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雪和晓虹驱车几百公里,赶到了大山深处的煤矿。
荒芜的大山深处,沿途史见到几个破败的村子。村子里,也很少见到人,偶尔遇到的,也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者是孩子,他们的穿着仍然像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衣服又脏又破,这让连雪严重的怀疑这里的人,是不是还吃不饱饭。
寒冰竟然就是被困在这山沟里,他在日记里有写,多次偷偷逃走,都被抓了回去。因为这大山深处,只靠两条腿,根本跑不出去。
他说,他第一次被抓回去,打断了两根肋骨,养好了以后,他又跑,结果,又被抓了回去。这次,他们怕他再跑,为了困住他,直接打断了他一条腿,更毁了他的脸。打断他腿的那人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必须毁了他那张脸。连雪手里紧紧的捏着那个日记本,泪眼模糊。
寒冰被杀全是因为她,因为她一直想逃离这个老男人的控制。他警告她,如果她再不听话,就弄死那个小子,所以,她不敢再闹,也不敢再跑,甘愿沦为床奴。
晓虹指引着路,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山村。在村口,那个男人仍然在经营着他的小卖部。
连雪下了车,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矮个子男人,这男人长得黑黑的,眼睛虽然不大,眼神却澄澈干净,看上去很是憨厚。
“大哥,你认识寒冰是吗?”连雪的眼睛微微泛红,寒冰唯一留下的信息,都是从这个人手里传下来的。真是一个好人。
“你,你是,你才是连雪?”黑子看着面前这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连雪,“我,我叫黑子,寒冰叫我黑哥。”
“黑哥,你好,我是连雪。”连雪强忍住心里的难过,将手里的两提东西递给他,“这是我给孩子带的吃的,你收下吧。”
“不,不用的,这个小卖部里,有吃的。”黑子的脸越发的涨红了,他本不善言谈,看着连雪,更不好意思往前凑,生怕自己脏兮兮的样子污了面前美丽的女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连雪把东西放到屋里,环顾着这一间小铁皮屋。虽然东西不少,但看上去,都是些针头线脑,酱油盐酒什么的不值钱的日用品,也是,很贵的东西,在这里可能也卖不出去,毕竟这里太落后了。
正心里想着,黑子却突然低声哭了起来:“你终于来了,可是,你怎么才来,你知道不,寒冰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后来,他被他们打断了一条腿,断了两根肋骨,最后,他们,他们直接给他毁了脸……那些人,那些人还给他留下话,说,如果他再跑,就同样毁了那个女人。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跑过,他在本子里没有写吗?”
听到这里,晓虹已经泣不成声的捂着嘴巴痛哭起来。
“写过了。谢谢你帮他。“连雪说着,也哭了。
原来,他不再逃跑,是为了保护她啊。寒冰,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怪不得,那一段时间,老东西老变着法折腾她。
”黑哥,你能带我们去公墓吗?我们想带他回家。“连雪咬着牙,强忍着心痛,擦干了眼泪,看着黑子,”我来接他回家。“
叶落归学,她要出国,不能让寒冰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好,他的骨灰我藏的,他以前给我说过,有一天他出了意外,让我替他收好,他家里人会来接他回家的。”黑子哭得眼睛都红了,“寒冰是一个那么有才华,长得又俊的小伙子,就这么被人生生的给毁掉了。那些人,那些人就不是人,他们是畜生。”
说着说着,黑子一时间失了控,恶狠狠地咒骂了起来。
“走,我带你们去。”黑子看着在他面前哭的伤心的两个女人,心里想,这两人,应该都是寒冰的家人了。
在煤矿这几年,那些人只发给寒冰最低的工钱,寒冰都留给了他,只为了让他帮忙料理他的后事。
几个人出了门,直奔后山。
山路弯弯,说这路,只能说是羊肠小路。各种杂草荆棘丛生,他们一路上磕磕绊绊地向前走着。
走了大红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处洼地,这里,修着一个土地庙,零星的有三十多座坟地。
黑子上前,从土地庙旁的一堆乱石里,扒出一个土黄色的骨灰坛。
坛子的底下,写了两个字,寒冰。
黑子红着眼睛,把骨灰坛递给连雪:“给你,连雪,我的那个小卖部,有寒冰的股份,这些年,我赚了六千多块钱。我,我都打在这个卡上,给你吧。”
连雪上前接过骨灰坛,紧紧抱在怀里,她看着黑子,有些吃惊,怪不得寒冰会把自己的后事交给黑子,原来,他是这么诚实的一个人。连雪摇了摇头,“黑哥,这钱你留着吧,我有钱,你看,我的这车就值几十万。一边说着,她一边对晓虹说道,”晓虹,把我们给黑子准备的钱给他吧。“
晓虹红着眼睛,拿出一包钱:”黑哥,这是给你的,谢谢你替我哥料理后事。“
黑子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给他钱,那摞钱,有好几万。
”不,不,我不能要你们的钱。“黑子讷讷的缩回手去,他,他手里捏着那张存了好几年的卡,越发的紧张。
”你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好好培养孩子,让他们走出去,不要再留在这个大山里。“连雪说着,给晓虹点了点头。
晓虹上前,把钱塞进黑子的怀里:”黑哥,你收下,我们还有些事要问一下你。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事?“黑子抱着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一辆大卡车从门前轰轰地开了过去。
连雪透过门前的玻璃,看着外面。
黑子指着开车的那个胖男人,骂道:”就是他,他打断了寒冰的腿,还毁了他的脸。这个人,是我们这里的地皮。
连雪刚才看到了卡车里那个男人回过脸来,看着小卖部时,脸上透出的那股子阴狠。
连雪出了门,对着跟着自己来的开车的男子低语道:”你看清了吗?“
”看到了,就是他吗?“男人望着远去的那个大卡车,若有所思。
”就是他,给我打断他的两条腿,断他三根肋骨,还有,把他的脸也毁了他。“连雪目光像把刀,望着远去的卡车。寒冰,他怎么毁的你,我就怎么毁了他,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
这个男人叫刚子,是连雪从高利贷手里救下来的,刚子以前就是在道上混的,从那天起,刚子就认了连雪为主,海省的那次出手,是他们三人一起做的。
刚子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一定让他爬着过完下半辈子。“
人是不能弄死的,连雪说了,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死了太便宜他们了。
刚子对着身后的车子打了个响指,车上下来一个人,刚子给他低声交待着。那人点了点头,上车离开了。
当天晚上,打断了王皮子的两条腿,断了三根肋骨,最不可思议的,王皮子的脸被人不小意压在碎了的碑酒瓶渣子上,毁了。
后来,被人送进医院里,因为他断了的肋骨插进了肺里,成了气胸。
因为这个烧烤摊附近没有摄像头,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说发生了一场混战。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又消逝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
连雪收到消息的时候,一点也不开心。
此时,连雪和晓虹已回到了南市,在一个偏远的郊区,连雪正在采搞葡萄。
晓虹带着哥哥的骨灰回了家,老人都说,人死在外面,不能落叶归根,就不能再次投生。
所以,晓虹要把哥哥送回家。
叶落归根,她不能让哥哥在外四处流浪,她要让哥哥回家,葬回祖坟,才能安宁。
妈妈的眼睛自从联系不上哥哥,就看不太清楚东西了。
当她看到女儿抱回来的骨灰坛时,哭的就再也没有爬起来。
小冰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躺在床上,喃喃的说着,眼神就痴呆了一般。盼了儿子好几年,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儿子没了的消息。
寒冰是他们村里走出的最优秀的孩子,十几年,只出了这么一个大学生啊。孩子,孩子你,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爸木然的挖好了坟,把孩子安顿好后,就一直蹲在一旁不说话。
连雪虽然没有到跟前,却站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她不想刺激俩个老人。
晓红给父母留下了一大笔钱,就离开了。
她和连雪的仇还没有报完,他们要复仇,不能让俩位老人知道的太多。害死哥哥的人,她们一个都不会放过。
将寒冰从南市抓走,扔进煤矿的那个最大最恶的帮凶,还在公安局的重要位置上,连雪怎么可能放过他。
她认识他,她开的车牌就是找他办理的。后来,黑子说,有南市的一个矮个子光头坐着公安内部牌子的车到过煤矿,那个光头走了第三天,寒冰就遇害了。
光头,矮个子,公安内部牌子,这鲜明的特片,连雪一下子就对上了号。南市公安局副局长吴永胜。
没错,就是他,他是吴副省长是远房侄子。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可能在处理吴副省长的后事吧。哈哈哈,好啊,吴永胜,既然这样,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连雪想起他盯在自己身上的那恶心的眼神,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纯是个色鬼。”
刚子盯着吴永胜好久了,发现市里那个最大的夜总会就是他开的。
吴永胜,你等着,好戏就要开场了。
连雪站在夜总会对面的街上,看着吴永胜进了夜总会。
刚子说,吴永胜对刚进夜总会的一个学生妹上了心,这几天正准备睡了那个女孩子。
连雪想起自己落进他们手里的过去,本来,他们学校请了这些领导来参加活动,做为礼仪小姐的连雪,被吴看中了,后来,吴永胜就利用一包毒品,将她和寒冰给控制了。他到俩人打工的快餐店里,将他们给抓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寒冰和她的包里搜到了一包毒品。
连雪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用这么毒的计来害人。
当她被人连夜送到老不死的别墅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和寒冰被人设计了。
老不死的说,他可以保下他们俩人,前提条件是,不能再互相联系,她要照顾他的起居。
连雪知道,面对着这样一个可怕的权势滔天的人,她只能屈服,更何况,寒冰还被他们抓在手里,不知死活。
当天晚上,连雪就被老东西得了手。
当时,俩人还没有毕业。
连雪提出来要回学校拿毕业证,老东西直接让吴永胜去学校给取的。寒冰的,当然没有,寒冰被学校除了名。
连雪不敢回忆自己是怎么一天天的熬过来的。这几年,她度日如年。
连雪一直在寻找机会,可是,因为查不到寒冰的下落,她只能隐忍不动。
吴已死了。大仇虽然得报,可是,她的爱人,却再也见不到了。
连雪心里还是感激陈耀辉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耀辉会给她带来消息,她身边的人,都是吴的眼线,她只好想办法寻找能帮助自己的人。
而陈耀辉的人脉广,意外帮自己查到了寒冰的消息。
连雪摸着自己的小腹,快一个月了,她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有来,难道真的是怀上了吗?
想到这里,连雪忍不住隐隐有些激动。
只要怀上孩子,她们就可以离开,出国前,她可是最后一击,将死去的吴和他的爪牙一把全送进地狱去。
现在,吴永胜完全忘了她,如果让他想起她来,他不会放过她。
连雪看了身边的刚子,冷了冷地点了点头。
刚子抿着唇,冷笑着走了。
省里的巡视组正在南市,连雪走进对面的咖啡厅里,施施然坐下,晓虹点了两杯咖啡,悠闲的喝着。
没过一会儿,一队便衣冲进了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