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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连绵阴雨,城中未铺青石砖的路上满是泥泞,严舟渡一路骑马过来,溅一身泥点子。

硕昌王府邸的大门没有黄钉,门前两位侍卫见到朝廷官员来,便去禀报给硕昌王,没过一会,侍卫领着二人进门。

严舟渡瞧硕昌王府邸,和崔凤春俭朴的住宅不相上下,内堂挂着竹帘,有人掀帘。

这人穿件棕色圆领袍,身体强健,鬓角几缕白发,受伤的腿有些不便,此人便是硕昌王。

硕昌王在被贬之前的封号乃秦王,可见他父皇看重他,他的智慧和才干不输于明帝,但因执意娶婢女为正妻而失了君心,待在禹州多年。

旁边站着的青衣女子是谢怀玉,自从明帝退位后,她便立刻跟随父王回到禹州。

明帝夺了硕昌王手中州兵,严舟渡原以为硕昌王府内至少剩些护卫,可只见到一些仆人。

二人向硕昌王行礼:“参见硕昌王。”

硕昌王寒目有一分笑意:“王尚书来此,有何贵干?”

这话直接绕过寒门严舟渡,根本未将他放在眼里。

严舟渡看着硕昌王眼睛,他感受到无形的皇权威慑,只觉雷霆藏在薄云后,轻轻一拨,就可大杀四方!

王淮炀见硕昌王没有让他们坐下的打算,别人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硕昌王,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胆怯。

整个府邸就像张开血盆大口的洪水猛兽,骤然从黑云暴雨中翻压下来,他无论是挣扎还是阖眼,都是碎成“无踪影”的鸟雀。

王淮炀微微压眉,拢袖拱手:“岐州军粮丢失,陛下口谕,周边各州协助朝廷搜查军粮,千金悬赏。”

“禹州刺史缠绵病榻,下官已见过他,刺史说此事还请王爷做主!”

谢怀玉搀扶硕昌王走几步,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圆形小型鱼缸,硕昌王拿把鱼食,一点一点喂着小鱼儿。

硕昌王没有说话,谢怀玉垂眸冷笑:“王尚书,太上皇撤我父王兵权,刺史称病推责。”

“我们王府只有几位老人,我父王抱恙,总不能拄着手杖去为你张榜!”

“两位大人奉旨到禹州,你想去何处查探,无人敢拦!”

谢怀玉自小见惯腥风血雨,更经历过三年战乱,别说眼前站着两人,就是躺着尸体,她也不会有半分惧怕之意。

从前是明帝用她威胁硕昌王,现在明帝退位,再也无人能欺压在她头顶。

王淮炀知道谢怀玉心怀怨气,且此人还是公主,他得低头。

那么多人都在军粮案中受伤,王淮炀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因除了明帝,无人了解硕昌王。

他想和硕昌王多说几句话,看对方可能露出半点痕迹?奈何硕昌王一直低头喂鱼。

硕昌王并非藩王,却活出藩王骨气,明帝放任他在禹州征兵征税,他提拔几人且任其为将军。

其中有位将军名唤曹延锋,在三年战乱时还上过战场,击退过蔚族拓跋氏,是有军功在身的人。

王淮炀道:“公主,下官不敢,硕昌王熟悉禹州,若可指点一二,我们也好找得见路。”

谢怀玉知道王淮炀想见州兵统领,当时是将兵权交出去,但朝廷必须留下一部分州兵守卫禹州。

留下的都是硕昌王提拔和培养过的士兵,对硕昌王忠心不二,唯命是从。

庭前冷风吹着潮湿的雨雾灌满朴素简单的内堂,坐在雨中的老父质女就如生死无畏的战将,你出杀招,我迎敌,你迂回试探,我泥鳅打滑。

谢怀玉当初敢收留祝无简,今日就可拒王淮炀,她措置裕如道:“那王大人就去和陛下禀告,我父王瘸了腿,不能领路,再请一道圣旨来禹州!”

雨水打湿谢怀玉衣裙绣着的鹰,她提起裙摆一甩,那常年压抑在黑暗宫阙中的“质鹰”飞了出去,在狂风暴雨中自由又畅快地飞翔。

她就是要站在高处俯瞰曾经禁锢她的紫明宫大乱,看着手握大权的皇室们张皇失措!

谢怀玉在回到禹州时,才知自己的母亲早已亡故,就死在三年战乱时,她母亲想趁着战乱偷偷带走她,还没到邛州时就病亡。

她的父王瘸了腿,是明帝派来炀昭卫行刺硕昌王,她是姓谢,但是和皇室有仇的谢氏!

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说明军粮在禹州,硕昌王一把老骨头根本无所畏惧,谢怀玉更是最不起眼、却顺利逃出盛安城的质子。

大家怀疑二人,却抓不到半点证据!

王淮炀知道自己若敢去盛安请旨,再踏入禹州,定会遇到那些听命于硕昌王的州兵,且他根本耗不起。

严舟渡此前在户部时,都是听从许岳山命令,许岳山当时特别勤快,所有账务都是亲力亲为。

很多账务和具体的事情,严舟渡根本未接触到,去年,军粮案没有结果,严舟渡便开始收集情报和查账。

严舟渡想:“跟着硕昌王打过仗的手下负责招募州兵,硕昌王令刺史给州兵几代人良田,远超律法规定的田分数,军户全都免缴税粮。”

“烧毁的残余账本写明禹州户税和田税是按人口统缴,那就说明贫苦百姓替州兵纳税!”

“此举也说明禹州州兵有存粮,硕昌王若想起兵,他的兵都可带粮上阵!”

“硕昌王为何能在太上皇退位后立马赶到盛安城带走谢怀玉?以前藏着禹州赵谦鸿,现在手里攥着气若游丝又死不了的病刺史,他绝非善类!”

“当初林修元为齐王求情时,太上皇下令关押林修元,晋王动作麻利些,定能在狱中除掉林修元,就是因谢怀玉一句求情,林修元多活了几月!”

“去年权力最盛的是林修元和程煜,可这二人已死!还有何人安插祝无简进入刑部?刑部宋皓也查不出背后之人。”

四人就这样僵持着,夹杂着隐隐雷鸣的春雨就像把暗剑流动在庭院中,但凡王淮炀再往前站半步,那些老弱病残的仆人就会冲出来!

就在他握住腰间系着的佩刀时,所有人都望向他,王淮炀看着他们目光狠厉,脚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