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兰漾舟最先观察到灵船的异状。
不停地闪烁着灵力光芒，便是灵船有难的象征，在红雾中也可窥见。
他想去帮忙，但他这艘灵船上也承载着不少修士，正处于自顾不暇之际。
“救命！”
“灵船怎么这么晃！”
“不行，阵法破了！船底被洞穿了！”
“怎么办？我的炼器技术搞不定这窟窿。”
“该死的红壤！我呸！亏它还会长出灵植！”
“现在骂有什么……”
修士还没说完话，身体就被红雾贯穿，再也没开过口。
“可恶！”有修士咬牙切齿。
“拼了！”
身边是或熟悉或陌生的修士，他们此前没什么交流，但在守着防线的这段时间，怎么着都熟了一些，但这些初步熟识的人却一个个在痛苦中丧命，尚存活的修士们纷纷红了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红雾。
他们能来到前线，都不是什么善茬，少有东西将他们逼得这么狼狈，这劳什子深崖裂谷，欺人太甚！
一位修士离开飞行灵船，嘴里发出怒吼，直冲红雾而去，释放出他最强的攻击，而后被红雾包裹着，不知生死。
接二连三地，不同修士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沈清焰在不远处的灵船，她把自己负责的灵船托付给信得过的前辈后独自穿过红雾，锁定问题灵船。
“别放弃，我还可以补救！”
她脸色难看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修士英勇就义似的跳入雾中，肆意攻击着，而后不知什么时候便没了声息。
“沈道友？快回去吧，我真是受够这些鬼东西了！”
“我死也要把它搅个天翻地覆！”
一女修怒吼道。
“还没到放弃的时候，你们现在对红雾使出你们的强招只不过是在给它送灵力！你们有没有想过，是你们耳边的声音在蛊惑着你们干这件事！”
沈清焰掷地有声，她先迅速摸清飞行灵船故障的地方，稳住船后开口，手上不忘催动着非白交给她的清心丸。
它不会炼丹，但搓丸子还是可以的，效果同样拔群。
清幽的香气涤荡着修士们的心神，他们的动作显然不再那么坚定，更有甚者，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相信自己方才想同归于尽。
沈清焰趁热打铁：“咱们已经在红雾中对抗了半个时辰，折损人数不多，很有希望抵达万兽之森，等再往前一些，万兽之森的灵兽便会助我们一臂之力，诸位坚持！”
“沈道友说得对！”
“多谢沈道友！”
“我也是炼器师，沈道友，我给你打下手。”
见人逐渐稳住，再度开始跟红雾周旋，沈清焰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头更疼了。
该说不说，如今进入红雾区域的修士头就没有不疼的，他们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着精神攻击。
飞行灵船上，修士狂化的频率也在提高，不出一个时辰，人数便少了五分之一。
这回什么灵丹妙药的效果都微乎其微，狂化的结果基本只有一个——死。
非白不信邪，不停地施展着天赋力量，狂化修士没有挽回，却救了其他修士的性命。
没过多久，又一个噩耗出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叶无法传递消息了，这意味着他们无法提前得知前方有什么东西，但好在，指示方向的灵器还能用。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及着云倚风死活认不了路，沈清焰这灵器做得格外坚固。
红雾完全遮蔽了修士们的视线，若非飞行灵船确实在前进，他们根本没有盼头继续往前。
两个时辰后，人数折少了四分之一，三条灵船坠毁，船上的幸存者被移到各艘船上。
每个人身上都覆盖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大多为撕裂伤，丹药消耗了一瓶又一瓶，非白也累得够呛。
众修士基本都知道它是云倚风的伙伴，可以说，如果没有非白，他们的死亡率会更高。
虽如此，船上修士一个两个身上的怨气可以与红雾的攻击性媲美，不知道的以为船上全是鬼。
“我…我快不行了……”
“撑……”
一线生机究竟在哪呢？
修士们强撑着身体，不由想到，此时，说话都费劲。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自认为已经做到了一半，要是还没有转机，那他们真的要死了。
“前…前面有……”
“前……”
小幅度的骚动把大部分修士的目光都吸引过去，红雾中出现一个巨大的轮廓，随着飞行灵船的前进逐渐显现出真面目。
兰漾舟嘴唇苍白，脸上还残留着不知谁的鲜血，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洛水围绕在他身边，保护着自己的主人。
“不……不……”
有修士通过影子已经判断出前面是什么，眼神透露着绝望。
那是一座残破的城池，显然是被攻破的残骸。
玄听南神色格外难看，传音给小伙伴们。
‘怎么办？咱们离万兽之森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顺利的话。’
不都说红雾在内陆没有那么夸张吗？她倒是一点不觉得，现在看来果然不是错觉。
在他们前方的城池都被攻破，那万兽之森什么情况？
疯子怎么还没出现？
沈清焰舔舔嘴唇，喘着气，头痛欲裂。
“继续前进。”
数十艘灵船没有过多犹豫，继续向前。
万俟琛的眼神持续扫向破败的城池，蛇状红雾仍在城中肆虐，修士的残骸如枯木般横七竖八，几乎看不出人样。
不过看数量，大部分修士应该逃出去了。
因靠得近，灵船上的修士们几乎都看见了城中的惨状，脸色更白，就这点时间，又有几个修士陷入狂化状态。
“为什么……灵兽……”
不是说灵兽会接应吗？
为何一路上都没看见？
沈清焰手指敲着船沿，心中不妙的预感更甚。
万兽之森的灵兽在江晚几位前辈的周旋下，对人修的恶意不大，他们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才对。
除非，他们遇到了麻烦。
又是深崖裂谷搞的鬼？
沈清焰猜得没错，万兽之森以苍余为首的灵兽们确实遇到了麻烦。
红雾和红壤已经侵蚀了万兽之森的边缘地带，枯枝褐叶和绿意盎然只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