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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仲忧心远方的将士和疆域,也担心他的姐夫薛海平遇到重袭,他想立刻带着军粮去虎彧。

可陌刀军队若到常坤手中,进可威胁盛安皇室朝臣,退可向南投敌。

王政仲不会因私废公,他瞧一眼连亲生儿子都可舍弃的常坤,义正言辞道:

“陛下不可,陌刀队是太上皇留给您守卫帝都的强兵,绝不可离都城。”

“常刺史的子嗣常渡冰虽犯下诛九族之罪,可常刺史为大盛鞠躬尽瘁,不如封刺史为侯。”

“蓬州去年收成尚可,且距虎彧较近,不如向蓬州和梓州买粮,至于银钱,工部正在开采的蓬州银坪金矿储量较大,让户部先支给蓬州。”

“再让蓬州刺史常营海负责押送黄金至盛安,朝廷将此银支给梓州买粮便是!”

常坤乌黑的脸色更黑,当百官面说他该是死罪却要封侯,打脸又羞辱他,还让他儿子常营海负责押送黄金。

这是想调离常营海,让常营海在盛安城为质,他自己方才未说选择常渡冰,现在进退两难,总不能让常氏绝后。

晖帝嘴角勾起的弧度往下压着,还是老狐狸们计策多,既能拿得住常坤,也能解决军粮。

王淮炀资历太浅,就那样陷入禹州,当真不堪重用。

如此一来,得罪常坤的人便是王政仲。

晖帝道:“便依王大人所谏,常营海押送黄金至盛安,严舟渡升任户部侍郎,梓州刺史常坤封武平侯。”

多讽刺!也不知常坤平了哪场战乱?封侯连句称赞的词都没有。

想当初穆锦安封公主和曦王时,晖帝亲自写两次圣旨,极尽称赞,他是利用、忌惮穆锦安,不想让穆锦安回到盛安城,想杀她,可穆锦安曾经在他心中就是豪杰仁义之士。

如今面对常坤封侯,就两句敷衍的话,百官都不敢当面笑。

常坤盘算得到晖帝赏识又可谈条件的得意心思猛然消失,他若再不识抬举,今日走不出大殿!

毕竟薛泽承和郭毅这样战功赫赫的将军都会死在这里。

常坤抬头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晖帝,那黄金没有任何温度,有的只是至高的杀人“冷权”。

那双模糊不清的眼睛自高处轻蔑地看着每位蝼蚁,踩中何姓氏便是血流长河!就连兴盛几百年的卢氏都倒下,他算什么?

常坤太嚣张了,战乱未起,皇帝还坐在这里,他竟敢算定威胁,晖帝若看不明白他这点心思,就不会稳坐东宫,登上皇位!

春寒从暗黑的高檐倾轧而下,灌进沉寂的宣政殿,刺入薛尧断掉的手指,那伤口还在疼。

站在旁边的常坤忽然打个冷颤,他看出晖帝一边听信张兆谗言,一边算定要何人性命,那种愚蠢中深不可测的威慑无人可敌,甚至超越了明帝!

“扑通”一声,常坤重重跪下,冒着冷汗的额头死死磕在地砖,他指尖都快戳进地砖缝隙,一颗心连放肆跳动都不敢。

常坤害怕晖帝突然昏聩杀他:“陛下,臣无功无德,不敢居侯位!”

晖帝坐在龙椅的身子往后倚着,他没有说话,百官立刻跪下,暗沉的宣政殿终于有几分光明,一束光照在他脚下。

晖帝一脚踩在光明,乌影就这样压在棋盘上。

晖帝瞧一眼常坤,他既如此害怕,就是看明白了,且生出防备警惕心思,若回到梓州,那才是真正掐住他喉咙!

军粮,他身为皇帝,既可以征,也可以强要!他昏聩这么久,权衡一人便可免朝臣责骂,那就是事半功倍!

黄寒和穆锦安有所来往,自是不能去梓州,王政仲要去虎彧,那派何人去镇守梓州呢?

赵霁是御前侍卫,也是除了两位宦官以外的禁军统领,对他忠心不二,于子图当初向晖帝投诚,炀昭卫得保护天子。

许俊尧没有战场经验,薛尧言语之间都是向着穆锦安,严屹上过战场,他兄弟严舟渡方升户部侍郎,还在盛安城,不敢造次。

梓州距离盛安很近,晖帝思虑后道:“梓州刺史常坤奔波劳累,便留在盛安,赵霁任梓州经略使,严屹任梓州刺史,统协州务。”

严屹想,他是武将,让他做刺史?这就是让他交粮!还没上任就得罪梓州官吏和商贾,乡霸们。

赵霁和严屹道:“谢陛下隆恩!”

常坤出一身冷汗,他方才看到晖帝差点拔剑,只觉暂且保住性命便是,现在蓬州常营海不押送黄金都不可,他父亲成了“质子”!

晖帝手指轻轻搭在龙椅敲了敲,嘴角闪过狐狸笑容:

“虎彧战事要紧,蓬州立刻送粮,盛安粮仓也送粮,梓州现在便向盛安送粮,待常营海押送黄金来此,再支给梓州便是!”

“张兆,严查城门!”

此举保全皇帝几分仁君名声,又解虎彧燃眉之急,还保证他盛安城的军粮储备!握住蓬梓两州,一箭三雕,拆补适当。

这句严查城门,就是防止某些官员家眷悄然离开,晖帝没有明说,是留了脸面,还是让奸臣张兆去查,何人能轻易出城?

若说以前谢煦不懂得如何做皇帝,不能很好的权衡,那现在拿着这些朝臣练也练出来了!

王政仲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手指还有些发抖,幸好晖帝拿住常坤和常营海,否则他就是献祭的羊。

且薛海平打败仗,很容易牵连到他,他只要离开盛安,薛善霆和王君越就是质子,他现在必须乖顺听从晖帝所言。

晖帝的眼睛甚至不用表现出狠戾,就是雨后赏花的淡然感,偏偏是那种风轻云淡的藐视,让百官觉得站在皇权脚下,不想灭族,就得弯腰!

百官深觉是明帝坐回龙椅,春日寒意直入心肺,浅若蜉蝣的呼吸声在殿内低低流动,他们整齐低头跪拜:“陛下英明!”

接连三声,敲打和响彻在百官心头的权算臣服之音就这样传出宣政殿,在万里无云的天际翻出滚雷。

狂风裹着瓢泼大雨灌满北边幽州城,沟渠的水逐渐浑浊,泥泞的路上没有行人,一簇簇水流从屋檐溅下,庭前落着的残花随泥流飘向不归处。

站在屋檐下的穆锦安锦袍半湿,她低头看着信笺:“常渡冰关押在河原,常坤与我们为敌,他如今被挟制,于我们而言是好事。”

“可此人也是首鼠两端之人,我们想利用他和常渡冰打开盛安通道,算是无望,赵霁跟随晖帝多年,是‘死臣’,只会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