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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有一大半都是哈利视角】

陋居的和女贞路的生活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在女贞路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就算出现意外,也是在三个大人的预料中:

比如珀西瓦尔和林歌关于甜点和菜单产生争执,两个人疯狂复盘上个世纪对方做的事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战争;阿莱恩偶尔会和珀西瓦尔研究发动机和滑轮结果差点炸了车库;比如林歌“我寻思这样可以”,制作创意料理时差点把屋子里的其余三个人送进医院,等等等等。

好吧,这么一看,女贞路13号的三位大人似乎也是麻烦的创造者,但他们是产生意外。和陋居这种生活充满了各种原因综合发生的意外,还是有些微弱的差别。

哈利努力思考,经过赫敏的提醒后发现,前者产生的意外似乎更容易送走他这样一个12岁的男孩。但反正他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不是吗?而且这样的生活还是很刺激的。

至于后者的生活,哈利说不清楚自己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它。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就喜欢上外面四五根烟囱的红房顶,院子里的小池塘和里面小又拥挤的厨房。

“不怎么样吧。”罗恩说。

“太棒了。”哈利快乐地说,他熟悉女贞路13号甚于德思礼家。但随着他长大后,有的时候就会有那种感觉——房间里面的炉火是刚燃烧的,屋子里的三个大人勉强维持表面的和谐,更多时候都是各做各的——不是他没良心,那里更像个据点,而不是家。

在离开时,林歌跑了过来,像对待个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哈利的肩:“哈利,可能过段时间我和阿莱恩会接你回女贞路。我刚刚和韦斯莱夫人商量过了,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陋居,别给韦斯莱夫人添太多麻烦。等过几天我会给你写信,等开学我们会一起陪你去对角巷买东西。”

哈利点点头,林歌又伸手摸了摸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安慰道:“蛋糕我也带过来了,你们一起分着吃掉吧。罗恩,接下来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了。”

“放心,我清楚哈利最容易被麻烦缠上了。”罗恩大大咧咧地说,“其实我们都容易找上麻烦,或者麻烦找上我们。”

“格兰芬多的特质。”林歌微笑道,“那么赫敏就是阻止你们两个犯的太深的女孩子咯?”

拜托,赫敏当然不是啦,哈利在心里想,她可是当初为了阻止他们与马尔福决斗就跟着他们夜游(虽然是被迫的),直面三头犬还能注意到活板门,保护他不惜烧斯内普袍子的女巫啊!

赫敏看起来很高兴,但努力保持着谦虚:“我想我应该是跟着他们两个冒险,试着帮帮忙罢了。我不过是死读书,再加上点小聪明。”

“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罗恩说,“你一直都是很自信、盛气凌人——ouch,赫敏,你怎么突然打我啊!”

“智慧和勇气是相伴而行的,很多人觉得格兰芬多的都是莽夫,赫奇帕奇的就是饭桶,这些人都不了解霍格沃兹校规的真正含义。”林歌说,“就当我个人角度的恳求了,希望你们以后在哈利遇到危险的时候,在不危害你们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帮帮忙。”

“没关系,已经有过了。”罗恩说,“放心,没有人会死的,我们有赫敏,还有哈利呢!”

哈利住进罗恩的房间,在顶楼,里面一切几乎都是橙黄色的:床罩、墙壁,甚至天花板。这要归功于罗恩最喜欢的那支魁地奇球队,查德里火炮队的队员都穿着橙黄色的队服,他们正站在贴满墙壁的海报里对着他们挥手。

哈利跨过地板上一副自动洗牌的纸牌,朝小窗外面望去。他看见在下面的地里,一群地精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偷偷钻进韦斯莱家的树篱。然后他转过身来,发现罗恩正有点紧张地看着他,好像等着他的评价。

“小了点儿,”罗恩有些着急地说,“比不上你在女贞路家的那间。我上面就是阁楼,里面住着那个食尸鬼,他老是敲管子,哼哼叽叽……”

哈利愉快地笑了,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房间。”

罗恩的耳朵红了。

就和罗恩说的一样,阁楼上的食尸鬼只要觉得家里太安静了,就高声嚎叫,咣啷咣啷地敲管子。好在有时候,即便是半夜,弗雷德和乔治卧室中也会传来小小的爆炸声。不过哈利第一天晚上还是睡不着,他的脑子里全是多比和他的话:

“如果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兹,他会有生命危险。”

“有一个阴谋,今年霍格沃兹会有最恐怖的事情发生。”

“如果哈利·波特回到霍格沃兹,他将会有生命危险。”

好在罗恩也没睡着,他注意到哈利似乎满腹心事:“哈利,怎么了?是不习惯吗?”

“不是的,我在想谁是多比的主人。”哈利说,他翻了个身,躺在床上和罗恩对视着,“我有个怀疑对象。”

“马尔福。”罗恩斩钉截铁,“他去年就一直在给我们使绊子。说不定是他想捉弄你,所以派了多比过来,阻止你回霍格沃茨。”

哈利沉默了。德拉科·马尔福用的东西总是最高级的,他家有的是钱。他能想象出马尔福在一所大庄园住宅里趾高气扬地走来走去,派佣人去阻止哈利回霍格沃茨也很像是马尔福干的事情。哈利把多比的话当真,是不是太傻了?

不过大人们的表情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想到因为不能违抗主人砸墙的多比,又想到曾经着书立传的琳琳,家养小精灵似乎也有拥有自我意志的“特例”。哈利突然开口说:“假如多比没有说谎呢?”

“家养小精灵没办法违抗主人的命令,它们的魔法很了不得,但没有主人 的允许,他们一般不能使用魔法。”罗恩说,“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有珀西瓦尔先生在呢,霍格沃兹里也有邓布利多。而且谁会想着对一所学校动手脚,英国巫师几乎都是从霍格沃兹毕业的。”

*

暑假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哈利住进陋居后没几天,《预言家日报》突然爆出一个丑闻:震惊!着名作家竟是偷窃犯!

配图是狼狈的洛哈特,他正被一个女巫用绳子紧紧捆着,正对着镜头大喊大叫。他们身边站着个白发苍苍的巫师,双手抱胸似乎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回应着别人的问题。

哈利对着照片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照片上的那个男巫就是维戈·格里姆肖,霍格沃兹的校职工。他和费尔奇一样,都是学校管理员,负责在熄灯后夜巡;他有时候也会和海格在一起,看守着禁林。

说实在的,就连麦格教授都说不清格里姆肖究竟负责哪些方面,他好像什么都能做,又好像什么都不适合他。

报纸用了两个版面的内容讲述洛哈特的成名经历、他的着作,维戈是如何从他的一本书中察觉到对方的经历和自己认识的几位探险家的故事高度重合,开始着手调查。途中罗莎琳·格林格拉斯,他的好友,某位退休的法国女巫是如何加入进来,并且协助他们找齐线索。

最后两个老人家假扮老夫老妻,声称是洛哈特的粉丝,在餐厅包厢喝酒骗到他的记忆后,直接连带着证据和洛哈特本人一起打包送到魔法部举报。照片是洛哈特本人想要逃跑,结果先被罗莎琳绊倒腿跌在地上,又被维戈用魔法绳子捆起来,只能对着镜头无能狂怒时拍下来的。

不得不说,抓拍的挺好。

这下真心付出过的韦斯莱夫人伤心坏了,那天的早饭给韦斯莱先生的香肠有点焦。

罗恩偷偷告诉哈利,暑假他在和赫敏写信的时候,对方也时不时谈到洛哈特:“最聪明的女巫都被骗到,哈利你瞧着吧,等到开学说不准格里姆肖的桌子和抽屉里,全是洛哈特粉丝寄来的吼叫信。”

紧接着,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又登上了维戈·格里姆肖这十年的履历表,以及来自霍格沃兹友情提供的吉德罗·洛哈特的成绩单。

之后舆论开始迅速转移风向,随后又突然归于沉寂。

“这种情况真的很像是所谓的大人物出手了。”罗恩偷偷对哈利说,“爸爸昨晚和妈妈聊天,说魔法部那边恨不得格林格拉斯赶紧回到法国,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她这种人——看不起魔法部、嚣张、还是个法国女人。”

哈利在心里想,还好魔法部还不清楚格林德沃本人就在女贞路,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这个罗莎琳·格林格拉斯究竟是谁。

“我不清楚,爸爸说其他国家的魔法界比我们这边要开明些,格林格拉斯好像就是法国关于麻瓜和巫师关系改革的领头人。”罗恩摇了摇头。

真奇怪,既然她这么出名,为什么之前珀西瓦尔和林歌在吐槽别国魔法部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谈到她呢?

*

到了周三,韦斯莱夫人一大早就把他们叫醒了。他们每人匆匆吃了五六块三明治,然后穿好外套。准备通过飞路网去对角巷,不过哈利太兴奋了——这是他第一次使用飞路网——以至于自己喊对角巷的声音有些奇怪。

当他落地的时候,发觉自己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好像是站在一个宽敞而昏暗的巫师商店的石头壁炉前面,可是这里的东西似乎没有一样可能列在霍格沃茨学校的购物单上。就在他想要偷偷离开的时候,马尔福父子进来了,于是他只能钻进一个大柜子里面。

等到哈利溜出店门,眼前是一条肮脏的小巷,两旁似乎全是黑魔法的店铺。就在他被一个托着一碟酷似整片死人指甲的女巫缠住时,两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道热情急切,另一道则是冷漠甚至带了点气愤。不过他们都喊着哈利的名字。

紧接着哈利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仿佛被人从地上拎起来。他抬头一看,海格甲虫般黑亮的眼睛在大胡子上面炯炯放光,他揪住哈利的后脖颈把他从老巫婆身边拉开,又一挥手打落了她手里的盘子。

她开始大声尖叫和咒骂,但是很快又闭上了嘴。

维戈·格里姆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兜帽遮住了他\/她的脸。他们也走了过来,维戈冷冷地对那个老巫婆喝道:“给我滚开。”

那女巫低声诅咒了几句,低头抿紧了嘴唇离开。

维戈拽着哈利一条胳膊,拉着他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直到他们回到明亮的阳光下。哈利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雪白大理石建筑:古灵阁银行。维戈直接把他带到了对角巷。

“瞧瞧你这样子。”维戈奚落道,“哈利·波特,霍格沃兹的二年级新生,上个学年刚挫败伏地魔阴谋,邓布利多的学生,出现在翻倒巷。你嫌弃《预言家日报》的鬣狗们鼻子不够灵敏吗?”

话虽如此,但是哈利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煤灰都被对方一个魔咒打扫了干净,在商店里跌坏的眼镜也焕然一新。

“我迷路了。”哈利说,“海格,你们为什么也在那里?”

“我在找一种驱赶食肉鼻涕虫的药。”海格粗声粗气地说,“它们快把学校的卷心菜糟蹋光了。你不是一个人吧?格里姆肖是陪自己的朋友,”

“维戈是来陪我的,冷知识,其实翻倒巷你成年后也可以去,不过基本都是黑巫师会进去。”那个披着袍子的人摘下了兜帽,下面是一张年老但依旧没有彻底失去风情的脸蛋,罗莎琳对着哈利微笑,“抱歉,维戈有时候会很粗暴。”

“在翻倒巷里瞎转,不管是不是成年巫师都不该进去,格林格拉斯。”维戈冷漠地说。

“哎呀,这点你可不能这么批判我。”罗莎琳转头对他眨了眨眼睛,宛如一个童心未泯的老太太,她向哈利解释,“我们年轻的时候想过探险这里,可惜那时候都还没成年,长大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错过了——现在看来,好像也就这样。”

“来吧,就当我替维戈给你赔不是了……”

“我可不觉得我有什么错。”

“好好好,永远正确的格里姆肖先生。海格,你要来一点冰淇淋吗?”

“不用了,这里有你们,现在我要回霍格沃兹了。”

“真可惜,不过真期待啊,弗洛林冷饮店我和朋友们还是霍格沃兹的学生时就经常吃。”罗莎琳兴致盎然地走在最前面,“一晃七十年过去了,真想念他。”

“我看你是更想念他味道没变前的样子。”

“怎么会?美食这种东西是会越变越好吃的,哈利,你要什么口味的?”罗莎琳放缓脚步,让哈利走在最前面。他们正好穿过一个拐角,阳光被建筑阻拦,为后面的两人脸上洒下一层阴影。

哈利刚要开口回答,坐在弗洛林冷饮店门口,正在尝试用冰淇淋安抚焦急的韦斯莱夫人的林歌注意到了他。女人伸出只手对着哈利挥舞,大声问道:“哈利!要来点什么吗?”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好几盒巧克力味的冰淇淋。

维戈和罗莎琳在一瞬间呼吸急促了起来,等到林歌看清哈利身后的两个人时,脸上的笑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

韦斯莱一家从冷饮店门口快步跑来,珀西瓦尔、阿莱恩和格兰杰一家也在,显然韦斯莱先生和夫人都急疯了。

哈利觉得太抱歉了。

倒是珀西瓦尔挑起一边眉毛看着哈利,似乎猜到哈利并不害怕,只是又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他又对罗莎琳和维戈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似乎是在嘲讽?哈利听到自己身后传来明显的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

阿莱恩告诉哈利,他们在对角巷遇到了和哈利分开焦急的韦斯莱一家。为了安抚他们,林歌主动提议先吃点冰淇淋。

“因为去年的事情,珀西瓦尔先生在你身上施展了保护咒,只要触发,他就能出现在你身边——除了某些不能幻影移形的地方,比如霍格沃兹。”

“如果霍格沃兹也能被人随便幻影移形就进去的话,我倒是很好奇他和邓布利多到底走到什么地步了。”维戈微笑着说,但是他的笑容真的很像露出毒牙的蛇。

罗莎琳立马打起了哈哈,但是女人的话也绵里藏针:“哦,弗洛林冷饮店,看起来你们也很喜欢这家。林歌小姐真的是好品味,我和我朋友们从小就喜欢这里的冰淇淋,我一个朋友她最喜欢巧克力口味的,每次都要吃掉一大盒。”

“那真的太巧了。”林歌平和地说,“那么你们也要来一点吗?”

“不,今天是来请哈利来点些,我记得开心果味道的不错……维戈你要不要也来份?”

“开心果味道改版过,现在这种的对他来说可能有点咸了。”林歌开口,“……哈利可能不会特别喜欢。”【1】

“我都随便,随便。”哈利说,他突然意识到一点不对劲。

这时候珀西瓦尔开口了:“哈利,是时候动身了,我们今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开心果味的冰淇淋可以以后再吃,阿莱恩已经给你点过香草和巧克力双拼的冰淇淋了。”

“是吗?那么——以后的确有的是吃冰淇淋的时间,珀西瓦尔先生。”罗莎琳微笑着说,但她的视线几乎一直停留在林歌身上。

——————

【1】维戈是甜口,林歌这里下意识回复了罗莎琳:“是咸口,这几年改良过,维戈不会喜欢。”——对应上罗莎琳几十年没回对角巷吃冰淇淋,所以不清楚口味——然后开始找补声称是哈利不怎么喜欢咸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