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透,凌云关的城楼上就飘起缕淡青色风痕——是萧逸发的信号,跟发了条紧急消息似的。季泽攥着腰间的暗影噬魂刃走在最前面,鞋底踩过沾着露水的枯草,咯吱响,空气里残留的腐气比夜里淡了点,却混进股草木烂透的腥甜,闻着像变质的蔬菜。他没走太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旧疤,那道浅黑色印记跟手机屏保似的,一碰到暗能就有反应,边走边等身后人跟上来。
顾逸晨扶着刚缓过劲的林熙言走在中间,雷煌剑上的紫焰收得只剩三厘米左右,怕动静太大惊着槐林里的东西;君瑞殿后,指尖的淡蓝微光时不时扫过地面,跟开了探测仪似的监测震动——自从萧逸发了信号,排水口的震动突然就停了,跟兽群集体按了静音键似的,透着诡异。
刚到槐林边缘,道淡青色刃光就从树丛里窜出来,萧逸扶着棵枯槐树站稳,袖口的风纹残迹沾着黑尘,小臂缠的布条还渗着血,却半点没显狼狈。“季泽,你们到了。”他声音沙哑却稳,递过片捏得发皱的槐树叶,指尖还沾着点黑灰,却没蹭到衣服上——常年出任务练的习惯,再乱也不丢细节,“这屏障有问题,白天晚上完全是两个版本。”
众人凑过去看——槐树叶边缘泛着极淡的灰光,叶脉里缠着跟头发丝似的暗纹,指尖稍一用力就碎成黑灰,跟捏了把干燥的速溶咖啡粉似的。季泽抬眼往槐林深处望,晨阳穿过枝桠落下来,却在半空撞进层透明光膜,膜上隐约浮着“带圈刺形印”,比夜里淡了不少,纹路却密得像织了层铁丝网。阳光落在皮肤上,没半点暖意,反倒像贴了层冷薄的膜,指尖碰着光膜反射的光斑,还能觉出丝细微的凉麻,跟之前按光膜时的触感如出一辙。
“凌晨三点摸过来试的,没成。”萧逸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指尖凝出缕细如风丝的刃光,晃了晃又散开,“夜里是浓黑的屏障,风刃还能刮出个小口子;结果天一亮就变透明了,还会吸太阳光——我那道刃光刚碰上去,就被它裹着吸成了风絮,跟手机电量突然掉光似的,手腕麻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他掀开小臂的布条,露出道浅灰色印子,边缘还泛着暗纹,“反弹的暗能留的印,压不住。”
林熙言立刻伸手,掌心的暖光往印子上探,刚碰到就“滋滋”冒白烟,萧逸眉头皱了皱却没躲——都是出过险的人,这点疼不算什么。“白天它会把日光转化成防御暗能,比黑屏障硬三倍,还带反弹效果。”林熙言收回手,指尖的暖光暗了些,跟手机快没电似的,“我只能暂时压着疼,破不了这层膜。”
君瑞走到光膜前,淡蓝微光贴上去,光膜瞬间泛起涟漪,暗纹纹路清晰了几分——能看见里面的槐树枝缠着黑藤,藤下伏着兽群的影子,一动不动像在待机。“兽群没动,在等屏障变回去。”他收回手,微光里裹着丝暗尘,“暗尘里有‘定阵’的气息,他们白天在给屏障升级,晚上才会动手。”
季泽抬手按在光膜上,腕间的旧疤突然发烫,黑丝跟毛细血管似的往外渗了半分,还被屏障轻轻吸了一下——指尖能感觉到光膜表面有细微的吸附力,像手贴在刚擦过的冷玻璃上,指腹蹭到极薄的“暗能膜屑”,松开手时指尖还留着点凉麻感。他指尖瞬间攥紧——去年黑风谷就是这感觉,这屏障跟他的疤是同源暗能,晚上破阵时指不定要反噬。“这么说,只能等夜里屏障变黑再动手。”他收回手,旧疤的温度慢慢降下来,转头看向萧逸,“白天得布防——张哥带两个人盯槐林入口,光膜有动静立刻发信号,跟拉警报似的;逸晨、熙言回哨塔,把‘雷暖合锋’再练几遍,晚上破屏障全靠你们俩;你呢?”
“放心,昨晚磨合时,熙言的暖光已经能跟我剑上的紫焰缠得更紧了。”顾逸晨立刻接话,指了指雷煌剑上跳动的紫焰,“就是之前总在‘缠焰聚力’那步卡壳,今天重点练角度,争取把光刃的集中度再提提,省得晚上破屏障时浪费力气。”林熙言也点头补充,抬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掌心的微光石,石面发出细微的“嗒”声:“而且刚才微光石碰着紫焰时,那道金光比之前亮了不少,说不定对暗能的克制力更强,练的时候得特意对着暗尘试试,看看能不能直接穿透。”
“我歇半个时辰,去山道那边探探。”萧逸把短刃别回腰间,指了指自己袖口,“风痕能测暗能波动,跟信号检测仪似的,之前探路时,山道和槐林接口处隐约有动静,说不定能摸清辅阵位置。”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块沾着黑液的碎石,“这是在屏障根下捡的,暗纹和鳞甲上的不一样,像是辅阵的边角料。”说着,他指尖凝出细如风丝的刃光,往旁边草叶上一扫,气流裹着土味飘过来,还混着点类似金属生锈的冷味——是黑藤钻地时散出来的,闻着让人心里发紧。他皱了皱眉:“山道接口地下有暗能流动,不是兽群那股味儿,更像辅阵的能量管线。”边说边在地上用风刃画了个简易示意图,跟碎石上的纹路拼起来,刚好凑出四分之一的弧形。
君瑞接过碎石,微光一照,石面上果然刻着半道弧形纹路,和排水口壁上的鳞甲印严丝合缝。“是祭阵的辅阵。”他指尖微颤,“他们白天给主屏障升级,晚上启动辅阵引兽群——必须在血月出来前找到辅阵,不然两阵一联动,凌云关的城墙扛不住,跟纸糊的似的。”
这话刚落,张哥突然喊了一声:“萧长官,季长官,你们看这个!”众人转头,就见张哥带着两个士兵在槐林入口的观测点旁,盯着几棵枯树——树皮底下像有东西在爬,走近一看,黑藤正顺着树根往凌云关方向钻,藤尖滴的黑液落在地上,腐蚀出的小坑居然跟碎石上的暗纹对上了。空气里的金属冷味更浓了,混着黑液的腥气,让人忍不住皱鼻子。旁边的年轻士兵(小周)立刻凑过来,从口袋里翻出笔记本,翻开时能看到页面边缘画着个模糊的“带圈刺形印”草稿,他指着断藤小声说:“萧长官,这藤要不要多砍几根带回去?君瑞长官说不定能从藤里分析出暗能的成分,跟做样本检测似的,晚上破阵能更有数——我昨晚在排水口壁上看到过类似的印子,顺手画下来了,说不定能对照着看。”君瑞立刻接过笔记本,指尖在草稿上轻轻点了点,抬头对小周说:“你画的这个印子,刚好能对应上碎石纹路的右上角缺口,回头分析时能当参考,省得我对着断藤瞎琢磨。”萧逸这时走过去,抬手就是一道风刃把藤斩断,断口处流的黑液不小心沾到指尖,瞬间传来针扎似的麻意,还好风刃残留的余温顺着指缝漫开,才把麻意压下去。他擦了擦刃上的黑液,特意蹭了蹭刃面确认没残留——风刃能切断暗藤,探路时也算多了层保障。“说得对,砍两根新鲜的,用布包好别碰黑液。”他转头对君瑞说,“你回头分析下藤里的暗纹,要是能找到克制的法子,晚上对付兽群也多手准备。”
君瑞接过士兵递来的布囊,指尖微光刚碰到布面,突然顿了顿——布囊里的断藤竟在微微发烫,断口渗出的黑液顺着布缝晕开,和他指尖沾着的、从季泽旧疤旁蹭到的黑丝轻轻粘在一起,瞬间凝成个极小的“带圈刺形印”残影,又立刻散了。他抬头看了眼季泽的手腕,低声补充:“这藤的暗能和你旧疤的黑丝能共鸣,分析时得避开你的气息,不然会干扰结果——说不定能从藤里找出中和旧疤反噬的法子,晚上破阵你能少受点罪。”林熙言这时悄悄抬眼扫了眼季泽的手腕,见旧疤没再泛黑,才低头用指腹蹭了蹭微光石表面,调整着能量输出的稳定性,没插话却把关心藏在小动作里。季泽愣了愣,下意识摸了摸旧疤,点头道:“辛苦你了,优先找这个,比单纯分析暗能弱点更急。”
“分析大概要多久?黄昏集合前能出结果吗?”季泽又问,目光落在布囊上,“要是能赶在萧逸探路回来前找到弱点,我还能给他补个注意事项,省得他碰到暗能陷阱时手忙脚乱。”君瑞点头应下:“没问题,我带了简易暗能分析仪,回去拆解藤里的暗纹结构,半个时辰内就能出结论,到时候用风痕同步给你们俩。”
张哥这时蹲下身,从观测点的箱子里翻出个银色的信号接收器,拍了拍机身:“君瑞长官,我昨晚把这玩意儿的频率校准过了,现在能接收到五十米内的震动,再调高一档就能覆盖到槐林边缘——等会儿我让小周盯着屏幕,有异常第一时间传信号,省得你一直盯着微光费力气。”小周立刻把笔记本翻到记满数据的一页,指着上面的红色横线说:“我记了上次兽群震动的频率阈值,等会儿只要波动超了这条线,我马上用风痕喊你们,保证不耽误事——对了,我画的那个印子,要是分析暗纹时用得上,随时喊我。”君瑞笑着点头:“太好了,有你们盯着,我也能专心分析暗纹。”
“这藤是辅阵的‘触角’,在往关里探路呢。”萧逸补充道,“看来白天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没闲着。”话音刚落,槐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嗒”声——不是树枝断裂,更像鳞甲蹭过树干的响动,细得几乎要被风声盖过。众人瞬间噤声,地上的几片枯树叶明明没风,却顺着黑藤钻动的方向轻轻颤了颤,连光膜反射的阳光落在兽群影子上时,影子的爪子都极轻地动了下,快到让人以为是错觉。萧逸指尖的风刃下意识凝实,君瑞的微光立刻扫向声音来源,却只看到枯树枝在风里晃,连兽群的影子都没见着。“是兽群在调整位置,”君瑞收回微光,声音压得更低,“它们动作太轻,刚才监测仪没捕捉到——张哥,麻烦把接收器灵敏度再调高一档,别等它们靠近了才反应过来。”张哥立刻应下,指尖在接收器上按了两下,屏幕瞬间亮起淡绿波纹:“好了,现在连地下半米的震动都能测到。”
季泽接过碎石,指尖在纹路敲了敲:“这跟去年黑风谷辅阵的边角一模一样,你探路时注意——如果发现暗能聚在地下一米左右,别硬挖,那是辅阵的‘引能口’,一破就触发兽群预警,跟拉了警报似的,到时候咱们的计划就全乱了。”提到“去年黑风谷”,萧逸握着短刃的手无意识攥紧了些,指节泛白——那回两人差点没从暗鳞教的阵里闯出来,这动作没逃过季泽的眼,他拍了拍萧逸的胳膊,没说话却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萧逸点头,从口袋里摸出几枚银色的小符片,刚要揣回兜里,季泽突然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个银色小盒递过来:“上次你说山道碎石多,磨破脚容易沾暗尘,这个药膏你带着——里面加了驱暗草,涂在伤口上能压暗能反噬,比你缠布条管用。”萧逸愣了愣,接过盒子笑了笑:“谢了,你倒还记得我上次探路崴脚的事。”季泽挑眉:“你不也记得我旧疤怕潮,上次下雨特意给我递了防水布?”两人没再多说,只拍了拍对方的肩,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无数次。萧逸转身往山道走时,季泽又下意识摸了摸腕间的旧疤,指尖还能觉出残留的烫意,心里默念:“这次绝不会再像黑风谷那样,让任何人掉队。”
“我记着了,要是碰到引能口,我先贴标记符,再用风痕传坐标——你让君瑞把震动监测的灵敏度调高点,引能口附近的暗能波动应该会有异常,跟设备预警似的,能帮我确认位置。”萧逸把药膏揣进兜里,又检查了遍短刃,刃面蹭过黑藤汁液的地方没留痕迹,才放心迈步。
“行,我让君瑞同步你的风痕频率,你那边有动静,他这儿能实时标红,省得你单独传坐标浪费时间。”季泽应下,转头对君瑞说,“一会儿把监测仪的频率跟萧逸的风痕对上,他传信号直接标位置,不用二次确认。”君瑞嗯了声,指尖在微光里调出细微的波动,跟萧逸袖口的风痕轻轻碰了下,微光瞬间泛起淡青涟漪,算是同步完成。
君瑞补充道:“我留在这儿监测震动,你要是发现异常,用风痕传信号,我这边能实时接收到,跟对讲机似的。”
季泽目光落回槐林深处:“行,黄昏六点在哨塔集合,留半小时调整状态,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就动手——别迟到,血月不等人。”
萧逸应下,又检查了遍腰间的短刃,转身往山道方向走,淡青色的风痕在他身后飘了缕,跟留了个定位似的。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穿过光膜落在地上,投下细碎的暗纹影子,跟手机投在墙上的光斑似的,只是那光落在身上,依旧带着层冷意。顾逸晨扶着林熙言往回走,路过排水口时,突然弯腰捡起一小撮暗尘,用干净布条包好塞进怀里:“带点暗尘回去,练‘雷暖合锋’时直接对着试——比用哨塔的暗尘模拟更真实,能直接看出光刃穿透暗能的效果,省得晚上对着屏障才发现力道不够。”林熙言点头,抬手让掌心的微光石贴近布条,指尖在石面上轻轻划了两下,还顺势蹭了蹭袖口沾的暗尘:“我回去把微光石的能量输出调稳点,上次练的时候总在聚力到七成时晃,这次对着暗尘练,刚好能校准输出节奏,争取一次就把光刃凝实。”顾逸晨嗯了声,扶着他的手又稳了些,雷煌剑的紫焰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呼应两人的计划。
走了几步,顾逸晨突然小声说:“刚才你微光石蹭到紫焰时,映在屏障上的那个小缺口,我记了位置,在光膜左侧三分之一处,晚上破阵咱们从那儿切进去试试——那地方的暗纹看起来比别的地方稀,‘雷暖合锋’应该能一次扎透。”
林熙言转头看了眼光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微光石,又用指节轻敲了下石面确认状态:“我刚才也觉得那处的暖光反弹没那么强,回头练的时候,咱们就用哨塔旁的暗尘堆出类似缺口的形状,特意对着45度角发力,之前试的时候这个角度的光刃最稳,还能减少暗能反噬。”
林熙言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掌心的微光石轻轻颤动,跟手机震动提示似的,透着预警的意思——他没太在意,只是把石面往掌心按了按,顾逸晨却把刚才的对话记在心里,琢磨着回去就画个简易的光膜示意图,把缺口位置和发力角度都标出来,省得练招时走弯路。
“手还抖吗?不行就先歇会儿,练招不急。”顾逸晨低头看他,注意到他指尖泛着淡淡的白。
林熙言摇头,攥紧了微光石,指节微微用力:“没事,刚才只是有点脱力,缓过来了——晚上破屏障全靠‘雷暖合锋’,咱们俩可不能掉链子,不然季泽和萧逸那边也不好办。”
两人走远后,季泽和君瑞还站在光膜前,季泽的旧疤又微微发烫,指尖还能想起刚才按光膜时的凉麻感,他盯着膜上的“带圈刺形印”,低声说:“去年黑风谷漏了的那些人,看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这次不能再让他们跑了。”
君瑞点头,指尖的微光又扫了遍地面,裹着丝从黑藤上沾来的暗尘:“放心,晚上咱们布的网,他们跑不掉。刚才那藤里的暗能和你旧疤共鸣,说不定能从藤里找出中和反噬的法子,到时候‘雷暖合锋’破屏障,你再用暗影噬魂刃补刀,刚好能避开暗能陷阱。”
光膜后的槐林静得反常,连风吹枝叶的声音都没有,只有那层透明的膜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跟块巨大的玻璃似的,透着说不出的压迫感——今晚的血月,恐怕比他们想的还要凶险。
二人回到凌云关内的房间时,窗棂上还沾着些槐林带回来的黑尘,顾逸晨先伸手拂去,指腹特意蹭掉木缝里嵌着的顽固碎屑,怕粗糙的尘粒划伤窗纸。他又把窗缝掩了半分,转头看林熙言:“夜里风凉,这样能挡些,你刚耗了不少力,别再着凉。”桌上的烛火跳了跳,暖黄的光映得林熙言掌心的微光石泛着柔润的光晕,他刚要把白天捡的暗尘布条放在案上,手腕就被顾逸晨轻轻攥住,指腹贴着他泛白的指节轻轻揉了揉。
“先歇会儿,暗尘跑不了。”顾逸晨的声音比在槐林时软了些,带着点刚卸下心防的温和,“刚才给萧逸治伤时,你掌心的光就颤了两下,别硬撑。”说着,他转身从墙角的铜壶里倒了杯温水,指尖裹着杯壁焐了半分钟才递过去:“温的,刚试过温度,不烫口,先润润嗓子。”
林熙言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暖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口。他低头抿了口,余光瞥见顾逸晨正弯腰收拾案上的杂物——把练招用的残剑归拢到角落时,特意用布裹住剑尖;看到他白天画的辅阵草稿,小心叠好放进木盒,连掉在桌边的暗尘布条都捏着边角收进去,动作细致得不像平时握剑破阵的模样。林熙言看着看着,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拂掉顾逸晨袖口沾的槐林草屑:“你也沾了不少灰,刚才在槐林没顾上擦。”
顾逸晨愣了愣,随即笑了,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还是你细心。”他顺势坐在林熙言身边,见对方捧着杯子出神,轻声问:“在想什么?”
“其实刚才在槐林,我有点怕。”林熙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声音轻了些,“怕‘雷暖合锋’到时候破不了屏障,拖你们后腿——我总担心自己的光不够稳。”
顾逸晨闻言,从怀里摸出张叠得整齐的纸,展开是张简易光膜示意图,上面用炭笔标好了“左侧三分之一缺口”,还在旁边注了行小字:“45度角发力,光刃集中度最佳”。“你看,”他把图递到林熙言面前,指尖点着标记,“我早记下来了,早上在哨塔就画好了,咱们练的时候照着来,肯定没问题。”他又伸手碰了碰林熙言掌心的微光石,暖光顺着他的指尖漫开,刚好与他腕间未褪的淡灰暗痕碰在一起,灰痕瞬间淡了些,“而且你的光很有用,连我压不下去的暗痕都能淡,怎么会拖后腿?”
林熙言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顾逸晨是在帮他确认光的强度,忍不住笑了,指尖碰着图上的标记:“你居然早就画好了,还不告诉我。”
“想给你个安心。”顾逸晨挑眉,指尖在微光石上轻轻划了道弧线,“你的光比我的雷焰软,压暗痕不疼,我自己用雷焰,还得忍半分灼意呢。”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个绣着浅纹的小布包,打开是块裹着糖霜的蜜饯:“早上从伙房拿的,甜的,你含着,待会儿调微光石也有精神——知道你练招时容易低血糖。”
林熙言接过蜜饯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顺着舌尖漫开,刚好压下刚才练招时残留的疲惫。他抬手把微光石放在案上,刚要调整能量输出,顾逸晨就伸手托住他的手腕:“我帮你扶着,你专心调频率,这样稳些。”指尖偶尔碰到一起,林熙言的指尖微颤了下,顾逸晨立刻放慢动作,掌心轻轻贴着他的手腕,没再动——两人相触的地方,他指尖的淡紫雷焰悄悄漫开丝,竟没灼人,反倒让林熙言掌心的微光石亮了亮,暖光顺着雷焰缠上去,像两股能量在轻轻呼应。
“对了,”林熙言突然抬头,眼里映着烛火的光,“晚上破阵,我把光的频率调到了和你雷焰最契合的档,到时候能帮你把缺口再撑大些,你不用急着往里冲。”
顾逸晨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带着点安抚的力度:“知道了。不过你别太用力,要是光弱了,我就先退回来,咱们再试一次,不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实在不行,还有季泽和萧逸呢,咱们又不是孤军奋战——但有你在,我更踏实。”
林熙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突然觉得嘴里的蜜饯更甜了。他低头继续调微光石,暖光在他指尖流转,刚好与顾逸晨落在案上的雷焰余光缠在一起,在烛火下织成道淡淡的金光,把两人的影子裹在一处。顾逸晨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他嘴角沾的一点糖霜,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好了,”林熙言终于调好光,抬头对顾逸晨笑了笑,眼里亮着光,“现在光的强度刚好,晚上肯定能帮你破屏障。”
顾逸晨看着他眼里的光,心尖软了软,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嗯,我信你。”他起身把铜壶里的水再热了热,又从柜子里拿了块温热的帕子,回来时蹲在林熙言面前,握着他的手轻轻擦:“你指尖沾了点暗尘,我帮你擦了,免得待会儿硌着——这帕子刚用温水浸过,不凉。”
林熙言点头应着,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看着顾逸晨认真擦尘的模样,突然觉得,哪怕晚上要面对血月和兽群,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怕了。掌心的微光石轻轻颤了颤,映着烛火,暖得像揣了颗小太阳,把房间里的每一处都烘得暖洋洋的。
顾逸晨正蹲在身前,握着林熙言的手细细擦指尖的暗尘,温热的帕子裹着指腹轻轻揉,连指甲缝都没放过。烛火在他发梢跳着,把他垂眸时的睫毛映得格外软,林熙言看着看着,心跳突然乱了拍——刚才在槐林没敢说,其实顾逸晨认真护着他的样子,比微光石还暖。
他没多想,趁着顾逸晨低头叠帕子的间隙,倾身往前凑了凑,指尖攥着对方的袖口,飞快地在他嘴角啄了一下。软乎乎的触感刚碰到,林熙言就慌了,耳尖瞬间烧起来,刚想往后躲,手腕却被顾逸晨反扣住,轻轻一带就拽进了怀里。他掌心的微光石突然亮了亮,暖光漫到顾逸晨腕间,刚好和对方指尖的淡紫雷焰缠在一起,没半分冲突,反倒像融成了团温温的光。
“躲什么?”顾逸晨的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带着点笑意,指腹摩挲着林熙言发烫的耳尖,“刚不是挺勇敢的?”他把人圈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撑在案上,刚好把林熙言困在烛火与自己之间。林熙言抬头时,撞进他眼底的光——里面映着跳动的烛焰,还有藏不住的温柔,比雷煌剑的紫焰暖多了。
没等林熙言开口,顾逸晨的吻就落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轻描淡写,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不容躲闪,指尖泛着淡淡的紫焰,却没敢碰到林熙言的皮肤,只轻轻蹭过他的衣角。林熙言攥着他的衣襟,呼吸都乱了,鼻尖萦绕着顾逸晨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烛火的暖,比嘴里的蜜饯还甜。
直到烛火“噼啪”响了一声,顾逸晨才稍稍退开,指腹蹭了蹭林熙言泛红的唇瓣,低声笑:“这可是你先引的‘火’。”他低头,看着林熙言攥着自己衣襟不放的手,又注意到对方掌心微微颤动的微光石,声音软了些:“刚才它又颤了,是不是还有没察觉到的暗能?”林熙言愣了愣,才想起之前的预警,刚要开口,就被顾逸晨按住肩:“别怕,有我呢,晚上破阵咱们一起盯着,不会出问题。”
林熙言的脸更烫了,把脸埋进顾逸晨的肩窝,闷闷地“嗯”了一声。怀里的人软乎乎的,顾逸晨忍不住收紧手臂,指尖的紫焰悄悄收了,只留下一点余温,像怕烫到怀里的人似的——他哪舍得让这“火”烧到林熙言,不过是想把人多留一会儿罢了。
案上的微光石轻轻颤着,暖光裹着两人的影子,在烛火下融成一团,连窗外的暗尘和冷意,都好像被这暖意牢牢挡在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