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张伟,进来吧。”
护士招呼了一声,在门口等待的病人站了起来,拿着单子和病例单,在家人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这个病人很瘦,瘦的几乎只有一层皮连着骨头,他戴着一顶毛线帽,露出的部分根本看不到头发。
不过他的情况还算好的,很多坐在走廊上等候的病人都是坐在轮椅上,基本无法自如行动。
陈珩和楚岫挂完号后,就坐到了走廊的一边等候。楚岫小声说道:“你看,来这看病的人很多吧,要不是预约了,我们连号都挂不上,现在就等吧。”
“这位医生是什么来头?”
陈珩握着自己装着病例单的档案袋,轻声问道,他稍微扫了一眼就明白,这里来的都是和自己一样的病人。
“这位白医生不是奉天人,他是从首都来指导工作的,首都的肿瘤科,讲究一个中西医结合的疗法,你说厉不厉害,给你看个病不是绰绰有余。”
楚岫大力拍了拍陈珩的肩膀,咧嘴笑道。
陈珩点点头,没有做什么多余的表示,他的身体情况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楚岫不甘心。
只有拉着陈珩来最厉害的医生这里看完了,听到那个医生宣读结果,她才会接受这个结果。
陈珩来这里也只是陪着楚岫来的。
走廊里的氛围很压抑,所有的病人都是安静地等待着,只有楚岫凑在陈珩身边,时不时地低声交谈两句,陈珩时不时地微笑附和着。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听到护士说:“下一个,陈珩,进来吧。”
“走走。”
楚岫像弹簧一样站了起来,她的拳头无意识地捏紧着,细密的汗水不断地渗出,她不停地用衣角擦汗。
她比陈珩还要紧张。
陈珩起身,朝着门口走去,他倒是很淡然,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陈珩走入诊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摆着一台电脑,还有一些文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坐在电脑后面,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中草药特有的味道。
医生的外貌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约摸四十来岁,在肿瘤科里算是很年轻的医生了。
“哪位是病人?来,坐到这边来。”
白医生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他的语气居然很有几分活力,心情再低沉的患者听了都会觉得心里踏实几分。
陈珩拿着档案袋坐了过去,把东西递给了白医生。
白医生拆开来,查看起了里面的单子,里面的东西很全,有陈珩确诊时的化验单,有住院时期的一些检查单子,还有以前拍的ct片子。
看着看着,白医生的眉头明显地就皱了一下,虽然很微小,但还是被陈珩捕捉到了。
白医生抬眼,恰好和陈珩对视上了,他愣了一愣,说道:“小伙子,我们……见过?”
“见过?您是说什么?”
陈珩目光深邃,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白医生挠挠头:“奇怪了,我很少会觉得人面熟,但小伙子你真的……”
他又去看陈珩病例单上的名字:“陈……珩?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
“白医生,情况怎么样?”
楚岫有点艰难地问道。
“哦,我看病人不久之前拍的片子还不错,病情没有恶化,这样,你先去药房抓个药。”
白医生又多看了几眼陈珩,却仍是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又说不出原因,随后他不再多想,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条子,递给了陈珩:“去吧,药房在一楼大堂左手边。”
“我去吧。”
楚岫自告奋勇。
白医生制止了她,他笑着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看这小伙子恢复得挺好,走这两步路没事。”
陈珩看了一眼白医生,随后拿着单子离开了。
待到确认陈珩完全离开后,白医生才看向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楚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你是病人家属吗?还是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吧,病人这个情况,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那……还有多久?”
楚岫在白医生让陈珩单独出去取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故意把陈珩支开的。
白医生沉默了一会,说道:“他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是医学奇迹了。我不好估算他还有多久,做好心理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