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虾公和李老歪有点呆住,完全搞不懂这女人怎么就突然哭了起来,昨晚不还和他们有说有笑,躺在他们中间扭来扭去的吗?
李老歪抬起手,挠着头,满脸狐疑地问:
“阿荷,你怎么啦?这两位是你什么人啊?是你兄弟吗?”
谭美荷本来是要扑到石宽怀里的,石宽觉着不太合适,一侧身,就把人给挡在了身后。他看着眼前一驼一歪两个男人,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俩就是叶虾公和李老歪吧?”
叶虾公不认得石宽,但听过他的大名。刚才谭美荷叫石队长,他就估摸是了。再看旁边的文贤贵,虽然光着膀子,可腰间挂着个枪盒子,枪柄还露在外面,而且旁边柴火堆上晒着两件黑色的警服,他就算再笨也晓得这是警察了。他吓得不敢答话,转头看向了伙计李老歪。
李老歪从来没去过其他村寨,更别提龙湾镇了,面对这些陌生人,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地和叶虾公又凑近了些,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叫李杰,村里人都叫我李老歪,他是我伙计,叫叶夏。”
文贤贵本来是想先搞定顾明志的事,再去解救谭美荷的,这下可好,一驼一歪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必须得先处理啊,他乐了:
“三平,还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下来把这俩人给绑了,等会儿送回所里去。”
叶虾公和李老歪都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人,看到有枪的,还是警察,两条腿早就软得跟面条似的了,哪还敢反抗啊。
叶虾公乖乖地把双手交叉握住,伸了出来,对着跳下柴垛的连三平说:
“官爷,我们不跑,您拿什么绑啊?”
这话问得石宽都想笑,山里人对陌生人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这他是深有体会的。作为一个不是那么山的农村人,小时候他看见了挑货郎箱的货郎来,也都还有点害怕,更别说这两人是面对龙湾镇的小霸王了。
谭美荷对俩人还是蛮恨的,她从石宽身后走出来,说道:
“麻绳,没有麻绳就用竹篾,总之是要把你们捆起来的。”
人家都自己伸出手了,不捆彰显不出威严来。连三平东看西看,也找不到绳索。谭美荷这样说了,他就吼道:
“那你倒是找来呀。”
谭美荷还真的走到柴垛旁,解开了两条捆柴火的竹篾,过来娴熟的把叶虾公和李老歪两人的手捆了起来。
叶虾公的胆子要比李老歪的大一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昨天晚上还躺在他身下一脸幸福样的,今天就翻脸不认人。想着他和李老歪可是把这女人当成宝,什么活也不要干,还天天像老佛爷一样供着,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壮着胆子问:
“阿荷,我们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文贤贵从枪盒子里把手枪取出来,到了叶虾公和李老歪面前,指指点点,学着昨晚罗竖和刁敏敏的用语,装模作样的说:
“还装傻充愣是不是?你们强抢民女,哦不对,拐骗妇女,窝藏到这山沟来,这是要枪毙的,知不知道?”
说到枪毙,叶虾公仅有的一点胆量也消失了,立刻跪了下来,求饶道:
“官爷,我们没有强抢民女,也没有拐骗妇女,是她迷路了,我们收留了她,我们是好心,你不能枪毙我们啊。”
“是的,我们见她可怜,给她饭吃,还餐餐炖肉给她补身体,我们不是坏人。”
李老歪也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求饶。
文贤贵有些犹豫,觉得要真像两人所说,那还真是做好事了。
谭美荷怕俩人又被放了,赶紧又出来尖声指责:
“你们是给我吃了,可却强迫我跟你们睡觉,我想走,你们也不放我走,这就是强抢民女,呜呜呜……”
一说到这,叶虾公和李老歪都哑口无言了,他们是救了谭美荷不假,在睡觉方面谭美荷也是半推半就,并没有反抗。可坏就坏在他们不放人走,还威胁了啊。
“我一个弱女子,被你们两个大男人天天晚上凌辱,这个下去那个又上来,想睡一个好觉都睡不了,为了让你们给点吃的,还强装笑脸……”
谭美荷厉声的控诉着,这段日子以来的委屈,全部化作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
石宽静静的听着,也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要说叶虾公和李老歪有多么的恶多么的坏,那也谈不上。四十多岁的老光棍,突然捡到了个姿色还可以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放走。
谭美荷的委屈也有道理,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为了生存,也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温饱和平安。
之前连三平放的那一枪,还是有些用的,内村的人也听到了枪声。有些胆大的,就敢跑来看,看到了叶虾公和李老歪两人被竹篾捆着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去告诉了村里人。
没多久,顾明志家小坪子前就围满了人。当然,围得近了,也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所有的人都一片哗然,对着叶虾公和李老歪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个说:
“我还以为李老歪走了桃花运,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来配。原来是在路上捡到的,还两伙计共用一个婆娘,真是丢了老祖宗的脸了哦。”
那个又说:
“当初还骗我们,说是叶虾公表哥的婆娘,死了丈夫过来和李老歪过日子的。当时我就纳闷,表亲不算亲,叶虾公自己都是光棍一个,怎么会舍得介绍给李老歪,原来是自己也有份。”
有长者拄着拐杖,敲着地面痛心疾首:
“坏了我们顾家湾村村场的风气呀,这把女人囚禁起来,夜夜发泄,这不是土匪干的事吗?我们顾家湾不是土匪窝,得把他俩装进猪笼,沉到李树潭去。”
当然,也有心善的人劝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是他俩收留,这阿荷不也饿死了在山里了吗?救了阿荷一命,那也将功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