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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海棠自视甚高,揣摩上意,做了背主的蠢事,被处理了,她也得不到这个机会。

虽然解语是海棠花的别称,但她却不觉得膈应,反而自傲自己牢牢抓住了这一线生机。

她将药碗让人拿去分析药性后,便亲自前往厨房,备上鸡汤,拿着食盒前往县衙。

等她到了县衙,黄县令已经外出,她扑了个空。

出师不利,她没有打探黄县令的行踪,而是安分地提着鸡汤回黄宅,向十三夫人复命。

黄县令此时带着差役和捕蛇者前往小镜山,做最后的收尾。

将轮回教喂养的毒蛇毒虫、制作的毒粉等,全部销毁。

他此举也是无奈,案卷宗按流程呈上去,却只得到一个上峰要求快速结案的回复。

他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但是,他收到谢玉砚的私信,皇帝没有要深查的意思,甚至直接将谢玉砚这个新上任不久,且有功在身的府尹,宣进宫臭骂一顿,说他结党营私,就差明着指着他鼻子骂他是不是意图谋反了。

谢玉砚原本想劝谏的话语,哽在喉咙,最后半句话都没有说,垂头丧气地离宫回去了。

他前脚到家,后脚就听说四皇子被贬守皇陵,为四皇子求情的朝臣,也当场被下大狱。

得知此消息,谢玉砚当即明白,此案绝对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所以,他写了密信,连夜让心腹趁着夜色,乔装改扮,去云县送信了。

只是黄县令不是在黄宅,就是在县衙,身边一直有守卫在,想要找机会避人耳目,将密信送到黄县令手上,难于上青天。

所以,等黄县令收到消息,因为是中午了。

黄县令看完密信,当机立断,立刻便决定,先清理小境山,和轮回教秘密基地所存储的毒物。

之前按兵不动,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这情况,别说钓鱼了,煮熟的鸭子不飞走都算是幸运了。

看这现场,这小镜山,不如直接改名万蛇山。

就算是他,也被眼前这景象震撼了。

他光是看一眼都感觉毛骨悚然。

实在可怕。

但凡有洞,一杆子下去,就是一窝蛇缠绕在一起。

就连树木花草也都被各种蛇类占据。

随便踢开一个石头,石头地下都可能隐匿着若干细蛇。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

想要靠人力捕捉、处理掉这些毒蛇毒虫,简直就是白日妄想。

为今之计,只能下猛药,再放火烧。

为了避免山火蔓延,他们需要划定界线,清除百米到千米的空地,设置防火隔离带。

若是科技树稍微点亮,还能用化学办法进行防火,但现在,只能用物理强行收尾了。

于是,小境山山脚下,一群人热火朝天的清理地面,除了差役,还有附近的山民。

而山上则是捕蛇人和差役共同行动,喷洒药剂。

药剂喷三遍,等毒蛇毒虫都被药倒后,开始喷桐油。

待防火隔离带完成后,差役便朝山上射火箭。

火遇油,又逢草木,整座小镜山瞬间燃起来了,仿若火焰山。

熊熊烈焰,滚滚黑烟,笼罩了半边天。

从京城的方向看过来,都能看到天际火红艳丽。

像是落日坠入火焰中,又被乌云包裹,景象奇异。

山火烧了七天七夜,寻常人不关注,竟不知这靠近县界线的荒山在燃烧,有心人则当做睁眼瞎,心知肚明,一味不语。

这一把火烧掉了毒虫毒蛇带来的威胁和隐患,也烧掉了某些势力隐秘研究多年的心血,也烧掉了他们生怕被曝光的心慌惊恐的把柄与实证。

他们既愤怒又庆幸,恨不得将查此案的黄县令凌迟,又暗骂对方是懦夫蠢货,又自得自己的地位无可撼动。

而亲手引燃这把火的黄县令,在这七日七夜里,带着差役和工匠,搭建引水渠,从附近山泉山溪引水到小境山,进行扑火。

等山火彻底灭了,他才重新安排差役恢复日常工作。

为免山火再燃,他安排一部分人守着,但凡有烟缭绕或星火处,就浇水或用沙土扑掩。

这会儿,他终于有时间看书信,这些日子,官方的文书半个也无,倒是密信不少。

谢玉砚和将军府命人送来的密信最多,差不多一日三份了。

他细细读完这些书信,从信内容可知,京城完全能看到小镜山燃烧的火光和黑烟,他们的口径十分雷同,劝他保重自身,让下属去现场救火即可……至于起火的原因,都半句也不提。

谢玉砚便罢了,他过手了案件的卷宗,清楚其中原委。

而将军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将这些密信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净,提笔写了两封一模一样的回信,只道山火已灭,勿念。

命人将回信送到驿站,以家书的方式寄回京城。

处理完之后,他才打开那封来自皇宫的密信,

明黄色的锦织,极为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皇帝亲笔。

他垂眸看着手中的锦织,双手灵巧地打开,内里是带着华光的白布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只是其中内容,在黄县令看来,十分可笑,皇帝竟夸他办案办得好,又骂四皇子狼子野心,其心可诛,在结尾处示贬于褒,点出当父母官,查案不过是微末之道,更重要的是政绩。

他看完这通篇密旨,只觉得讽刺。

这些人,都不在意真相,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利益。

他放下密旨,视线移到烧得火红的炭盆,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心沉重如水,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这把火既烧了县衙众人多日查此案耗费的心血,也保住了幕后之人的势力地位。

即使不是主观意愿,但,从客观角度而言,他也成了这邪恶势力的保护伞之一。

这些的念头一旦从心底涌现,就如挥之不去的蛆,蠕动着,令人作呕。

他的原则和底线,在蠢蠢欲动,濒临破碎。

正在这时,韩典史急步跑进室内,气喘吁吁。

“黄县令,京城典狱来人了,拿着府尹的文书和圣旨,直接来牢房提罪犯,但凡涉及轮回教案的嫌犯,都要带走,崔录事在那与他们周旋,卑职趁人不注意,偷跑出来,黄县令,现在可如何是好。”

黄县令看向韩典史,目光在对方焦躁不安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冷静道,“既然他们连圣旨都带了,还能如何,让他们带走。”

在此之前,为了审查案件,京城府尹便已经提走一部分嫌犯,而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案件都被留中不发,更何况是现在。

韩典史听到这话一时愣在原地。

黄县令微笑,眸光泛冷,“在本官下令烧山那一刻,此案就已无反转。”

除非皇位上换个人坐。

韩典史像是生锈的机器人,半响才反应过来,“您说得对。”

怪不得崔录事接到圣旨那么冷静。

迫于现实,理智让他接受现状,但他面上的不甘和愤慨,显然暴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黄县令见他如此,只道,“韩典史,近些时日,你忙于公务,不如今日好好休息一日,明日再应卯。”

韩典史听到黄县令的声音,乱如麻的焦躁心绪,瞬间冷静了下来,他心知自己不是擅长虚与委蛇之人,现在的表现必然很糟糕,要是到了那群京城来的人面前,恐怕会给自己惹出麻烦。

他想通了,便立刻顺着黄县令的话,应承下来。

“多谢黄县令体恤,卑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