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只觉得手腕一疼,再回神的时候,已经看着燕临和沈玠老实的站在谢危的面前,不敢说话,而他则被谢危拉着上药。
苏渺手一抖,就想缩回去,却被谢危紧紧的握住,苏渺神色一愣,视线不由的微微下移,落到对方手上的药膏上。
苏渺心中微颤,他的手腕处的伤口不过是一道小伤,由琴身砸下,在被琴弦剐蹭到,轻微流出血痕,苏渺虽刚开始感觉到了痛意,后背被燕临眼疾手快的在自己手腕处点了几下,伤痛便感觉轻了些,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手法。
苏渺没想到的是,谢危竟然特意拿着药膏为他上药,这绝对不是先生对待学生的态度。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让谢危对他这么特殊。
“不敢劳烦先生,我...我自己来。”苏渺不想在燕临和沈玠面前让他们认为自己和谢危有什么过多的牵扯,只想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收回来。
谢危眼眸轻抬,视线落到地上散落的琴上道:“琴摆在架子上,难免落上些粉尘,若是侵入伤口,不及时处理会发炎红肿,才消了假便是有想要休息不成。”
苏渺听到谢危的话,知道自己一而再的请假,恐怕已经被很多夫子不满了,若是被那些人知道,他是因为过来偷试卷受的伤,恐怕意见会更大,一个不好还会说到自己父亲哪去。只好老实了下来。
谢危打开手上的瓷盒,露出里面雪白的药膏,淡淡的香味从里面传来,味道竟然意外的好闻,并没有药材的气味。
苏渺从小没少喝药,对药味很敏感,也有些生理性恶心,苏渺也一同继承了这个身体的反应,有些药他是能躲便躲的,不少都被他偷偷倒进了花盆里,见到谢危手中的药,倒是鼻头耸动了一下,身体也有些放松。
苏渺没有犹豫,将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一整个光洁如玉,白腻似雪的手臂来。
谢危的视线落到那白玉上停滞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只露出伤痕便好。天气微寒以免受凉。”
苏渺以为是因为那日他爹爹说自己从小吃药,身体羸弱的原因,才让谢危这般注意,苏渺摆了摆手道:“写上放心,我到也没有那么柔弱,你只管上药便是。”
谢危也没有在提醒,而是垂下眼眸,从药盒内挖出药膏,涂抹上去。
原本已经不怎么感觉到痛意的苏渺,在接触到药膏后,便有些刺痛了,药膏一点点的渗透伤口内,让苏渺微微皱起了眉头。
两人此刻坐的很近,只有大约半臂的距离,谢危眼皮轻抬便能看清苏渺的面容,见他脸上露出痛意和不适,手上的动作便下意识的又轻了几分。神色中也平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谢危的神色,而是看着苏渺的伤口,一副恨不得自己代他受过的样子,燕临更是眼眸里满是羞愧。
待药上好,谢危身子微微往后退去,拉开了与苏渺的距离,苏渺收回手臂,从怀里掏出手帕盖在药膏上面,这才整理了一下将袖口放下。
然后站起,走到燕临的另一侧,同两人一起站着,一副听从谢少师训导的模样。
燕临见苏渺上好药之后,这才愧疚的收回目光,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私入先生处窃取考卷是我不对,学生愿意领罚,只是莫要牵扯临孜王殿下和苏世子。”燕临恭敬的行礼。
沈玠拉了拉燕临的袖子,表示他不会推卸责任,让燕临单独受罚的,而苏渺和他们一同站在那里,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若是怕被罚,他便不会跟着进来一起偷试卷了。
“今日其他夫子江静,诗三百,思无邪。燕小侯爷至情至深,谢某没什么好责罚的。”谢危看了看站在一起的三人,他心中自是不会责罚燕临,还会对他百般维护,可这些,不能太明目张胆。于是谢危继续道。
“只是,我有一事想问一下燕小侯爷。”
“你当真确定,你所钟情之人也钟情于你吗?为此不惜至友人受伤也要为其谋划?”
燕临看了看苏渺,苏渺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于是燕临道:“出现意外致使苏渺受伤,确实是我之过,日后我自会谨慎行事,不会如此莽撞,也会护好他的安慰,至于先生方才问的第一问。学生以为,不重要。”
“先生曾经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弟子想做,便去做了,不会行使强迫之举。”他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受到一丝一毫的不愿意,哪怕那人是自己。
如果宁宁不喜欢自己,一定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打动不了她,也给不了她想要的,他只会更加的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能够有力量保护她,让她不再心存忧虑。这边是他的答案。
谢危看着燕临眼里的认真,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们出去吧。”
竟是连口头上的责罚也没有了。
沈玠和苏渺见状,连忙行礼道:“多谢先生。”
倒是燕临,有些试探的问道:“先生,可否看在我们相熟的份上,帮一帮宁宁。”
苏渺和沈玠没想到燕临为了姜雪宁,胆子这么大,先生都已经放过他们了,竟然还要得寸进尺。他们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想法。
于是一人架着一个胳膊,将燕临拽了出去,还不忘对着谢少师告别。
“走啦走啦。”
“你别再说了。”
谢危敛了敛心神,他没想到,那姜二姑娘在燕临的心中,已经这般重了...
而将燕临拉出去好远之后,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将燕临放开。
燕临站稳,看着苏渺歉意的说:“苏渺,这次是我不好,连累你受伤。等会我让人给你送一些药膏,都是上好的药,对这些伤口有很好的效果。”
“不用,你别自责了,本来就是我自己的缘故才撞到琴架,若不是你们及时,恐怕整个架子都要砸在身上了,左右不过是一点伤,那里用得到你的那些好药,再说了谢先生刚刚将药给了我,我回去多涂两次就好了。”苏渺拍了拍自己的药,那里正放着谢危在他站起时塞到他手里的药瓶,苏渺本就喜欢这个没有药味的膏药,也就没有推却便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