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契约被送到了吴奥的手中，他先是短暂的愣了片刻，随即，直接选择了答应莱昂。
“没问题，接下来将会是我个人与您个人的交流。”
两份契约在吴奥的手中自燃，归属权来到了吴奥的手中。
这种模式的契约，是地精银行主推的产品，假如吴奥不来找莱昂，就算把他的身体细细切成臊子，这两份契约都不会违背归属者的意愿出现在现实当中。
至于归属者死后，契约会不会被地精银行拿走，请不要误会，吴奥虽说没有与地精打过交道，但在罗兰的历史当中，这群神灵纪元之前就存在，并且存活至今的种族，他们发行出的契约与代金券的公信度，甚至比帝国的王座币还要高。
吴奥曾在书上见过，在早期，兴起过一批试图“盗墓”、“摸金”的职业，专门去研究怎么将这些无主的遗产从地底下翻出。
然而，这契约被盗走的数量，直到目前为止，依旧是零。
也就是说，在这个真的有神，且向神祷告真的有用的唯心世界里，地精科研出来的这邪门科技，只要归属者不愿意，什么邪门玩意儿找上门都没用。
而对于吴奥来说，消费者就是爷。
就算莱昂在他看来完全就是个胡作非为的渣滓，可审判他不是吴奥的本职，以个人的名义挤一点耐心出来，在吴奥看来也不是不行。
这么大一笔可调用的现金，能让黄昏疗养院为了还欠款的缩衣节食缓一大口气了。
莱昂在笼子里坐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庄重一些。
“我还有用，让我出去，只要我活着，我可以帮助你，整个家族都会，不止，不止这些，我可以游说整个内政部，我在军务部那边还有关系，只要你想，你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不止拥有这么一个疗养院，你将成为帝国新一代的……王。”
“只要我想，那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把自己的雕像放到圣殿当中。”
“只要你想，一切。”
莱昂煞有其事地说着。
这番话倒也不是装腔作势，吴奥稍微想了想，内政部严格意义上来讲，更像是一个空壳状态的部门，三大贵族倒台一家，堂吉诃德一直不露面，犹大一家游说，带着它麾下的小贵族，确实能间接代表整个内政部了。
而犹大与军务部的长期合作，那边有多少黑料在莱昂的手里自然不用多说，以此来要挟，必然会有相当一部分的高官选择支持吴奥这边。
就算往最差的方向考虑，只要让莱昂活下来，只要得到他的帮助，后续，无论自己做任何事情，都会得到十分夸张的助力。
吴奥思考了片刻，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位高权重者总能玩弄律法的缘由。
他们是坐在牌桌上的玩家，利益就是桌上的筹码，而规则由他们制定。
“我拒绝。”
“什么？不，不可能，我死了毫无意义，你真的明白吗？我这条命就算死了又能怎样，跟帝国每天死去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不管你有什么理想，你有什么目标，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一定可以帮助到你。”
“但我拒绝，你被送上审判庭，死了就是意义。”
“**，你是xx吗？你**上过学吗？”
“我没上过学。”
“……”
“你这文盲。”
“不不不，你骂的太轻了，我来给你打个样，你看着啊。”
吴奥忽然站起来，用极短的时间酝酿了一下，自嘲道。
“我，贪财好色，啥也不是还怕死，书也没读过几本，一天到晚还爱说些废话。”
“……”
莱昂说不出来话了。
他实在无法理解，面前之人为何要用如此激烈的口吻去批评自己，还是当着自己的面。
他只能用最后的力气一般骂着。
“你这疯子。”
话语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为何如此，原因很简单。
吴奥不在乎，以及，在见识过狮王，塔罗兰等诸多怪物之后，他打心底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幸运者罢了。
和他们相比，自己从未放弃过任何东西。
最简单又极端的例子，假如吴奥是狮王，等到他需要将安娜推向绞刑架，那时，他会……或者说他能做出这种选择吗？
所以说，吴奥感觉自己真的很渺小。
既然知道自己只是个渺小的幸运者，这些自嘲，只能算是审视自己罢了，而绝非是妄自菲薄。
“如何？”
吴奥坐回椅子上。
“什么如何？”
莱昂的表情相当之懊悔，就像吃到苍蝇一样恶心。
“要不您也来一段？”
“呵呵，我为什么蠢到要骂自己。”
“就没有做过，哪怕一次错误的选择吗？”
“……”
莱昂本来准备矢口否认的，但，他现在被关在这个不足2平方米的小笼子里，唯有沉默了。
吴奥忽然笑了。
与最开始莱昂付费之后，那种服务性质的笑容不同，这次他是真笑出来了。
往往越是缺什么的人，越想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那种东西。
就好像越弱小的人，就越想要拿身份证明自己，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愚蠢非常丑陋的一件事情。
就好像，吴奥站在一个人的面前，需要靠吹嘘自己的实力多么多么强大，破坏力多么惊人，身份是xxxxx的xx一样，靠着这一身的标签才能吓到他一样。
很多人都是如此，莱昂也不例外。
“凡事皆有价码，开个价。”
莱昂咬着牙，希望同眼前的“疯子”谈一谈。
“你付不起。”
莱昂几乎恼羞成怒，猛砸金属栏杆，却无法撼动这抑制超凡力的金属分毫。
“这东西其实也是在保护你。”
吴奥试图安慰自己的“打赏大哥”，尝试给他解释。
“我其实还蛮怕，这么放你出去，他们会把你生吞活撕了。”
“……”
在无法发觉与面前的人完成基础的交流后，莱昂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甚至，连骂都不想骂眼前这个男人。
在憋了许久后，莱昂忽然问道。
“能换个地方，换个大点的笼子关吗？”
“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