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致远。”邱桀握紧了拳，语调冰凉，“你有意思吗？”
前面四个人稳稳坐在第一排都没有动身。
习雅宁揪住衣角，她猜到会和自己家有关，但对上邱桀直白的质问，她还是想替自己的爷爷辩驳两句。
“好久不见。”习致远慢慢坐正，王霸之气倾泻而出。
“见你妈啊见！”邱桀扭头抬手要动手。
习致远不动声色，习雅宁下意识挡在面前，死死闭着眼睛，一手胡乱的挥着，一手抱着头：“啊啊啊啊啊啊——”
“习雅宁！邱叔叔……”邬冀的手伸出又缩回。
会场的人已经四散的差不多，末尾的一些更是无暇关心这边跟自己生死无关的事。后排只剩下邱枫和云锦，闫佳卫想留下，被邱枫安排护送顾易元离开，到了安全的地方需要有能保护大家的人。
“你闪开，我不是不打女人的人。”邱桀扭动手腕，给习雅宁机会。
“没办法啊，我不能坐视不理。”习雅宁小脸皱成一团，现在的行为堪称螳臂当车。
“你行。”邱桀甩开手，一下就掐住了习雅宁的脖子，下一瞬被飞来一掌击中，不得不先闪身御敌。
是邱枫。
邱枫远远看见两人对立，踩着火箭奔过来，纯属上赶着找揍，邱桀会给习雅宁面子，难道还会给他面子吗？一巴掌就把他扇的眼冒金星，幸好云锦把他拽开挡在身前先一步抱拳。
“哎哟卧槽了，头晕。”邱枫挨完揍，把习雅宁拉到角落，抱紧给予安慰，“没事儿没事儿咱们躲远点就行。”
邱桀和习致远相对而站，四目相对，这次来到京城，正式相见。
破风之声。
听到动静的瞬间，已有黑衣人闪出，绕过邱桀，两人身影交错，一前一后站立，黑衣人的手刃也同时朝着来向飞出。
“嗖——”利刃穿过两人之间，朝后飞去，斩落几根邱枫的发丝，最后深深嵌入台前挡板。
邱枫望着前方四十五度侧身站立的两位男模呆楞半天，摸了摸鬓角，傻傻的笑一声：“幸好头发蓬松，不然就秃了。”
“你要是贴头皮，那也碰不到你啊。”习雅宁回头望着那利刃，心有余悸。
“是啊。”邱枫卸下一口气，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穿着冲锋衣，戴着口罩，就露出一双眼也能看出是殷阮。想来两人早就商议好了，就是没人管管后面自己的死活吗？
“呵，只会背地里出阴招算什么本事？”邱桀扒拉开殷阮，上前一步。
单挑。
“你爷爷……”邱枫有些紧张。
“宗师强者。”习雅宁言简意赅。
邱枫噤声，为邱桀心提到了嗓子眼，招呼邬冀拉着习雅宁退的更远。
邱桀手腕翻转，利刃旋转而出，化为一抹炫影，不等习致远有反应，借力腾空而起，招招狠戾，直冲要害，反观习致远云淡风轻，步步逼退面上却毫无异常，以气为形，如鱼得水。
邱枫面容严肃起来，殷阮咬紧牙关默默抽出手刀，正要出击，习致远已先一步瞅准机会，侧身迂回，将力量集中于一掌，重重拍出。
“噗——”邱桀一飞十米远，殷阮捞都捞不住。口中鲜血喷薄而出，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邱叔叔……”邬冀迈出的脚步被邱枫揪着衣领拽回。
“别动。”邱枫冷下脸，不容置喙。
“唉。”邱桀侧身，撑着身子站起来，举手，“三局两胜吧。”
第二局依旧如此。
“五局三胜怎么样？”邱桀这回飞的没那么远了，扶着腰撑在手边的座椅上。
“随意。”习致远气沉丹田，双手手势。
“噗——”又是一嘴的血，这第三回被殷阮托住了，靠在臂弯，痛的身子飘摇，好似下一瞬就能折过去。
“七局……”邱桀再次举起手。
“你疯了？！”殷阮拍下他的手，双眸泛着赤红，又心疼又愠怒，“你别打了，你不要命啊，你什么人不清楚吗和他硬来干什么？！”
“嗐。”邱桀轻笑，挑眉张扬恣意，刹那间似乎变了一个人，背手向上擦去嘴角的血渍，又是飞身而出。
招式未变，状态却截然不同，这回邱桀步步紧逼招招狠戾，刀光剑影间，习致远竟处处受制，全无刚才的从容，所有人还没从刚才的血腥中回过神来，邱桀的刀尖已刺向了习致远喉咙。
生死一瞬，烟雾凭空炸起，一抹转瞬即逝的暗影窜出，烟雾散去，只有邱桀一个人挡着口鼻在原地，另一手紧紧握着的刀尖滴了一滴血。
殷阮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邱桀。
“魅影……”习雅宁指尖都在颤抖，那是习家上位者培养的死士，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出的底牌，就这么被邱桀逼出来了。
“你爷爷把我打成这样有目共睹算扯平了，你别怪我。”邱桀缓口气，“你要怪我我也没办法。”
“你……”习雅宁不懂了，她脑袋很乱，喘不上气，“你前面是装的吗？”
“你这么认为，那我就要装起来了。”
“魅影……非起死回生不会出来的。”
“是啊，所以我看你爷爷也没有多把你当回事儿，自己跑了也没说把你带上，难道是留下来当人质的？”邱桀勾起唇，看习雅宁怕的瑟瑟发抖，骨子里的恶意不由涌出，“江湖规矩，这么好看，留下来会干什么呢？”
习雅宁被拽出邱枫的怀抱，颤栗的厉害，还没来得及尖叫，响亮的耳光先一步在耳边炸开。
“你要不要脸啊？”殷阮拽开邱桀，一巴掌把人扇到座椅上，看邱桀懵懵的，手发麻，感觉自己下手有点重了，上前语气放软，“对不……”
“你当着这么多人扇我你给我脸了吗？！”邱桀嗓门嘹亮，气到了顶点，偏偏殷阮下意识抬着手臂阻挡，不躲不反抗，但就是扇不到。
邱枫再一次带着人躲的更远。
“鼠鼠——”清甜可爱的声音在地底传来。
邱桀咬咬牙，放开殷阮，转身立马换上迷人的微笑，蹲下身抱起面前的小女孩夹起嗓音：“昕昕～好久不见呀，是来找爸爸的吗？”
“漆栩说带着昕昕来这儿找您，他人呢？”姜佳茵垂手解释。
“他……在防空洞那儿吧，刚出了点事，他要善后。”
“喔好，邱大哥，那您看着昕昕，我去找他哈。”说完就脚底抹油，不见踪影。
邱桀撇撇嘴，漆栩心里想什么都不用猜，每次都是这样，一出什么事就把小孩叫来，小孩在总不能还剑拔弩张打打杀杀的吧。
“鼠鼠，您这是怎么了？”漆欢昕伸出小手在邱桀脸上想戳又不敢戳。
“这？”刚才怒火正盛没空纠结，一说才感觉到痛，又该肿老久了，邱桀扯扯嘴角，“被狗打了。还有，是叔叔，再叫不对我就不抱你了。”
“啊……不要叔鼠。”
“嘻嘻，逗你的。”邱桀笑眯眯，转手去拉殷阮，“看看你另一个叔叔。”
殷阮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邱桀动用武力，硬是捏着下颚把他的脸扭过来，殷阮抬眼，冷漠无情，对上漆欢昕懵懂探究的眼，后者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里天你滚吧。”邱桀气不打一处来把人推开，走远几步扬起笑开始哄小孩。
另一边的三个小孩忍俊不禁。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殷阮背过身，眼前渐渐朦胧一片，邱桀对待别人笑吟吟的模样如同魔咒在他脑中穿梭，又想到对待自己的冷酷残忍，胸口堵着一团黑气，顺着毛孔发散到四肢百骸。
“昕昕，让哥哥姐姐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叔叔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做，晚点和爸爸妈妈一起去接你哈。”
漆欢昕看着旁边三人友善的微笑，想了想，点点头。
邱桀把人放下：“别弄丢了。”
“这是……？”邱枫疑惑开口。
“你们校长的小孩，刚才那是他老婆。”
“喔喔。”邱枫点头，“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哄我的吗？”
“你难哄多了。”
“嗷——”
人群散去，邱桀叉着腰驻足一会儿，蒙头栽下，眸中的身影忽暗忽灭，在闭眼的前一秒内心怒骂：好样的殷阮，老子快死了不知道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