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薇到达别墅的时候,看见客厅里坐的那几个人,那架势颇有几分“三堂会审”的意味。
“爸、妈、大哥、大嫂,下午好!”李佳薇恭敬的打了招呼,可语气中却透着一丝疏离。
李荣华看着女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坐吧。”
李佳薇在大哥和大嫂对面落座,二人看向她的眼神,实在谈不上友善。
不过,对于李岩和钟欣澜的态度,李佳薇也是能理解的,失败者面对胜利者,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虽说李岩和钟欣澜面色不佳,但还是出于礼貌,朝李佳薇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
反倒是母亲景秋,李佳薇扭头看向坐在主位的她。自打她进了客厅,她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始终没给她一个正面。
对于母亲的这种态度,李佳薇早已习以为常了,也不会往心里去,毕竟自从李萱宝被判刑之后,她和家里的关系实在说不上好。
李佳薇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自顾自地喝了口茶,其实对于他们叫她来的目的,她也能猜出来几分,不外乎是因为《美尚》。
可是如今她来了,他们又都不开口说话,想要她先开口问他们,她自然是不会如他们愿的。
李佳薇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管喝茶,也不去看任何人。
客厅里安静了几分钟,李荣华才终于开口:“佳薇,我听你大嫂说,你打算让《惊鸿》收购《美尚》,想买你大嫂手里的股份?”
李佳薇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朝大嫂钟欣澜扫去,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不是打算收购,而是已经在跟《美尚》和大嫂洽谈相关收购的事情了。”
李荣华皱了皱眉:“佳薇,《美尚》如今正处在困境,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趁虚而入,你这样做,是让外人看了我们李家的笑话。
你从你大嫂手里买股份在,这和家族内斗有什么区别?”
李佳薇将视线转向李荣华,笑着回应道:“爸爸,我不太懂您这话的意思。
我这怎么能算落井下石呢?又怎么就会沦为外人笑柄了?
您知道《美尚》现在的经营状况,一连串的投资失利,外债累累,难道我不出手,就不会有其他人打《美尚》的主意了吗?
还是,你希望我眼睁睁看着《美尚》破产倒闭,才不会被外人笑话吗?”
说到这儿,李佳薇把目光投向钟欣澜,“谈判的具体细节,大嫂您再清楚不过了。我给出的价格是最合理的,就目前来看,恐怕没人能比我出得价格更高。
当下的状况是,大嫂您急着脱手《美尚》的股份,而我又恰好有收购《美尚》的打算,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时,李岩出声说道:“你知道你大嫂为什么急着卖掉手里《美尚》的股权吗?要是你肯借钱给你大嫂,她也不至于走到卖掉股份这一步。”
李佳薇简直被李岩这番厚颜无耻的言论给逗笑了,她直视着李岩说道:“大哥,大嫂一开口就是十亿,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确实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
再说了,要是你觉得十亿不过是笔小钱,那你完全可以给大嫂提供这十亿资金呀,这样她也就不用卖掉《美尚》的股权了。
所以你不用把问题帅给我!”
就在前段时间,钟欣澜为推动自己名下珠宝品牌的发展,提出想向李佳薇借十亿资金周转,如此巨额款项,李佳薇着实无能为力。
李岩被李佳薇怼得有些尴尬,脸上挂不住,他赶忙看向父亲李荣华,期望父亲能帮忙解围说上几句。
李荣华到底还是偏袒李岩的,开口说道:“佳薇,我知道,奶奶留给你的那两栋物业,这几年的租金你一直存着。
还有,琼林区旧城改造项目你也收益颇丰,你手里想必不缺这十亿资金。你把钱借给你大嫂,我让她给你出利息。”
李佳薇看着李荣华想,道:“那些钱我确实没动,可拿钱我有自己的打算,现在确实不能拿出来。”
李佳薇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骤然在众人耳边炸开。
景秋寒着脸猛地一拍茶几,茶几上的茶盏都被震得差点跳起来。
李佳薇转头望向景秋,只见她满脸涨得通红,显然是怒极了,景秋也看向李佳薇,对着她大声呵斥道:“你能有什么用途?说白了,你就是不想帮你大嫂!
到底不是我亲手带大的,一身小家子气。对家里人,你根本就没一点真心!
这几年,就算我和你爸养只小猫小狗,也该养出感情了。可你呢?你说说,你对这个家有半分感情吗?你心里除了算计还是算计!”
看着母亲因激动而涨得通红的面庞,李佳薇心头一阵恍惚。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她并非不难过,只是长久以来,已然变得麻木。
李佳薇神色平静,目光缓缓扫过客厅里的其他人,从他们的神情中,只看到他们对母亲这番话的认可。
李佳薇垂下眼眸,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待笑声停歇,李佳薇抬起头,直视着景秋和李荣华,语气平淡地问道:“感情?你们又何曾对我有过感情?”
景秋目光轻蔑地看向李佳薇,冷笑道:“没感情?你如今所拥有的哪一样不是李家给的?
你刚回李家时,你是个什么模样?才过了几年,你不会就忘了吧?如果不是李家给你提供机会,你能有今天吗?你现在身上穿的、用的、住的那样不是李家给你的?”
李佳薇轻轻捋了捋头发,此时此刻,她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在这个家中,无论是父母,还是大哥大嫂一家人,甚至李萱宝,打从心底里就没瞧得起她。
他们见过她最狼狈的模样,所以在心底里就认为,她就应该一直是那样的人!
他们始终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审视着她,哪怕如今她已和他们站在同一层面,他们依旧盼着她永远低他们一等,只能仰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