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元和她身边的何小梨也抹起了眼泪，李重云只觉头痛，他再次敲响惊堂木，道:“你们这样东拉西扯，究竟想要掩盖什么？”
此言一出，方才还哭哭啼啼的李青奴立时哑了声，朱元元也怔住了。
南园确实不干净，亦或说，青楼哪个里面不是腌臜龌龊?
青楼女子不能生病，不能怀孕，也不能老去，不然等待她们的就是生不如死。
但李重云并不打算计较后院埋着的婴孩，青楼多薄幸，不被父母期盼的孩子来到世上也是受苦。
他走到李青奴身前，缓缓说道:“我只想知道此次起火的缘故，不想听你们溺死过多少孩子。”
被这么一吓，李青奴腿都软了，她几乎撑不住身子，支支吾吾地回道:“奴家不能说……”
李重云索性蹲了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动刑，本官也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开口，本官劝你还是招了，有罪无罪，都要用证据来说话。”
众人还是不敢说话，年纪最大的王九儿更是抖如筛糠，她帮老鸨杀了不知道多少婴孩，下辈子肯定是要做畜生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吐为快，或许还能减轻些罪孽。她重重叩首，额头都磕出了血。
“纵火的是婴灵。”王九儿用尽了毕生勇气，才说出真相。
她哀泣着:“怀孕的姑娘不能接客，老鸨子便逼迫她们堕胎，胎儿转生九次不能降生，便会成为阴煞。”
接下来的话她不必说，李重云也明白了，婴灵怨恨世人，对自己的母亲却十分依恋。
可是一旦说出真相，暴露了婴灵的存在，就会迎来阴煞的报复。
“此事要上报陛下，你且在公堂等等。”李重云将官印放在了王九儿掌心，“有此物在，料想婴灵也无法近身。”
姑娘们都露出感激的神色，难得有人将她们的安危放在心上。
进宫的路上，李重云碰巧遇上了汝南王，见他面色不好，便多看了几眼。
楚焕当即大怒，却碍于身后跟着的大宫女保宁而不敢发作，现在是个人都能踩他两脚，小皇帝更是得寸进尺！
“陛下，南园纵火一案已有所进展。”李重云呈上卷宗，“据王九儿招供，纵火者乃后院中藏匿的婴灵。”
楚青萝点点头:“此案就交由你全权查办，道宗行走也会过去。”
之所以要请示皇帝，便是因为婴灵要道宗行走才能解决，而如今的道宗行走即将卸任，下一位还指不定是什么样。
和崔祁共事还是很愉快的，他平易近人，也能听懂官腔，接下的差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故剑情深，南园遗爱，花楼取这种名字倒是讽刺。”
崔祁站在烧毁的南园前，眸色晦暗，他早就看不惯这些花楼了。
天火最是克制阴煞，后院的婴灵凄惨地嚎哭着，李重云这等见惯了的都不忍地侧过头去。
“娘…娘……娘！”
婴灵呼喊着母亲，可他们的母亲放弃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