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听着张琦的话，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即转过身去，背对着院子中央，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刚才和谁都没有过交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
张琦瞧他这模样，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这是等着看戏呢。两人默契地往旁边挪了挪，走到墙角下站定。刘奇公司的人被公安局抓得七七八八，连个漏网的都没剩下，此刻空荡荡的院子里静得发慌，连个看守的人影都没有，只剩下风吹过院角老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倒像是在替这败落的场面叹气。
张琦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撇了撇嘴，看着何耀道：“我说，你说咱们还来这儿干什么？刘奇这废物都被逮进去了，公司里值钱的东西早被抄空了，连张像样的桌子都没剩下，咱们该走了。难不成还真要费力气去救他？那家伙平时抠搜得很，指不定还想让咱们白帮忙。”
何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里带着几分算计：“急什么？我倒想看看，这个刘奇能出什么价格求咱们救他。他在里面多待一天，就多一分怕，到时候只要价钱给不到位，那咱们就拍屁股走人，换个地方接着吃香喝辣——以咱们的身手，还怕那公安局的人不成？真动起手来，他们未必能拦得住。”
张琦被他这话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随即又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行了，话是这么说，可公安局的人虽说不是咱们的对手，也得小心点。真要是咱们出手救人时被他们盯上，闹到全城搜捕的地步，咱们的下场估计也好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冒险。”
何耀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行了，我知道分寸。再说了，现在的猛虎宗就是一帮废物，自身都难保，整天就知道守着他们那点宗门地盘内斗，今天争个长老位，明天抢块练功场，哪还有功夫管咱们的闲事？咱们啊，尽管放宽心。”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漫不经心——对他们来说，刘奇的死活根本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能不能从中捞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捞得到，就费点功夫；捞不到，便随时可以抽身走人，换个地方继续逍遥，自在得很。
风吹得更紧了些，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两人脚边飘过。院子里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透着几分浑不吝的散漫。
张琦没再多说，只是和何耀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借着浓稠的夜色作掩护，身形一晃，悄无声息地从后墙翻了进去。脚落地时轻得像两片落叶，凭着之前暗中记下的路线，七拐八绕摸到了那间密室的入口。何耀上前，按照刘奇留下的暗号，小心翼翼地转动墙角的一块松动砖块，暗门“咔哒”一声弹开一道缝隙。
进了密室，昏暗中只有墙壁缝隙透进的微光。两人一眼就瞧见靠墙的木桌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旁边还搁着个小小的物件，在微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看着像块不起眼的鹅卵石，却又比石头多了几分莹润。
何耀还没反应过来，张琦的瞳孔却猛地一缩，快步走过去一把将那物件拿在手里。指尖触到的瞬间，一股微弱却精纯的能量顺着指尖传来，他低呼一声：“这是灵石！没想到刘奇这小子竟然有这东西，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纸，就着微光展开。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仓促间写就，内容却简单直白。原来刘奇早就料到自己干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迟早会东窗事发，特意留下了这封信当筹码。
“何耀，张琦，这种石头我知道对你们修道之人有用，我手里还有不少，藏在个隐秘地方。估摸着你们看到这信时，我已经被抓了。想拿剩下的灵石，就必须把我救出来，不然你们想都别想。”
何耀凑过来看完，抬头看向张琦，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这事你怎么看？”
张琦摩挲着手里的灵石，感受着那股精纯的灵气，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你想啊，要是灵石真能多到让咱们突破现在的瓶颈，修炼到传说中的境界，到时候就算是宗门的长老亲自来，咱们也不用怕了。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咱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点风险，值得冒！”
何耀狠狠点头，握紧了拳头：“你说得没错！这刘奇，咱们还真得救一救。没了灵石，咱们这辈子都可能卡在这一步！”
“但这事急不得。”张琦按住他的胳膊，语气沉了沉，“公安局是什么地方？守卫肯定严密。咱们先去附近探探情况，看看那边的防守布置怎么样，摸清楚底细再说。免得莽撞行事，打草惊蛇坏了大事，到时候灵石没拿到，还把自己搭进去。”
何耀连连应声，两人当即熄了密室的微光，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很快就摸到了公安局附近，隐在街角的阴影里，像两头蛰伏的狼，仔细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此时拘留室里的刘奇正坐立难安，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铁栅栏外的灯光惨白，照得他脸色越发难看。他心里反复盘算着：他们肯定看到信了，也一定知道灵石的重要性，绝对会来救自己的。那石头对自己来说就是块好看的玩意儿，对他们修道之人却是能救命的宝贝，他们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枪毙，断了灵石的来源。
他太清楚自己犯的事有多大——走私违禁品、买凶伤人，桩桩件件都够判死刑。真要是开庭审判，下场只有一个——死。所以哪怕救出去后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不能正大光明地活着，也比在这冰冷的铁牢里等死强。他必须搏这一把！
刘奇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等他们动手，自己就算拼了这条命，死在逃出去的路上，也绝不能死在这四面是墙的铁牢里。至少外面的天是蓝的，风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