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脉的晨雾中,符华听见了金属碰撞声。她寻声而至,却见崖边少女正用断剑与山猿搏斗 —— 那剑招杂乱无章,却透着一股狠厉的「无师自通」。
见那少女不敌,符华足尖点地掠过,赤霄剑轻挑山猿利爪,剑气震落崖壁积雪。
少女趁机滚到安全处,抬头时,额角血迹已混着血水,却仍紧握着断剑。
“你叫什么名字?” 符华递出绢帕,却被少女避开。
她这才注意到,少女衣着补丁摞补丁,袖口却绣着半朵褪色的桃花 —— 那是山下绣娘的女儿才会有的装饰。
“苏湄。” 少女抹了把脸,断剑在掌心留下血痕,“他们说,太行山里有仙人收徒,能教杀人的本事。”
符华挑眉,拾起她的断剑。剑身上隐约有「苏」字刻痕,显然是家传之物:“你想杀人?”
“想活下去。” 苏湄直视她的眼睛,瞳孔里映着远山积雪,“村里的男人都被抓去铸甲了,女人要给皇子们当「罪心」容器... 我要是不学会杀人,就只能等着被剜心。”
三日后,太虚山试剑崖。苏湄握着符华给的木剑,盯着面前的剑靶 —— 那是用崩坏兽皮缝制的,里面填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苏湄仔细一瞧,似乎是竹简。
“剑心不是杀意。” 符华负手而立,广袖上的暗纹与剑靶咒文共鸣,“看好了,「太虚?惊鸿」第一式 ——”
话音未落,苏湄突然挥剑劈来。木剑带着破风之声,竟比寻常弟子的首秀快上三分,却在触及符华衣袂时,被一道无形剑气弹开。
“你在试探我?” 符华眼中闪过赞许。
“你在试探我。” 苏湄喘着气,木剑上已出现裂痕,“如果我只学招式,就永远打不过用真剑的人。”
符华轻笑一下,袖中飞出七枚银针,分别钉在剑靶的「仁、义、礼、智、信、忠、孝」七处穴位:“明日起,你便用这木剑刺中银针。何时能做到... 我便教你真正的太虚剑形。”
苏湄望着颤动的银针,突然单膝跪地:“弟子苏湄,拜见师父。” 她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 期待。
三个月后,太虚山藏经阁。苏湄揉着发酸的手腕,看着面前被剑气削成薄片的竹简 —— 那是她今日的「刺针」作业。符华坐在窗边,赤霄剑悬空刻着星图,窗外桃花正落满她的广袖。
“知道为什么用竹简练剑吗?” 符华指尖拂过剑痕,轻声问道。
苏湄抬起头,眨了眨眼,“弟子不知。”
“那你以后会知道的。”
“哦......”
苏湄望着那些被刻成剑谱的咒文,忽然想起家里织机上的桃花纹样。她伸手拾起一片竹片,剑气竟在其上勾勒出半朵桃花 —— 那是她母亲生前最爱的图案。
“师父,剑心能织梦吗?” 她轻声问。
符华转头,看见少女眼中倒映的烛光:“剑心不是梦,是守护梦的刃。你看这星图...” 她挥剑划出银河,“每颗星都有自己的轨迹,而剑心,就是让它们不被黑暗吞噬的力量。”
苏湄似懂非懂,却将竹片桃花收进袖口。窗外春风拂过,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符华时,那身白衣在晨雾中宛如谪仙 —— 或许,这就是她要守护的梦。
初雪落满山巅时,苏湄终于用木剑刺中了第七枚银针。符华看着她被冻红的指尖,递出一个锦盒:“打开看看。”
盒中是一把短剑,剑柄缠着桃花纹样的丝绦,剑鞘上刻着「惊鸿」二字。苏湄认出,这是用她的断剑熔铸而成,刀刃上还嵌着半颗崩坏兽晶核。
“此剑无名,待你悟得剑心时,再亲自命名。” 符华将剑放入她掌心,“记住,剑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太虚山的剑... 永远是后者。”
苏湄握紧剑柄,晶核在掌心发烫。她忽然想起村里的老妇人曾说,每把剑都有自己的「心」,而她的剑心... 此刻正在胸腔里,与符华的剑气产生共鸣。
“弟子明白。” 她抬头望向漫天飞雪,远处的铸剑坊正燃起炉火,“我的剑,要劈开让百姓剜心的乱世;我的心,要守住师父说的... 星图轨迹。”
符华点头,广袖下的金色纹路若隐若现。她看见苏湄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千年前自己初握赤霄剑的模样 —— 那时的她,也以为一剑便可荡尽人间不平。
“去练剑吧。” 她转身走向藏经阁深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等你能在雪地上踏出「惊鸿」步法时... 我便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湄望着师父的背影,忽然发现她衣摆上的桃花刺绣,竟与自己袖口的竹片桃花一模一样。
初雪落在剑鞘上,「惊鸿」二字被衬得愈发清亮,仿佛预示着某个宿命的开端。
“大皇子与瓦伦泰起冲突了......迟早的事。”符华喃喃道,心里竟生出两分担忧的情绪。
“又下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