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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暮客紫明 > 第58章 卦问家人逐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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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杨暮客望炁行功后,默默回屋。

屋中蔡鹮正忙着拾掇,但屋里本就窗明几净。

杨暮客瞧着她轻笑一声。

蔡鹮赶忙停手,“少爷,是否梳洗?”

杨暮客躺进椅子里点点头。

蔡鹮这才含笑上前,“今日该敷面了。”

晨光透窗,暖洋洋照在杨暮客身上。阴影里蔡鹮站着打泡沫,轻轻抹在他脸上。锋利的刀子唰唰两声划过皮革,磨得越发锋利。

婢子搂着小少爷的脖子开始轻轻刮面毛。刮干净后,把热毛巾盖在小少爷脸上。

阳光穿透热乎的毛巾,晒在眼皮上。眼皮上黑中透红,这便是玄色。

玄而又玄。

一条清晰的线索摆在眼前。只是他不曾去想而已。

“我记得曾问过你,你是经谁指点,要躲到我们租住的小院……”

“少爷确实问过。”

杨暮客笑了声,“那次问得不清楚,这回我干脆一些。你家是婴侯郡的郡望,与太守关系如何?”

蔡鹮轻轻给杨暮客按着头皮,“家中之事我不敢问。”

“那太守如何敢把你塞到我们车中,捎带你去京都?这事儿你自己想想,不觉着蹊跷么?宣王造反,早有苗头。冀朝一郡魁首,何以消息闭塞不得而知?那太守,是如何寻你?亦或者,你是如何去寻太守?”

一连几问,问得蔡鹮心跳如鼓。

“这……婢子只是拿着管事儿交给我的账簿,而后太守家门子便安排好马车,给我藏身。”

“也好。不知便不知。但我现如今晓得你从何而来了。”

蔡鹮拿捏头皮的手停下,小心翼翼地问,“少爷这是何意?”

杨暮客抓住她的手,“继续按。”

而后他幽幽地说着,“你背后有一个隐藏很深很深的妖精。是一只天妖,这天妖善化形之术。伪装成凡人……”

蔡鹮听了后汗毛乍起,哆哆嗦嗦。

杨暮客闭着眼睛,抽丝剥茧一般。

“圣人赵霖,一代雄主。他果决异常,弑君戮王。赵霖子代断绝,唯留孙辈血脉苟活,纵使这般,还要把孙辈养蛊一般。逼出来作乱。”

“少爷与婢子说这个作甚?”

“有人在冀朝便要取贫道性命,与冀朝变化相关。”说到此处,杨暮客轻笑一声。“那时天上神官不曾显灵,好似笃定贫道能安然度过。你晓不晓得,贫道是何时知晓,天上有神官护法?”

“婢子不知。”

“是你来之后……初见大神,大神神隐做小,糊弄贫道。我犹不知其中因果。”

蔡鹮有些恍惚。晨光就像乳液粘稠,模糊了她的视线。默默地帮着少爷挽起发髻。

杨暮客亦是闭眼回忆着。

那时穿过了小圆口孽龙死地。继而六龙护法降世,也恰恰是师兄真灵失踪。

六龙为何降世?说明了神国不在,不能护佑周全。

再见三桃大神,已经是穿过了鹿朝,来到了净宗遗址。

这条线索俱是与净宗相关……而且,俱是与天妖相关……

如此一来,杨暮客抵达定海宗,便遇见了天妖作祟,着实说得通了。

感受着她指尖僵硬,他说了句,“如今看透因果。有妖邪以你为锚,寻贫道行踪。”

他捏了捏蔡鹮的小手,“继续按。”

“是。少爷。”

杨暮客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那天妖,与净宗有关……呵呵……你与那天妖,没甚关联,只是血脉相关。”

蔡鹮苦笑一声,“不若少爷直说了,您到底欲想如何……婢子也好安心。是要赶我走吗?”

毛巾下杨暮客闷声轻笑,“你斩不断血脉相连,不代表贫道斩不断。贫道心有慧剑,帮你斩了烦恼。”

蔡鹮小手使劲按着头皮,“那您要如何斩?砍了婢子脑袋?”

“说得甚难听!你为何要在贫道屋中侍奉左右?”他从脸上取下毛巾,阳光中回眸一笑。“人活一世。望你不负韶华,如花绽放。”

阳光高抬,屋中越来越亮。蔡鹮迷茫地看着小道士,跟本没弄明白小道士在说什么。

杨暮客伸手捏着她的脸,“若这世上,有凡人因贫道功德作画塑像,边上留了你的位置。你觉着美否?”

“婢子何德何能……”

“你学会了道术,许是某次行科,便是由你来做。如何不行?”

蔡鹮面上有些委屈……

杨暮客盯着她,“赠你坤道世俗宝经,学起来……学有成,用有成。好不好?”

“好。”

杨暮客揉了揉光华如卵的下巴,呵呵一笑出屋去小楼姐那点卯。

当初留下蔡鹮,注定了便是一个大难题。

师兄或许早就知晓,而今杨暮客也坦然面对。

宝船之上,定海宗的修士一夜匆忙。那些筑基弟子频繁巡视,总有怨言亦不敢言。

他出了门,遇见已经门口久侯的壶枫道人。

俩人并肩去寻常与。

上一次去常与静室,杨暮客是挪移进去,不曾走门。今日来此,发现本就无门。

这间静室藏在了木墙之后。

木板好似门帘一般卷起来,露出一张疲惫的面庞。

常与道人满眼血丝,木讷地盯着二人。

杨暮客讶然道,“常与道友金丹修为,为何如此疲累不堪?”

“昨夜一直护航,平息风浪。消耗过度罢了。”

杨暮客疑惑地看向壶枫,壶枫面无表情。

他只能再问,“道友法力深厚,一夜消耗按理来说不足挂齿。”

常与苦笑一声,“晚辈心神不宁,以往都是静坐施法破浪,但当下已经入定不得。不停以神思外放探查,恐有妖邪潜伏。法力消耗虽少,却难以坚持……”

壶枫这才上前,“师叔。强弓易折,岂能一直绷弦不松呢?”

常与笑得更惨,“我怕啊……不敢使出宝镜,怕再丢了。不敢放松一刻,怕妖邪潜入……”

杨暮客抿嘴,这不就是……彰显本领的机会么?

“道友也不必如此心忧。你只管养精蓄锐,观测海路警示之责贫道拦下来。”

“这……”常与狐疑地看着杨暮客。

杨暮客也不多解释,他掐着唤神诀招来了六条龙种护法。

六龙化风而入。

杨暮客差他们入海巡视。遇见了邪祟,也不必处置,交给船上修士便好。

常与见杨暮客如此安排安心许多,便领着二人去见船中大副与主管。在观测台中留下二人道号,如此一来,凡人预警亦可及时通知二人。

看过海图,常与对二人说,“前方二百里左右便有不定炁脉经过,这条炁脉灵韵丰沛。要船中修士以法力护住船身。”

“常与道友,此事交给我和壶枫就好。你屋中静坐恢复心神,不必忧心。”

如此常与道人终于可以安心入定。

杨暮客与壶枫二人一同飞出宝船。

他俩踩在云头,看着汹涌海绵之上有一条青色炁脉穿云入海,在从不远处的海面直冲天际,朝着北方流动。

“前辈。晚辈善金石之术。虽护住船身容易,但不善掩藏之法。偏光折射,会让凡人察觉怪异。”

“既如此,贫道便帮你掩藏痕迹。”

大船驶入五十里范围内,常与开始掐诀施法。金风吹过,水炁凝冰。

云层之上,杨暮客察觉温度骤降。手中掐诀,腰间两柄宝剑出鞘。

将帮着宝船抵挡灵炁的冰层削薄。

继而杨暮客脚下阴阳图现,一个挪移之术来到了冰壳之内。继而身上火意迸发,冰壳内温度开始回升。踩老阳之位,手中幻光闪烁,迷魂术随光而落。

受迷魂术影响,甲板的船工都不曾发现任何异常。

不定炁脉的灵炁如青绦垂落,泼洒在冰壳上,化作白雾,阵阵蒸腾。宝船之上的修士趁机汲取灵炁,杨暮客则踏空有序引导,精准投放。

离不定炁脉最近的壶枫和杨暮客自然也不会错过修行机会,他们便护着宝船,边纳炁修行。

一时间这不定炁脉竟然尽数被宝船截留。

茫茫海上,灵炁源头定然有精灵留守。一只海妖潜伏在海底,等着大船驶过。猛然间游来了一条巨龙。

那妖修看到六条龙围着宝船游曳便慌张逃走了。愤愤骂道,“也不知哪一家的出航,竟然请来了六条龙种。呸……六条长虫还敢在南海兴风作浪不成?”

穿过不定炁脉后,壶枫道人散去冰封之术,杨暮客收回宝剑。二人落下相视一笑,一同回去探望常与。

常与已经静室之中入定了。

静室里有阵盘转动,水意涛涛。二人不便打扰,默默离去。

“道友与贫道去找个人,他亦是熟悉海路。”

“想必是船灵大人。”

“没错。”

二者漫步来至船头,船灵依旧坐在那钓鱼。

杨暮客笑呵呵时揖道,“老倌儿,船中镇守当下入定歇息。我与这位壶枫道友负责行船安全。前路可有什么危险?”

曾船师抬眼看了看壶枫,“你们俩小修士。不知自己有几条命……没有天象法术本领压阵,也敢说负责行船安全?”

壶枫上前稽首,起身后说,“只需抵挡一二,等候镇守大人前来帮忙便好。”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前头没什么危险,但老夫闻到了神种爆发的气息。要如你们刚才一般,把大船护在大阵之中。你那冰封之术虽然厉害。但海底邪神不惧寒冷,穿冰而过最是容易。得换个方法。”

“那贫道试试,我也不知能不能护得这五百丈长。”杨暮客说罢便飞到了天上,手中掐诀,以俗道之术搬运他的筑基法力,口中念,“六丁六甲,乾坤正法。请六丁火。”

一缕火意从他指尖释放,渐渐均摊稀薄包裹住方圆四里。已然达到极限。

而壶枫道人则大袖一挥,掷出一块汲热石。把杨暮客释放的六丁火热力汇聚集中。

杨暮客美滋滋地从云头落下,“老倌儿,我这六丁火能不能挡了神种?”

“能!正官之火,最克邪物!”

壶枫抚掌喝彩,“那此回便由紫明上人主阵。”

行至傍晚,前方龙种海中飞出一条。正是冰夷子嗣白猖。

“紫明上人,海上起东南风。大量神种飞来,约三刻便要抵达。”

杨暮客面色凝重,飞身而起,“贫道知晓,你继续海中巡查,提防妖邪。”

待杨暮客飞至半空,看着夕阳西落。

申时阳气渐衰,用六丁火并不讨好。但他依旧掐诀,请出了六丁火。好在六丁火乃是阴火,消耗速度远比阳火要慢。

一道火线从南至北,以半弧从船尾跨至船头。继而一面火罩扣在了宝船上方。

壶枫掷出汲热石掩盖火罩痕迹。

上一次遇见的神种是飞雪一般,这一回如同小雨。

这小雨淅淅沥沥,尽是半透明的小鱼在风中游动。小鱼落在火罩上,橙红色的火焰开始闪烁蓝光。

不多时,整个六丁火罩已经被染成了蓝色。

杨暮客站立云头,并不好受,火罩抽取的法力越来越多,他渐渐也面色苍白。

而那些神种竟然有些凭着清风飘了上来,要往他眉心去钻。

杨暮客一手掐着御火诀,一手则用了他自悟的雷咒。

“敕令,上清九霄天火雷法!”

轰隆一道紫光落在杨暮客掌心。他捏着雷诀,浑身电光闪烁。只要有那小鱼飘近前,噼啪一声。瞬间化成飞灰。

宝船渐渐驶出东南风带,那些小鱼便是想追也追不上来了。

杨暮客疲累地落下,喘着粗气看着壶枫。“咱们许愿今夜再没事,不然贫道就累惨了。”

壶枫主动以云台载着杨暮客,好让杨暮客节省法力。

俩人去了常与那屋,常与竟然还在入定。

杨暮客皱眉,看向壶枫。

壶枫主动作揖,“今夜由晚辈给师叔护法。”

杨暮客腰间的元明宝剑噌地一声银光闪烁落在地板上,一道八卦阵就此形成。

“此剑专克邪祟,尔等小心。”

杨暮客身影消散,以挪移术回到了六层桂香园。

他顾不得许多,席地而坐入定了。

来至心湖,杨暮客看到了寄宿在他灵台之中的金鹏真灵。

“师兄。家人之卦,该做何解?”

金鹏歪头看着杨暮客。

它并未开言,而是咕咕地叫了声。眼中满是好奇。

杨暮客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继而再退。直至退到了心湖边界。

忽然一声戾鸣,金鹏大鸟展翅而起,撞向天空。

但这天空并不存在。它从湖水中冲出来,四处翱翔。

一缕湖水爬上杨暮客膝盖,杨暮客慌张想要大叫。

一支枯瘦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

“别弄声。想死吗?”

杨暮客悄声问,“猴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别问,随我变化!”

只见猴子变作一粒金砂落下,杨暮客也化成一粒沙子落入水中,

水中无数杨暮客的杂念飘荡着。却能清晰地听见猴拿说着。

“我还想问你呢。你这筑基的小东西,怎么能困住的合道大能……方才若不是化成一粒沙子藏起来,我险险被她啄死了。”

“我师兄是想从这儿离开吗?我怎么才能放她回到俗身里。”

“她故意躲到你灵台中,你却要把她放出去?你是不是蠢?”

“晚辈错了。那晚辈该如何去做?”

猴拿幻化的沙子得意地飘在杨暮客的杂念之中,“你刚才想问什么卦来着?”

“是家人。”

“家人卦,自是生火造饭,米熟了,她自然离去。”

说着那粒金砂变成了一个大榔头,叮叮当当敲着杨暮客的神魂。

“你这混账。我让你在海底喊我真名。害我真身被那仙官抓住!今儿就替你师门好好教训教训你……”

杨暮客被敲的头晕眼花,想要从心湖中逃出去,却发现猴拿的分魂竟然能锁住他的灵台。

“前辈……别打了……紫明知错……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管你忘不忘,先打你一顿出气再说。”

杨暮客疼得不行,以观想法化成一道流光,湖底穿梭。

而猴拿紧追不舍,亦能化作一道光挥舞着榔头叮叮当当敲他。