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让我家文德扶着你,赶紧去给小娃儿看看去。
五德家的小娃儿好像三岁都不到,可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踹上一脚。
作孽的赵赖子,外姓人就是不靠谱。”
那六爷爷显然也生出了恻隐之心,也默许让身边的汉子搀着他快快走。
“嫂子,嫂子,大宝怎样了?”
方二娃率先跨进院门。
林冰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人都带来了?大宝在床上,你带着大夫去看看吧。”
方二娃没觉得什么不对,拉着六爷爷就往屋里去了。
现在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有大宝的命重要。
“六爷爷,快看看大宝,呜……大宝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林冰夏不管方二娃他们,她把目光放在刚刚进院子的村长身上。
“村长,很抱歉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主要是咱们村出了个鸡鸣狗盗的玩意儿,实在太不像话了。
这玩意儿,方二娃说他叫赵赖子,想趁着方五德不在就来欺负我们仨无依无靠。
很不巧,我学过一点点的拳脚功夫。
在被他敲了一记后我很快就反击了,你懂的人越是害怕反抗的越是激烈,一不小心我小手就重了些。
他现在都不能动弹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动不了。
要不,您把他带走交给衙门吧!”
村长听得眉头一跳一跳的。
“五德媳妇,你别急。让我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赵赖子。
交衙门就不必了。
村有村规,如果他真的做错事情那一定严惩不贷。”
清凌凌的月光洒在村长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
林冰夏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狠戾看得一清二楚。
村长来到赵赖子身边,用脚踢了踢那坨东西。
赵赖子自从院子进来人后就开始如蛆虫般不停扭动着。
“文德,把赵赖子带走,先关进祠堂关一个晚上。
明天处置。”
林冰夏并没有追问他们会如何处置,先看着就是了。
她也没有指望旁人会将这赵赖子一棍子打死。
没死更好,晚点她就可以亲手处置了他。
想到这里林冰夏脸上的笑意更是冷了几分,想当初她是多么“纯良”,这一个接一个的恶人却一再刷新她的下限。
所以,恶人们,特别是那些撞到她手里的恶人,就希望你们的所有一切……不会太令人失望才好。
村长指挥自己的大儿子和一同过来的村民一同将赵赖子拖走,而屋中的方二娃也带着方老六出了屋子。
“二娃,大宝这算是运气好,虽然受了伤索性没有大碍,这几天做点好吃的给他补补,很快就能平安无事。
只是孩子还太小,不能再受到惊吓了。
行了,老头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就回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
大哥,你这边可完事了?一起走吧!”
村长和大夫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间,只剩下林冰夏与方二娃两人面面相觑。
“嫂子,你也早点休息,大宝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他的。”
方二宝说完火急火燎的就回到他的屋中,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林冰夏转念一想,这小子该不是担心自己又问他拿卖身契的吧。
“切,我要拿的东西你拦得住吗?”
林冰夏目送方二娃进屋后也回到了分给她的小隔间中,直接用打坐代替了睡觉。
这个世界有着微弱的灵气,而原主的身体竟然有修炼的资质。
引气入体什么的,都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短短的一个晚上,再加上丹药的辅助林冰夏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炼气后期的修为。
有了这样的实力,哪怕不需要神识加持在这个凤山底村也能横着走了。
林冰夏掐了一个净尘诀,因修炼而排出的那些污垢杂质顿时一干二净。
她一挥手,一面一人高的水镜立于她的身前,将她如今的形态照得纤毫毕现。
印象中原主是一个瘦骨嶙峋、皮肤暗沉,没有半分灵气的乡下小丫头。
而此刻,水镜中的女孩虽然穿着依旧破烂不堪,但是他肤若凝脂、眼眸潋滟,其气质飘然若仙。
与之前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好看是好看,只是变化实在太大。
林冰夏并不乐意在如此容易给人诟病的原因上同旁人作出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所以她给自己施了一个小小的幻术,只要旁人的修为没有超过自己,那他们眼中的自己就是原主原本的形象。
既如此,她干脆从自己的空间中取出整套舒适的衣裳鞋袜给自己换上。
没必要委屈自己,不是吗?
林冰夏收拾妥当后就到灶房中找到了装粮食的陶缸,取了一些杂粮煮粥。
她当然知道方二娃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真让他饿肚子林冰夏肯定做不到。
杂粮粥给一碗也是举手之劳,至于方大宝大夫有交代必须补一补。
杀鸡宰鸭做不到,毕竟这个家里啥都没有,她只能从自己空间中取一管营养液挤了一小段在杂粮粥中搅拌搅拌,勉强让小娃儿补一补吧。
“二娃赶紧吃,一会儿还得到祠堂去看看那赵赖子会有何下场。
大宝我来喂就行。”
方二娃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他真的有些怵这位嫂子。
准确地说,他是怵昨天那位对赵赖子大打出手的嫂子,总觉得她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他一大早醒来后就待在屋中不敢出来,直到嫂子起床后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忙了一阵子,又喊他出来吃饭。
他那跳动得有些不寻常的心终于落下。
“好的,嫂子。”
方二娃快速的帮方大宝穿好衣服又胡乱用湿布巾给他抹了一把脸蛋,这才抱着小娃儿出来了。
林冰夏直接从他的手中接过小孩,坐到桌边的条凳上,随口说了一句。
“粥在锅里你自己盛。”
说完后就熟练的让方大宝坐在自己的腿上单手护着,另一只手用木制小勺从粗陶碗中舀了一勺营养粥,放嘴边轻轻吹了两口,才塞进方大宝的口中。
林冰夏特意选了奶味的营养液,方大宝吃第一口的时候就微眯起双眼,显然对这味道相当满意,他迫不及待的张开小嘴。
“啊啊,还要,还要”个不停。
林冰夏挑眉。
“还挺识货,慢点吃,烫着呢。”
说着又舀起一勺吹了吹喂进小孩的口中。
“嫂子,其实可以让大宝自己吃的。”
林冰夏:呃!方大娃那挺能干哈!
既然方二娃这么说了,那她果断放下小勺子,把小孩放到条凳上让他自己坐稳妥后才交代道。
“大宝自己慢慢吃。”
方大宝懵逼。
姨姨咋才喂了两口就不喂了?
他瘪了瘪嘴唇,有些委屈的看了看小叔,又看了看姨姨。
回味了一下口中的美味,终究拿起小勺子慢慢的往自己的口中塞。
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很快就把属于自己碗里的那碗杂粮粥吃完。
“嫂子,你……吃了吗?”
“嗯,吃了。你去把碗洗了,然后我们就去祠堂吧。总不能让老人家们等着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方二娃听着自家嫂子的话中总有着无尽的寒意,让他压根不敢去忤逆这位看着瘦小孱弱的女孩。
他胡乱点头,手脚麻利地收拾完厨房就要去抱小侄子。
“行了,你在前面带路,我来抱大宝。”
祠堂在村子的中心位置,而他们的家则在落凤山的山脚位置,往祠堂走的一路上渐渐与也要去祠堂的村民汇聚同行。
一个细眼薄唇的妇人不请自来,她满脸八卦地凑到这临时拼凑的一家人身边。
“五德媳妇,五德媳妇,你慢点走。
听说赵赖子昨晚去你家了?他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咦!大宝竟然让后娘抱着走?
二娃,你这就不对了。
小媳妇才来多久,你就让她抱你的小侄子……”
就说林冰夏如今的形象实在太有欺骗性,只要是看到她的人都想过来踩一脚。
“翠花娘,你给我闭嘴!”
一个脸色愠怒的男子一把拽住细眼妇人,也就是翠花娘。
“弟妹,你别介意。这婆娘就是嘴碎,她的心还是好的。”
林冰夏瞥了两人一眼。
“第一次。”
翠花娘:“啥?”
翠花爹:“啥第一次?”
林冰夏不再理会两人,看了方二娃一眼后就又以一种看似悠哉实则并不慢的速度走着。
方二娃紧紧跟上,半句话都说不出。
翠花娘:“切!方五德都不知死活了,这一家没半个顶事人,牛什么牛。赵赖子一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去他们家一定得逞了……”
“嗖!”
一块枣子大的石头击打到翠花娘的大门牙上,五六颗大黄牙齐根断掉,翠花娘的嘴巴被那石头与断牙填满。
“咕咚!”
翠花娘直接把石头带牙,和着满嘴的血水一口吞下。
“他(哈)爹(贴),我(偶)吞(腾)了什么(乐色么)?”
“好痛(好腾)!”
翠花爹转头一口,不得了。
自家媳妇的嘴巴仿佛是个血窟窿,可怖到吓人。
“啊!这,这,这……”
这对夫妻的一惊一乍引得旁边的村民都围过去看热闹。
而翠花娘那血糊淋剌的模样让围观者都吓了一跳。
这边林冰夏停下的步子,转身对翠花娘比了一个二。
“第二次。”
她的声音平静又冷漠,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翠花娘既怕又怒。
“是(四)你(离),你(离)这个(得个)小婊(少叼)子……”
翠花爹一巴掌呼了过去,他疾言厉色地喊道。
“住口。你还要不要命了。”
不得不说,翠花爹还是拥有不错的动物直觉,他从林冰夏那“第二次”三个字中听到了最后的警告。
如果翠花娘再说出一句半句污蔑性的话语,她就会收了自己媳妇的这条烂命。
翠花爹拉拽着满脸血泪的翠花娘调转了一个方向速速离去。
其他的村民也不是啥都不懂的阿呆,看到那对夫妻的表现再加上林冰夏冷若冰霜的表情,都下意识地远离林冰夏一家三口。
“嫂子。”
“姨姨。”
林冰夏拍拍有些害怕的小孩,又看了方二娃一眼。
“走吧!别怕。”
村民陆陆续续汇集到祠堂,就看到村长还有村长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者已经聚到祠堂中。
赵赖子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上。
村长见整个凤山底村的村民已经来得七七八八的,而方五德家中的三人也已到了,便开始公开处刑村中的老鼠屎。
“赵赖子,你可承认昨晚去方五德家行窃而被当场抓获?”
赵赖子:“呜,呜,呜呜啊……”
“行了,可别呜呜啊啊了,你就点头、再点头吧。人赃并获你还咋狡辩?
你赵家老小三十年前在我们凤山底村安家落户,老赵头夫妻俩和你的爹娘都是老实本分的。
哪里想到好竹出歹笋,独留下你这么一根长歪的独苗。
平日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你这次犯下的事实在不可原谅……”
林冰夏耐着性子听村长痛心疾首地细数着赵赖子的罪行。
而那些坐镇的老者们大多闭目端坐,同时又摇头晃脑地听着村长的发言,还不时点头赞同。
不过也不排除村长的发言太催眠,这些老人家极有可能在打盹。
“……总而言之,赵赖子你被驱逐出咱们凤山底村,你家的三间房子由村中收走。
三亩薄田价值十五两,就赔给方五德家。
你可有异议?”
村长的语气严肃,其中的意思估计就是“你最好全盘接受,哪怕有异议也给我憋着。”
此言一出,村民便窃窃私语。
林冰夏压根不用细听,都能猜到这些人正在蛐蛐些什么。
她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样的惩罚很严重吗?
收走房子和田地,又没说要把赵赖子的那些浮财统统没收,而且只将人驱逐出村子。
拜托!
这位村长的心够大的。
他就不怕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赵赖子可不是个善茬,将他毫发无损地放走,难得就不怕他将来卷土重来造成整个村子不可逆的伤害吗?
村长并不在乎赵赖子的回答,不过他还是意思意思朝门外围观的林冰夏问了一句。
“五德媳妇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