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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曹真犹豫不决,按照郭淮的说法,诸葛亮根本无心北伐,集团军只需要做好战防部署跟其消耗即可;可王双文钦等人觉得诸葛亮新败不久,此举定是要讨个功劳回去蜀中过年,因此必须主动出击再挫孔明锐气。

孙礼作为参军,本着对情报工作的汇总,建议趁此机会出陈仓和五丈原,同时加强陇右地区的部署,呈包围之势把孔明困在汉中。他这么说的时候看了一眼郭淮,郭淮随即意会,这是孙礼在替他争取重回雍凉的机会……

孙礼的说法也能站得住脚,因为孙礼能跟魏延联系上,只要魏延献出五丈原东南部署图,就可以轻松把蜀军赶下高原。但如果代价是让郭淮重回雍凉,曹真还有些犹豫,于是他把目光看向赵俨和费曜。

“听诸公高见,足显此战优势在我,蜀军沉寂半年贸然进犯与东路皖城战事息息相关,倘若我大魏需要双线作战,依在下看来还是谨慎防守为上策,天象显示十日内必有狂风暴雪,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会不知道这种天气在关陇进军意味着什么,我们只要抗拒孔明在关陇之外,张合将军东线则后顾无忧矣!俨某建议各军部照旧布置,多加防范,多备粮草器械以抗拒寒冬,待天子回书再观孔明动向。“听完孙礼的说法,赵俨看了一眼曹真,也明白了曹真对孙礼的隔阂……向来善平忌奇险的孙礼竟然多次主观扩大事态,其心思不言而喻。

曹真点点头,自己差点就被带偏了,已经部署了将近两个月,怎么临阵前又忘了主防的初心呢!自己虽然是御赐持节的大司马,可因为时间匆忙,持节的仪式还没有进行,朝中群臣早就对曹氏宗亲多有不满,万一这一战出了疏忽,大司马这个职位也未必能保得住。

于是让费曜搬出来关陇战防部署,一一对诸将点令发签,严阵以待。众人退散以后,又独留郭淮和孙礼,让他们派出细作连夜赶往天水,把汉中的消息穿插回来,费曜则会亲自带领斥候去前线获取蜀军动向。

孙礼和郭淮对视一眼,各自忐忑,他们明白曹真看似是在布置任务,其实还是在点这老两位通蜀的事情。

雍凉有徐邈坐镇,前线有夏侯霸据险而守,曹真就让赵俨留在自己身边;两人脸色严肃的出了门,管家就报告了州府来求见的信息。

曹真叹息一声,只觉得疲惫,让管家去把孙礼唤回来。

孙礼进得偏厅的时候,夏侯晚和董昭已经把长安府关于西街的事情汇报完了,曹真觉得没什么好商议的,西街已经停了,你们爱抓谁就抓谁,他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心里准备了。

夏侯晚就让董昭问起州府和长安府空置的事情。

“夏侯贤侄,陇外大战在即,州府若是停摆老夫也怕内患丛生,放眼当下只有贤侄和伯济堪当此大任,伯济今日就要去前线了,你~意下如何?”曹真直白的看向夏侯晚。

“回大司马,诚如您至言,蜀军再度进犯内外优患牵连,值此关口唯有位高权重者才能震慑一方,小侄只是别驾一员唯恐耽误进展,若是董大夫不能顾及,小侄推荐孙参军或者曹爽侍郎亲自领衔。”夏侯晚已经做好决定了,今天只是来给曹真上点眼药的,何况曹真给的还是代理州牧,这个虚名不要也罢。

曹真皱了皱眉头,看向孙礼。

孙礼听到夏侯晚的话,当即心领神会知道夏侯晚要对曹爽下手了,于是故作深沉的上前行礼:“大司马在上,老朽近来多有失利,还是回去梳理军政署的工作为前线做好配合吧,夏侯别驾说的有理,战时不比寻常,若公子侍郎能坐镇州牧,城内应当无患矣。”

曹真笑了笑,正应了那句话真正的软刀子只对熟悉的人有用,看来孙礼的心思还没有扭转回来,也罢,那就战后一并清算吧。“既然诸位都如此抬举犬子,那就让圣上亲封的这个侍郎代理州牧,不过有一点老夫先说清楚了,诏令下去之后,老夫就要往关陇大道去督战,城内的事情就仰仗诸位和圣上亲使协同。“

夏侯晚惊地抬起头,他没想到推荐曹爽会这么顺利,而且曹真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放弃曹爽并把自己摘出来吗?他把狐疑的目光看向孙礼,孙礼却只是低着头,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另一边范民和阮留走进西街指挥大帐,司马师装病不出,几名拆迁使把老实巴交的范民挡在木寨门口,试图给邓艾争取时间。邓艾却只能在司马师的房间外边急得团团转,因为司马师一着急眼睛又渗出血来,医官正在给他换药……

没有了耐心的阮留骑在马上取出弓箭,一击命中一名拆迁使的胳膊,众人瞬间慌了神,不敢再去阻拦。衙役是下等公职,没有动手的权力,但守城将士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制服城内有可能引起混乱的麻烦,并不限于杀死有破坏能力的任何物种。

邓艾就这样因中介纵火案被范民绑上囚车。

囚车从长安大道上过的时候,商户们不顾一切的冲上街头,跟在囚车后对邓艾投以烂菜和臭鸡蛋。

直到迎面走过来一支卫兵护送的队伍,人们才在悍刀之下安静的立于街道两侧。

迎面过来的马车横驾三驹,礼仗六,亲随八,骑兵十,步兵队伍在马车后仿似绵延不断……如此阵仗只有州牧刺史才能匹配,众人眼睁睁的看过去,却只见那旗幌上明晃晃的一个曹字。难道是大司马曹真来了?不会,曹真应该驾五驹……那来人是谁呢?

来人正是新任代理州牧,圣上亲封常侍郎,大将军府公子曹爽!

马车经过囚车的时候,微风掀起侧帘,邓艾看到里边坐着的是曹爽,当即瞪大了眼睛,但如此场合他也被震惊的忘了开口。

此刻在距离长安东百里的华阴,一名信使正停在路边躲避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快马是曹叡给曹真的回信,那信使包袱中装的,却是一卷沉甸甸的万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