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利安甲板。
两个男人相互对立,风从一人身体穿过,最后撞在纯白的衣袖,男人抬眸,宛若血玛瑙的眼晴捕捉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我该说,好久不见了吗?我的朋友——还是说,世界的扰乱者。”
男人透明的身体挡不住流体灌入,时而模糊,时尔扭曲成吹不烂的肚皮。
祂紧紧地盯着泽亚,那目光就如同人类盯着翻滚火锅中突然出现的异物,让人原本应该糜烂的肉汁在这一瞬间也变得格外没有食欲。
“你是谁?”
然而,那个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一般,毫无反应。
“原来祂们的主体在这……”
男人突然自言自语,声音时而低沉时而沙哑,仿佛是从空洞地底下传来的呓语。
泽亚听着男人的话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无法释放的“气”。
他觉得这个男人的出现一定有什么目的,但对方却总是这样遮遮掩掩。
让他感到十分憋屈。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泽亚再次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
“目的?”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与他黝黑皮肤差不多颜色的牙齿。
那笑容在泽亚看来,充满了诡异和恶意。
下一秒。
男人的嘴巴开始上下咀嚼起来,就像是在嚼着什么东西一样。
仅片刻。
祂突然张开嘴巴,从里面吐出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与其说是一个物体,倒不如说是哺乳动物的胎盘,而且脐带还留在男人的喉咙里,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看上去异常恶心。
终于,等男人把嘴里的东西完全吐出来后。
泽亚直接愣住。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那白发蓝眸,以卡斯兰娜独有的血脉气息,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么,那个小孩正是——琪亚娜。
“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还在休伯利安舰桥讨论的几人突然冲出,为首的由乃看见陷入呆滞的泽亚,有些不解的戳了戳对方胳肢窝。
“大木头,你又怎么了?”
“我……”泽亚试图把刚刚那一幕忘掉:“没什么,你们已经决定好去不去太虚山了吗?”
“不必了。”德丽莎声音传来,“太虚山已经没了……”
“什么?!”
“这次的袭击者已被困在那里,原本生气盎然的地方已然成为死地……”
德丽莎继续说着。
全然没注意到泽亚的情绪变化。
“不,我必须去一趟。”
闻言,众人的脸上全是不解,特别是由乃,她直接上去扣住某白毛的脖子,生怕对方一不留神,就突然传送走。
“干得漂亮!”琪亚娜在旁拍手称快:“我就知道欧豆豆你莫名想一人去甲板放风,准没憋什么好屁。”
泽亚:“……”
“由乃,还是先放开他吧。”温蒂刚想劝阻,却被身边的芽衣摇头拦下。
作为失去过琪亚娜的她,十分清楚由乃此时的应激反应。
“你说,我们都在听。”芽衣开口。
“芽衣姐,你变了……”泽亚换上副苦瓜脸:“明明是我把琪亚娜带回来的。”
话音未落
由乃直接掐住某人腰子:“从实招来,不然,别怪我把你榨干下不了床。”
听到由乃如此直白的发言,周遭几人无不染上红晕,甚至琪亚娜这单细胞生物都听明白了。
毕竟…她和芽衣……总之,已经算不上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不对劲,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说人话!”
由乃又掐了下某白毛腰子。后者吃痛,便把自己先前遇到那个古怪男人的事全盘托出。
“我?!”琪亚娜不可置信:”我从那玩意嘴里吐出来了。”
“好恶心的说法,你不会在报复我吧!!”
琪亚娜上前紧盯泽亚,后者眼里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终于——琪亚娜还是放弃了,但她还是不能接受那个“画面”。
“笨蛋琪亚娜,不要让我们继续想象那种恶心东西了。”
布洛妮娅翻着白眼。
“你以为我想啊!!”琪亚娜愤怒跺脚,像是某二字游戏的飞行矮堇瓜。
回归正题。
“之前天命的报告我看了,对方的能虽然有所变化,但始终是以律者权柄为基础的,只要剥夺权柄,亦或者让律者重新变回正常,便可解决。”
听着泽亚的计划。
琪亚娜开口吐槽:“祂不是困在太虚山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花这功夫……”
忽得,琪亚娜发现所有都盯着自己。
也不说话。
“喂,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只要没啥影响,让那玩样儿待那不是挺好?”
琪亚娜看过视频资料,那玩样儿太怪了,自己是真不想碰上。
“笨蛋琪亚娜。”
布洛妮娅一如既往的嘲笑某人,就算带上外置大脑,也不至于蠢成这样吧。
“班长的身体,不能一直留在那里。”泽亚开口:“也不知道奥托那傻叉怎么搞的,居然让班长的身体被这种不明东西寄生。”
猛的,想起什么的泽亚看向德丽莎,后者低头沉思,见泽亚看自己。
满是不解的抬头:“看我干嘛?”
“没事……”
与此同时,某片深不见底的意识海中。
“喂,醒醒,你已经睡得太久了。”
“你…什么……”
活泼的声音见此,语气变得无奈起来:“喂!别搞这一套,你大脑可是一点损伤都没受到。”
“赶紧翻翻记忆库,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干呢!”
“你…是谁……”
忽然,一大片一大片记忆融入脑海,虽然穿着不同,但无一例外都是同一张脸,可没过多久,这些画面又变成了另外模样。
“啊华姐,别发呆了,我可要攻过来了哦!”
“我……”
少年的声音有些嘚瑟,他站在不远的地方,看不清脸,身上却有种异常亲和的熟悉感。
那些吵吵乱乱和自己一样的声音消失。
黑发少年立在原地:“啊华姐,你怎么了?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啊晓……”符华无意识的呢喃出这个称谓。
“我在。”
意识如同闯入湖面的石子再度变化,黑发少年浑身是伤的挡在自己面前,他站在灰白色的土壤,四周是吞没一切的黑。
“啊华姐,别…担心,我没事。”
夺目的红色撕开黑色天穹,可没一会儿,那些宛若实质的黑暗便再度将这短暂的光吞噬。
“终究还是……”伤痕累累的白发青年倒原地。
“该死的■■■■■■!!”
视线中,除了黑发少以外无一人站立,他举起手中的戟戈。
强烈的白光与那深不见底的恐惧相撞。
黑色褪去,少年一如他的名字那般成为了所有人类最后的希望。
———余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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