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远征舰队与罗兰本土失去联系时,本土这边就立刻做出了反应。
大刺客长·所罗门被直接派遣到罗兰的卫星·月球之上,用于保护帝国最后的杀手锏之一——天基武器。
而科恩则主动前往最后的那一架星舰——虚数号上。
而在月球的表面,当恒星的光芒撒向这颗光秃秃的死星之上,卫星表面的温度快速从零下升高到了200多度。
所罗门的目光沉溺在观察窗的巨大弧光里——罗兰,那片悬浮在深空之中的蓝宝石,即便隔着无比遥远的距离,其上方高耸入云的建筑仿佛近在眼前一般。
忽然,没由来的,脚下的合金地板开始了微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撬动这颗古老的卫星。
地震?
所罗门下意识做出判断。
这颗卫星确实是一颗死星,可依旧有可能因为昼夜温差过大导致发生地震。
很快,他便发现不对劲,假若真的是有地震,基地这边应该会提前预警。
在基地的外围,真空的环境下是无法传播声音的,可前哨站的警报却用警报的红光撕裂了黑暗。
猩红的光带透过观察窗在墙壁上跳动着,像是巨兽不断脉动的血管。
“警报!全域辐射指数异常!指数跃迁!突破阈值!突破上限!警告!保护协议即将启动!请所有人员立刻离开限制区域,返回安全区域!请安保人员保持高度警惕!援助协议已经激活!警告,指数突破上限……”
冰冷的合成女声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播报着灾难的降临。
代表污染浓度那条原本温和匍匐在绿色安全区域的曲线,此刻变成了一柄烧红的,垂直向上刺出的利剑。
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疯狂闪烁着的红色三角警告在数值栏当中。
“报告来源,定位异常源!”
所罗门冰冷的声音响彻在整个联络频道中,数以万年的阅历令他保持了理智与冷静,如同给所有人上了一针强心剂一样,原本惊慌的工作者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执行了命令。
“空间……坐标,显示在基地正上方……”
断断续续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迟滞与电流的杂音,就好像信号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把玩一般。
“空间……结构……瓦解……基础物理常熟……局部失效……”
上方?
所罗门的目光被信息所带动,透过巨大的观察窗向那本该是静谧星海的虚空望去。
“外面……”
控制台边,年轻的观测员艾莉卡的声音变了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剩下气流的嘶嘶声,“那是什么……天啊……”
她的脸紧贴在冰冷的观察窗上,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熟悉的星辰,而是一片……流动的混沌。
所罗门的目光如同雄鹰一般,早早的注视在那异常的空间处。
空间结构正在被重塑,物理法则在这里被肆意涂抹。
神性的力量正在渗透。
“所有人立刻躲入地下安全区域,不断向虚数号求援!重复,所有人立刻躲入地下安全区域,不断向虚数号求援!”
几乎是在他说话的时刻,在流淌的空间漩涡中心,一道“门”无声地开启了。
死亡,降临了——
通讯频道中的声音从提示变成了恶毒的诅咒。
但凡接收者,意志与实力不够坚强,只是瞬间就畸变扭曲为了污浊的怪物。
如同爆炸一般,污浊的能量瞬间击碎了基地的所有彩窗,包括牧师在内,仅仅一个照面,整个基地的幸存者十不存一。
所罗门从被鲜血沾满的碎观察窗当中飞出。
面对被冠以“神”之名的存在,他自然做好了看见任何东西的打算,事实上,他的想象和现实中如今出现的场景几乎相差无几。
原因无它,他真的见过,并且追随过那样的存在。
“好,很好。”
即便是在真空之中,所罗门的声音也依旧切实地传了过去,实际上,他清楚,即便不传递过去,对方也能分辨出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所罗门持握着双曲剑。
“祂们就派了你来?真是让我感到失望。”
“……”
于这片空间之中,回荡着如同来自九幽的呻吟,直击灵魂。
那呻吟,仿佛万千生灵被置于磨盘,被生生碾碎肉体骨骼,最后是灵魂。
‘那可真是遗憾。’
没有任何的声音,但信息出现在了所罗门的脑海中。
“呵,我以为自己预料到了一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弱小,居然谦卑到向我这样渺小的存在卑躬屈膝。”
‘我比你更了解我自己。’
‘你活的很久,但却不够久,你所见证的那些神灵,我与祂们大不相同。’
‘你认为神理应冰冷,毫无感情,神秘,高傲……’
‘你的阅历限制了你,经验有些时候会变成诅咒。’
‘我诞生于你们,同时,理所当然愿意与你们这些智慧生灵交谈。’
‘因为,这和毁灭你们无关。’
……
虚数号上。
控制室彻底沉入了黑暗的深渊,只有应急灯那点可怜的红光,如同垂死生物最后的心跳,在幸存者布满血丝的视野边缘无力地抽搐着。
在距离控制室内悠远的地方,一次接着一次重物碰撞后的震动传来,配合着每一次微弱的闪烁,如同一记接着一记重锤砸在紧绷的神经上。
抵抗!记录!必须……记录!
幸存者的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屏幕尚未完全被乱码吞噬的手动数据记录终端,手指痉挛着,无视了指尖传来的湿滑温热,脖子上的吊坠正不断发出金色的光芒。
是我的血?还是掌心被自己抠破了?
忽然的思考令他几乎停滞的思维混乱了。
很快,这种混乱便被愤怒所替代。
他狠狠地砸向冰冷的地板。
输入!输入!
把看到的、感受到的、那即将吞噬一切的恐怖景象,输入进去!哪怕只是一个瞬间!
为了神王!
为了……
我!
终端屏幕上。
一条接着一条的讯息被收到,接着又被发出。
发白的屏幕上爬满了血红的狰狞文字。
都死了!都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
都死了!都死了!
ddddddsssss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