他们并不懂这种艺术形式,但是他们大受震撼,身体仿佛在不受控制地随着那些鼓点和节奏摇摆。
最终,也是在这个时候,一首名为《Numb》的曲子将整个乐队演奏推向了一个高潮。
法师们是记忆力超群的一个群体,尽管没有科泽伊的神识那么夸张。
所以当瓦兰特·“贝宁顿”(林肯公园主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唱出了那个向科泽伊学了一周,彻底背下来的不知名语言的歌词。
其实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但是科泽伊却说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歌词的含义。
音乐具有某种神秘的魔力。
小王子演绎着歌词中被世俗期待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心扉逐渐密封的麻木,以及渴望挣脱却越陷越深的绝望——尽管他根本不明白这些晦涩词句的含义。
或许正是这种语言隔阂,反而让听众更能纯粹地感受旋律中涌动的情感。
那种呐喊直击人心,让听者无法不被其中蕴含的挣扎所撼动,谁能想到一个孩子心中会沉淀着多少愤懑呢?
可能有人已经忘记了,瓦兰特是在三个都很有才能的哥哥的光环下长大的。
幼小的他承受着更多人的期盼与非议、一些对皇室不满之贵族散布的恶毒流言蜚语,以至于十岁以前都不敢离开皇宫到外面去看看......
好在最后,现实和这首曲子一样,提供了一种被理解、被看见的慰藉与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