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深夜,在旧阿贝德城正北方领地卡拉库姆干的反抗奴隶军营地内,一位金发金瞳的壮年女子正站在贴着阿贝德城地图的木板前,手里举着蜡烛,正想着接下来反抗军该使用什么战术对抗帝国与北垣的联合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垣奴隶反抗军的核心人物——金之魔剑使珀兰娜。
在这一个月里,他们的左翼、右翼部队与中坚力量汇合通过金之魔剑的加护、与潜伏在旧阿贝德城的下等奴隶的里应外合,先后攻下了旧阿贝德城东北部领地塔尔巴和西北部领地科克托的大半部分区域,并将剩余区域变成了游击区。
不过,帝国与北垣的联合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有精良的防御装备、源于帝国的试验型魔动兵器和训练有素的士兵。
虽然他们可以通过游击逐步削弱对方的规模,但他们的中坚力量仍然不足,只要他们稍有松懈,千辛万苦夺来的游击区绝对会在顷刻间变成敌军的据点。
带着同伴们一路奋战至今,还能在和联合军的战斗中占据优势——这是金之魔剑使从前绝对无法想象的战果。
然而,这条成功之路是用更多同伴们的鲜血铺就的,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只有这样才不会辱没那些已经逝去的同伴们的血泪与生前的期盼。
要是有一股更强大的助力帮助他们乘胜追击就好了,只要有一个与她有着相当实力的人入伍,他们就能做到了。
“晚上好,珀兰娜女士。”
珀兰娜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警觉地拔出腰间的金之魔剑,冲向营帐门口,砍向发声源。
呼唤她名字的黑发女人立马展开防壁术挡住了珀兰娜的攻击,向后跳了一步:“许久未见,您的警惕性看来高了不少,这是一件好事。”
珀兰娜这才看清来者的面容,收回了手里的魔剑:“索菲特,我记得你好像已经在新阿贝德城过上安稳的生活了,何苦还要大半夜跑来卡拉库姆干自取其辱?”
“您要知道,暂时地顺从于规则并不代表我认可规则本身。虽然我身在新阿贝德城,但我可是打从心底里希望您的反抗能取得胜利的。”
珀兰娜不理解索菲特的歪理,她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索菲特看了许久,索菲特也从容不迫地对上珀兰娜的目光,似是在回应对方:“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珀兰娜自觉看不透索菲特,毕竟她们两个也就只打过几次照面,可实际上,若没有索菲特,她也不可能借助金之魔剑的力量奋战至今。
数月前,当她潜伏在乌斯季卡的酒馆里,思索该如何进一步暗中扩大反抗军的情报网和埋伏军队时,眼前的青年女子第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看您的眼神,应该不是专门来这里喝酒的吧?倒像是来寻找猎物的。”
彼时珀兰娜一听到索菲特的试探,就立马露出了警觉的表情:“这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吧。”
珀兰娜的反应在索菲特看来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于是索菲特优雅地向她伸出了手——在那一刹那,珀兰娜差点以为眼前的女性真的是个大善人。
“您别着急,我不是您的敌人,但也不能算是您的同伴。对了,我觉得‘短暂的盟友’这个词更适合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您不这么认为吗?”
“你知道我是谁?所谓的盟友又是什么意思?”
索菲特高傲地仰着脖子指了指自己被衣料覆盖的锁骨:“您这里没有遮掩好,我能看到奴隶主在您身上留下的烙印。”
珀兰娜听罢,有些慌乱地将麻布衣的衣领往脖子上扯。
索菲特打了个响指:“您有听过搞政治的基本原则吗?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盟友搞得多多的’。
虽然我是新阿贝德城里的巫师,还要靠着这一活计养活自己,没办法在明面上站出来支持您,但我可以多少为您提供一些帮助。”
在珀兰娜狐疑的注视之下,索菲特站在昏暗破落酒馆的背光处将镀金的剑取出,放在桌前。
“您需要能抵御帝国与北垣联合军的最强防御,以及能突破敌军重围的强大力量吧?这把剑无疑是最适合现在的您的兵器——它并非此世的工匠能打造出来的兵器,只要能将它灵活运用,您就能化身最强的盾,带领您的同伴取得胜利。”
索菲特的这番说辞没能在一时间打动珀兰娜,珀兰娜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这个浑身上下都很可疑的女人,在得出这个自称“新阿贝德城的巫师”的神秘女人果然不可信的结论后,珀兰娜回绝了她的请求。
“我不用来历不明的武器,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带领同伴们走向胜利。”
索菲特闻言,嘴边挤出一声轻不可闻的笑,好似珀兰娜说出的每句话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让珀兰娜心中大感不快,但她又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举动引人注意,便只能轻轻敲了敲桌子:“你笑什么?”
“我在笑您做决定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这可不是来历不明的武器,它里面寄宿着神代时期守护灵的残魂,只要您能说动里面的残魂与您做一笔交易,您就可以使出以一当千的力量。”
“你要怎么证明?”
“您随我来一趟就知道了。”
鬼使神差地,珀兰娜跟着索菲特走出了酒馆,来到了乌斯季卡广袤却荒凉的农场边缘。
索菲特指引着珀兰娜碰了碰剑柄上的黄钻石,引导她想象将自己体内的魔力灌输到黄钻石内。珀兰娜只是闭着眼睛想了片刻,一道金色的虚影便自钻石内冲出。
“您看,她一直在剑中,她只是在等待有人能将她唤醒。我掐指一算,发现您具备将其唤醒的资质,这才找上门来。”
索菲特笑得诚恳,珀兰娜却觉得她不怀好意,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既然这剑这么好使,你怎么不自己留着用,反而还要找上我这个与你不相干的人?”
“我就和您说实话吧,因为我是一个惜命的人——不只是我,整座新阿贝德城里都是这样的人,若非如此,他们也不至于把你们丢在外面,自己躲在新阿贝德城里。”
面前笑得像颗烂番茄一样的青年女性语气中却满是对与自己住在同一片圣域的同类的鄙夷之情,这让珀兰娜很是不解。
她又碰了碰剑鞘中心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钻石,毕竟比起剑身不知名的异界材料而言,可估价的宝石更吸引她的眼球。
“所以,和这把剑里的残……残魂交易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命?”
因为“残魂”这个词过于拗口,珀兰娜尝试了两遍才成功说清楚,索菲特闻言爽快地拍了拍手。
“您能这么快理解真是太好了,虽然我很想把这把宝物上贡给北垣王,可对于怕死的家伙们来说,这把剑无疑是废品,所以,我还是应该把宝物送给更需要它的人,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